黎清毫不避讳的迎着他视线，清冷眉眼在这一刻都很淡然，还把目光朝傅霖望去。
    眼眸黑白分明，敢作敢当。
    “是我给她注射的针剂。”
    “....你？”傅霖眸色不善的盯着她。
    他知道这人，听说是国外进修回来的科研教授。
    可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科研教授！
    傅霖咬着后槽牙，铁青着脸质问黎清。
    “我跟你没仇吧，你动我妹妹想干什么？”
    “....是啊。”
    程泽也满心疑惑，刚才还温和的眉眼现在严肃不少。
    在他们眼里，黎清只是唐宴不知道从哪儿聘回来的教授。
    不是自己人，更不是能一声不吭就给傅馨注射针剂的身份。
    这个举动实在太突兀了。
    但程泽记着唐宴的叮嘱，不论在什么状况下，事务所全体人员都要竭力保护黎清。
    所以他紧拽着傅霖，不让傅霖靠近那边坐着的人。
    “黎顾问，你私自给傅馨注射针剂，这件事唐总知道吗？”
    程泽得冷静问清楚，如果这是唐宴指示的那就......
    “唐宴不知道，是我自己要做的。”
    黎清摇摇头，实话实说。
    “......”
    那边两人显然没想到她敢谁都不说，直接朝傅馨‘下手’，竟然还承认的这么坦荡！
    程泽都听愣了，震惊于她的大胆。
    “黎顾问，你怎么能——”
    “因为提前告知你们不会同意，”黎清朝傅霖说，“唐宴和你都不会同意，所以，抱歉。”
    这件事她就是私自做了，因为想帮傅馨。
    黎清能看出傅霖很生气，但她对自己做出的试剂有信心。
    “是不是试剂出效果了，馨馨在哪儿？我需要给她做个全面检测。”
    “！”
    全面检测。
    检测？！
    傅霖呲目欲裂的盯着她。
    这话说的就像他家傅小胖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研究所里一件试验产品。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噩梦，受不了从什么专家嘴里听见这种词汇！
    “——你凭什么！”
    傅霖大吼一声猛地往前蹿。
    凭什么十几年前把他妹妹当成试验品，害的他们家破人亡。
    十几年后又蹦出来个专家，一声不吭再次把他妹妹当试验品。
    这些自诩为科研大能的人到底凭什么！
    “傅霖！”程泽手疾眼快的摁住他，转头看着黎清快速发问。
    “那试剂到底什么成分？安全吗？黎顾问你有几成把握？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们......”
    黎清看着傅霖情绪激动的模样，跟他们解释。
    “有把握！这些年我用类人猿dna排列凑比对照组，使用人造人从a组开始测试，每组200次，去年，也就是g组序号97成功饱和，过后我以当年那组bodk102组注射剂......”
    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听不懂！
    傅霖眼眶已经被怒火熏红了，冲黎清喊。
    “什么乱七八糟的试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拿她当试验品！你是要找死吗！”
    “......”
    一嗓子成功打断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话。
    黎清指尖叩着桌沿，眉眼终于泛起焦急：“我......”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这十几年来进行的上千次周列试验，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张张嘴只说出几个字——
    “这次是安全的，傅霖。”
    她不是唐教授，不会拿不稳定的东西莽撞注射。
    “......”
    傅霖这会儿已经崩溃了。
    他不知道这个从哪儿冒出来的专家，到底给他妹妹注射了什么东西。
    他不懂那些针剂数据。
    他只知道傅馨还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他们家就剩他跟傅馨了，为什么又要给傅馨打针啊。
    还是个来路不明的人！
    “放开我！”傅霖把程泽的手臂都掐出血痕，极力挣扎。
    撕扯间踹翻了餐厅里的桌椅，冲那边的女人嘶吼着。
    “....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满脑子全是试验！你怎么不往自己身上打，为什么要用针剂随意给别人注射，为什么！”
    这会儿已经分不清骂的是黎清还是唐教授了。
    极大的精神压力堆积如山，或许傅霖早就疯了。
    早在妹妹骤然失智、父母双亡的那天，他就疯了。
    这十几年来都在硬撑，今天终于爆发。
    是黎清点的引线。
    “傅馨的监护人是我！只有我！！你凭什么不问我！”
    “你怎么敢！”
    傅霖眼眶红的骇人，被程泽死劲儿抱着还不停踢踹周围物品，以供发泄。
    因为他不能对女人动手，尽管他这会儿真想杀人。
    “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要弄死你！”
    “啊——”
    “......”
    餐厅桌椅被踹的一塌糊涂，碗碟茶盏碎了一地。
    程泽眼镜都掉地上摔出裂纹，还在死死揪着傅霖的衣裳，保护黎清不受伤害。
    但平心而论。
    这件事确实是黎清做的太越界。
    她有什么资格私自给傅馨注射针剂？
    就因为她在科研界有造诣，就能随便给别人注射东西？
    根本没和任何人说过。
    不怪傅霖气的发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他妹妹。
    程泽压抑着怒火转头朝黎清说话，嗓音冷厉。
    “回你的房间，不许离开事务所，我会派人看着你。”
    但凡傅馨的身体出现问题，黎清别想摘干净。
    她是要负全责的。
    程泽知道唐宴一直都对傅家兄妹有愧疚，要是唐宴回来知道这件事......
    大概率不会再用黎清了。
    “不准走！你把话说清楚——”
    傅霖挣扎着往餐厅中间挪，堵着路不让黎清走。
    他必须要问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很明显，黎清就没打算离开。
    她站起身把针织外套脱了，里面是吊带的纯白长裙，两条过于苍白纤瘦的胳膊裸露在空气中。
    一步一步，朝暴怒中的傅霖走过去。
    “！”程泽诧异看她，“别过来！”
    这种时候靠近傅霖不是找死么？
    但黎清哪会听他的话，很快就走到傅霖面前。
    傅霖当然不会对她客气，伸手掐着黎清脖子反按到旁边餐桌上！
    “说！”
    “——！”
    黎清闷哼一声，后脑撞到实木桌面了。
    纤细脖颈在傅霖掌下很快被攥紧，脖颈青筋凸起，脸庞也涨的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