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应邀赴约
作者:哈尔Her   深埋之下最新章节     
    就在梁天交完保释金的第二日,江文浩被释放。出来当天,一大早孙昕和梁天、张准就来到看守所。
    他们在门前等待许久,才看到江文浩缓缓朝大门口走来。在他踏出大门的那刻,一束晨光从他背后射来,照在他刚长出来的毛茸茸发茬上,使他整个人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
    看到他们三个人来,江文浩勉强露出笑容,“谢谢,谢谢你们能来,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面色仍显苍白,声音颤抖,还未从释放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职责所在,你不必上心。”梁天救他出狱是本心所在,不是为听他道谢,换任何一人被冤枉入狱,梁天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江文浩嘴唇蠕动几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张准上前拍拍他的背,道:“客气话就先别说了,等回去我们再细聊。你看,孙昕为了等你出来,一直停留在l城,你们也好久没见,有空多聊聊吧,她为你也费了不少心思。”
    两人阔别了几月,未再近距离靠近,法庭上匆匆的几眼,已使孙昕双眼发酸。此刻人站在眼前,她不争气的红了眼眶,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感慨,她和江文浩明明没有那么深交情,却在相见的那刻破防。
    江文浩被扣期间瘦削的厉害,原本挺立的肩膀塌下来,一身倦色,全无往日的朝气。孙昕越发觉得心酸,她有很多话想问,想问他在看守所里面的遭遇,又是怎么抗过这些天,结果话到嘴边,只说出一句,“你瘦了好多。”
    “嗯。”江文浩望向她,抿抿唇,“让你们费心了。”同样难言的还有他。
    四目对视久久无言,眼见两人都沉默不语,张准打断道:“行了,你刚出来,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先离开这破地方。”
    几人上了梁天的车,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细聊。江文浩虽已释放,但他的嫌疑还没洗清,保释期间不能轻易离开l城,他想彻底恢复清白身,须得查清许邵案真相究竟是什么。
    这时一辆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梁天以为是林焓派人来阻碍,正准备去查看,车里的人却率先朝他走过来,梁天定睛一看,来人是陈念文的司机。
    “梁先生,很抱歉,打扰到您。陈小姐想请各位去家中稍坐片刻,不知道四位是否方便?”司机俯身在车窗边,客气询问。
    梁天回看车中众人,孙昕在后座和江文浩面面相觑。
    陈念文邀请的目的明显,是冲江文浩而来,她想更详细了解邵其华在世的最后情形,要不要去,得看江文浩的意思了,车内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看向他。江文浩本就不爱拒绝人,眼看司机在外静候回音,他缓缓地说道。
    “还是去吧,我能出来她也帮了忙……”
    江文浩既然应邀,那其他人便无异议。司机立刻驱车在前面带路,梁天跟随其后,一路来到了陈念文住区——安泰苑。
    安泰苑是l城的另一大富人区,与许薇所住的伽利湾,各处l城东西两则,只是安泰苑建设较早,又靠着伽利山山脚,因此离市区较远。
    这是孙昕初次来高档住宅区,她隔着车窗好奇的环视四周,这里有成片的绿化地,和矗立巨大浮雕的喷泉水池,独门独栋的洋楼。整个环境看起来,如同一座庞大的林园区,无处不让孙昕感叹:果然是有钱人的住所,与众不同。
