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点，浴室里。
    唐宴站在浴室门口靠着门框，歪着头看已经漱口有五分钟的人。
    又过了两分钟，肥皂第五次上到男孩手臂，直搓的皮肤发红，他终于看不下去了。
    拍拍还在搓手腕的姜楠，语气带有安抚。
    “哎，已经洗的很干净了。”
    “....脏。”
    姜楠眉眼恹恹的低垂着，继续搓手腕。
    这是他第一次在唐宴面前露出这种不太‘可爱’的表情，可见情绪低落，无法控制。
    乳白色的大肥皂泡被搓成细沫，冲掉，再上新的肥皂。
    “那吸血鬼看着不邋遢.....别洗了。”
    唐宴总不能看人把手搓掉一层皮，他挽了袖口，捧水快速帮姜楠把泡沫都冲掉。
    可是一提起‘吸血鬼’这三个字，姜楠就想干呕。
    他挣开唐宴的手，动作执拗的又拿起漱口杯。
    唐宴无奈：“哎，你别......”
    漱口杯抵到唇边的时候，姜楠顿了一下。
    他丢下水杯用手掌接水，按在唇瓣上使劲儿搓。
    其实已经搓过很多遍了，唇瓣微肿起来，被咬出来的伤口都泡红了。
    姜楠眼前都是那个吸血鬼的脸，一想到自己的嘴唇被碰过，恶心的很。
    好脏，好脏。
    不行了。
    他猛地拿起肥皂往嘴里塞！
    “喂！”唐宴额角一跳，攥着男孩冰凉的手腕把肥皂扯下来，“快漱口，这东西都有毒你还想进嘴？”
    “吃肥皂不会死，消毒水才有毒。”
    姜楠躲开唐宴递来的漱口杯，抬手用指尖揉搓唇上残留的肥皂沫，搓的伤口隐隐作痛。
    “说的像你吃过似的，别再搓了，过来。”
    唐宴挽起袖口洗手，洗干净手指才把人按着肩膀往下压，掌心接了水，把姜楠嘴唇附近的泡沫都冲洗干净。
    他常年握武器的手指不太平滑，蹭的姜楠唇角更疼了。
    但这种时候，只有感觉到疼心里才舒服些，像是嘴皮都能掉一层。
    姜楠呆着没动，被有些粗糙的手指撑开牙关。
    冰凉的水跟着进入口腔，把发涩的肥皂沫都冲出去了。
    好恶心，还是恶心。
    他吐出嘴里残留的水，双手撑着洗手台。
    忽然转头看着唐宴，眼眶发红：“什么时候可以杀了他？”
    这个念头属于越想越燥！
    “离开之前我会通知猎血族，这个位面有对吸血鬼约束的条令，他们会审判他犯的错。”
    唐宴抱着人下来的时候，守在楼梯口的安迪是这么说的。
    “我们不可以私自杀死吸血鬼，否则会扰乱位面秩序。”
    “他把我弄脏了！”
    姜楠瞪大眼睛，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结果。
    “没有，没脏，”唐宴隐约察觉眼前人的精神状态不对，思索着说，“也不算是人类，你就当被狗舔了一下。”
    “不管！我要杀死他，这是在位面里我们又不用负法律责任——”
    “姜楠。”
    “......”
    显然这句话踩了事务所老板的底线。
    唐宴语气陡然肃冷，姜楠沉默了。
    浴室里安静下来，只剩水流声。
    唐宴把水龙头关掉，扯下旁边的毛巾把小吸血鬼的手擦干，最后犹豫一瞬，抬手用拇指抹掉男孩唇角的水渍。
    他嗓音放轻了些，没有刚才喊名字时那么严肃，但听起来也没多亲昵。
    “猎灵师手册你都忘了，不可以这么做。”
    哦。
    手册比我重要。
    处于燥怒中的姜楠钻牛角尖，抬眼看人，眸底有灼热翻涌。
    在唐宴把手指收回准备拽他离开浴室的时候，他忽然身动，把比他高一头的男人往浴室门上压！
    “你——”唐宴的手只来得及放在他肩上，还没推远。
    姜楠收起尖牙，凶狠的仰头撞过去！
    “？！”
    钝齿磕在双方的唇上，两人同时感到痛楚！
    这都不能称作是吻，大概只是带有气愤的啃撞。
    试着咬了两下把唇瓣弄湿，姜楠睫毛颤抖，咬人的动作毫不犹豫！
    “呃。”
    唐宴从最初的震惊转为愣怔，等下唇被咬疼了才闷哼一声。
    强行推开他身前的人，抬手蹭唇：“.....你在干什么？”
    食指手背已经见血了。
    “被狗咬一口，你也试试！”
    姜楠呼吸气喘的说完，视线跟着落在唐宴食指上。
    骨节分明的食指背面，那抹血色猝不及防撞进瞳孔中！
    出血了？
    怎么会出血了。
    是他伤害了唐宴？
    姜楠浑身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气愤上头做了什么。
    他没想把唐宴咬伤的。
    就是话赶话说到那儿，脑袋一热。
    找回理智的瞬间他手足无措起来，微张着唇：“我.....”
    从手指看到还在泌血珠的唇瓣，又低头看手指。
    “对不起，老板.....对不起，我.....”
    “你不用道歉，”唐宴眸色阴沉的盯着他，呼吸也粗重了些，“因为我打算咬回来。”
    “.....！！”
    什么？
    姜楠懵懵的看着男人伸手过来，捏着他下颌抬起，随后就有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唔！
    是在清醒状态下被唐宴吻住了。
    腰间也跟着多了只手，唐宴一边吻他一边抱着他转身，反按在门板上！
    是要咬回来吗，会咬吗。
    浴室的厚木质门好凉，让姜楠瑟缩着脖子想躲。
    这个动作让唐宴误以为他不给亲，眸色一暗，弯了些腰身重新找到这张唇，没有半点犹豫，强势而迅猛的再次吻住！
    严丝合缝，唇瓣辗转的紧贴在一起，探舌能尝到一点点涩的泡沫味道。
    其实唐宴也是有些心烦的。
    昨晚被当工具人使用了半宿，起床没多久又看见别的男人抱着这人亲亲咬咬，早就烦了。
    耐着性子过来看着人洗干净，还犹豫着要不要亲一亲把别人的痕迹压下去。
    没想到，就被这个生气又放肆的小东西先咬了一口。
    他想的是，总不能被白白咬吧。
    要点补偿不过分。
    “....嗯，嗯呼.......”
    吻的好凶啊，老板。
    姜楠脸颊发烫呼吸急促，抬手攥着身前男人的黑衬衫，指尖被皮肤烫的有些发颤！
    还没学会在接吻的时候换气，很快就把脸憋红了。
    “唔，唔呜！”
    他开始推唐宴，眼眶被憋的冒出水汽了。
    别，别亲了！
    “就这点本事，”唐宴哑声说，察觉到这只小鬼呼吸困难，心软的把唇撤开却没撤远。
    让两只鼻尖堪堪相抵，他恶劣的蹭姜楠。
    “.....这点本事还总做些放肆的事，嗯？到底谁是老板，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想了想觉得这话还不够过分，唐宴蹭着男孩微凉的鼻尖，又说。
    “扣你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