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孙学波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感叹着：“这小子，真是个祸害，这以后要是身居高位，下面的人都得让他玩儿死。”
    “是啊！领导，您不就看上他这点了吗，人精！”张秘书倒了杯茶水说道。
    “唉！要是我的亲生儿子还在，该有多好呢！该说不说，这小子的方法好用，但是还得完善一下。
    你弄个计划，到时候咱俩再好好研究，大思路是有了，具体的人选，以及权利下放的程度咱还得商量一下。
    说实话，这招挺缺德的，明明是自己的事儿，却借别人的手把事情办了，自己又置身事外。
    最后，整个过程又掌握在自己手里，有点儿太缺德了，说实话，这么做有伤天理。”
    “领导，您这就是当官当时间长了，当怕了。您年轻的时候，那股子冲劲儿，那种不顾后果的劲儿，可是少了不少。”
    “没办法，身上背负的多了，自然考虑的就多了。你看看家里还缺点儿什么东西，给俩孩子添置添置，再买点儿红包啥的，过年给他们发红包，反正你就看着办吧，今年过年可热闹起来了。”
    “好的领导！”
    “对了，劳务公司的证件准备的怎么样了？”
    “全都齐了，等小辛去就可以运作了，但是这马上过年了，都给他们放假了，年后再说吧。”
    “行，那就这么办吧，该休息了，这段时间真的是好久都没睡过舒服觉了。”
    张秘书端来了洗脚水，耐心的给孙学波擦拭着。
    孙学波躺在床上，张秘书在拖地，孙学波突然开口道：“近来这睡眠真的不错，粘上枕头就困了，以前翻来覆去的躺半宿，烟都抽了半盒，都睡不着。”
    “要我说就是辛杰这小子有气运，您看您没认识他之前，是什么个精神状态，整天很暴躁，动不动就破口大骂。
    现在呢？
    每天是心情也好了，工作也特别有热情，有的时候一顿能吃三碗饭，对待下属也特别宽容。
    真是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杀伐果断的领导。”
    “不一样了，现在做事情得考虑后果了，岁数大了折腾不动了。有的时候，你别看辛杰这孩子小，但是这个心理年龄可是真不小，有的时候说的那话啊，我都觉得我不如他。
    对了，你查查他家里，看看是个什么情况，这小子有意无意的好像总要说些什么，别是人埋伏在我身边的奸细。
    我这么大了，好不容易老来得子了，万一是金鑫那狗东西从哪儿培养的走狗，我可经受不住打击，我岁数可大了，经不起折腾。”
    “嗯，放心吧领导，您休息。”
    第二天，清晨起早，马上就要过年了，辛杰先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唠了得两个多小时。
    然后又给张文宝打了电话，两人家长里短的唠了一大堆，心情也都不错。
    韩雪煮了清汤面，煎了几个鸡蛋。辛杰品着熟悉的味道，他不免有些触景生情。
    以前苏芮在的时候，就总吃这个清汤面，早餐也吃，喝多了也吃，不知道吃啥了也吃。
    没想到，苏芮都不在了，这碗清汤面还在。
    辛杰吃了两大碗，擦了擦嘴说道：“等会给你芮儿姐烧点儿纸吧，她过年应该也得买点儿新衣服啥的。她活着的时候不爱花钱，死了就不能再让她吃亏了。”
    “正好哥，我这两天也是这么想的，我叠了四大袋子金元宝呢，够芮儿姐在那边买幢别墅的了。”
    “好姑娘，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天天忙的要死，你从来都不关心我，你能知道就怪了。”
    “好了，哥答应你，以后哥肯定多关心你。”
    “行了，我也吃完了，你洗漱吧哥，我把碗刷完咱俩就出门，开我的车还是你的车？”
    “开我的吧，你证还没有呢，这两天查的严，整不好抓住你了，你得在看守所过年呢！”
    “行！”
    来到了殡仪馆，辛杰站在苏芮的骨灰盒面前，眼中满是遗憾，韩雪只是低下头，一袋子一袋子的解开纸钱，用打火机点燃了。
    “芮儿姐，收钱啊，别怕花钱，不够了就给我们托梦，我们就来烧。也是的，你不是说最心疼我了吗，你一次也不回来看我，我一次都没梦到你。
    芮儿姐，放心吧，韩雪现在过得很好，哥哥很照顾我，像照顾你一样，在那边好好的啊，开开心心的。
    收钱啊！姐！”
    韩雪说着说着有些抽泣，辛杰还是站在面前发呆，死亡带给他的，就是无法相信，马上三十岁了，他还不相信人真的会死。
    来了一个邋遢的流浪汉，进来就磕头，磕着磕着眼泪就下来了，他拿着个小烧火棍就帮着烧纸。幸好辛杰也早有准备，给了他几十块钱，又给了两包烟，给打发走了。
    那人又到旁边那伙人哭去了。
    辛杰看韩雪有些受不住热了，让她往后一点儿，自己来烧吧。
    韩雪点了一支烟，站在门口抽起了烟，又不停的抹着眼泪。
    辛杰一袋一袋的撒入纸钱，嘴里念道着：“芮儿，我说过要给你风风光光的办一场葬礼。
    但是后来我晕倒了，这葬礼也没办成。我也反思了我自己，你其实不欠我什么的，你的十万块钱我也收到了。
    就是有一点儿，你带着我对你的感情走了。想想，我们那么长时间的兄妹，每天晚上去摆摊的日子。
    我是真的有点儿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其实还是对不起，你给我发消息我没回，不是我不在意你了。
    只是我自己也不明白我自己怎么回事了，我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又怎么去指导你呢？
    于是我就去旅行了，渴望能在世间万物中寻找到自己。
    后来我找到自己了，但是你不在了。记得你还在我的视频下面评论呢，我还说过带你一块去呢，你也没等到这个机会。
    没办法，今生的缘分就到这儿了，下辈子我们还当兄妹，当亲生的，从小长到大的那种，谁欺负你，我就把他打死的那种。
    我知道你也怪我，但你也不能这么绝情啊，我可想你了，你也回来看看我，给我拖个梦啥的，有什么话没说完的也跟我说。
    要是怪我对你不好的话，不愿意见我了，你就在下面等我，也别急着投胎，等我几十年，我也去找你。就说这么多了，我们走了，新年快乐，二十三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