    车子停在陈念文家门前,望着高大的门楣,孙昕暗暗咂舌,陈念文早已敞开大门等待,见到他们便亲切的上前,四人随着她往屋里走,一进门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处处透显精致。孙昕忍不住四处瞧望,撇眼看见江文浩也在仰头观望,只是他的表情却带有浓浓哀伤。
    待几人来到客厅中坐定后,福子为他们端上了茶点。
    印有繁杂花纹的骨瓷碟上,精致的茶点,让孙昕无处下嘴。江文浩已收去哀伤,他和张准一样接杯子,只握在手中并不饮用,倒是梁天捏起茶杯浅饮了一口,很快他皱起眉头,估计是茶水不合他胃口,孙昕没有见他再端起来过。
    整个客厅里,行为最优雅的当属陈念文,孙昕的视线移到她身上,这位神情温婉的女性,能很轻易吸引人的目光。孙昕在法院与她有点头之交,此刻她端着茶杯,面带微笑望向她。
    “孙小姐,江先生突然邀请你们过来,有些唐突,可我实在有些事,想当面询问两位,还请你们多担待。”
    她语气轻柔,姿态放的很低,导致孙昕连连摆手,他们来之前就知道她邀约的意图。陈念文着急知道丈夫死亡前的细节,两句话没说完,就开门见山的问起邵其华当晚的事。
    她问完了孙昕又追问江文浩,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问题,或许是感念她出庭相助,江文浩也一遍遍耐心的回答。她无非是想知道邵其华最后的去向,这事关他死亡的真正原因,可时间久了,连一向好脾气的张准都面露不耐。
    不管她怎么追问,结果都是一样,无论是孙昕还是江文浩,都无法给出邵其华的去向。听到一遍又一遍同样的答复后,陈念文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随之而来,眼里便浮现出巨大的失落。
    她深呼一口气,低头呷了口变凉的茶水,明明是甜味的茶,入嘴却苦涩冰凉。再抬头时,泪水已盈满眼眶,陈念文不想当众失态,她偏过头去,假装不经意地抬手,擦拭眼角涌出的泪水。
    孙昕看在眼里,默默地给她递上纸巾,她接过小声道了句谢,泪流动更凶。
    孙昕的同理心彻底泛滥,心道:她丈夫离开后,她定承受了不小的压力,看她模样不像是个强势的人,这样柔弱的性子,在处理事情时肯定很吃亏。
    “陈小姐,你节哀顺变……”也不知怎么去安慰她。
    在她们说话间,梁天的目光被福子吸引,他见福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管类似针剂的物品,匆匆朝楼上走去。
    当即询问陈念文:“她这是去干嘛?”
    陈念文摁去泪珠,抬头看了眼,解释道:“是我婆婆要用饭了,她患有糖尿病,每餐前需注射定量的胰岛素,福子在给她送药。”
    她这样一说,梁天想起邵芬早因独子身亡,一病不起,或许就是受这糖尿病的影响。这病在现代医学中,虽有药能控制,按时服用与常人无异,但却有一定的遗传性。
    腾然,他想到了邵其华,又问:“你丈夫有遗传糖尿病史吗?”
    不懂他询问的缘由,陈念文想了下谨慎答道:“阿其是有轻微的遗传,但血糖并不严重,胰岛素注射得也很少。我们每年都会去体检,他一直很注重这方面,饮食涉入都会把控的很精细。”
    “也就是说,他有注射过胰岛素。”
    “嗯,他不常用,只是会在身边备上一只,以防所需。”
    梁天原本放松的身子坐直了,眼神也变的深邃。二楼上福子双手端着托盘,从邵芬的房间退出来,她刚离开门就被人瞬间合上。
    “楼上有旁人?”梁天望着二楼问,那房内一闪而过的身影,明显不是邵芬。
    “哦,那是我哥。他看我婆婆近日忧思过重,过来陪她说说话。”陈念文道。
    “你哥?”梁天嚼着这两个字,手指不自觉地点动着,这是他思考问题时不经意的小动作。片刻后他又问道:“是那位送你来警局认尸的人吗?”
    见他有探究之意,陈念文忙道:“他是我一位常年居住在国外的哥哥,最近才回国,对家中很多事情不是很了解。”
    梁天点点头,没多做追问,只是陈念文维护意图明显,反倒让梁天对她这位兄长,更加好奇,他盘算着,有机会定要与这人见上一面。
    可惜直到告别,他也没能见到陈念文的这位兄长,耿局的一通电话打断了这趟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