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不要主动打听，听到什么就记住什么，通过南枝汇报给我。”
    金乐希望通过高多知道王家对于战争的真实态度。
    “校长，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高多有些怯懦的问道。
    显然她有些矛盾了，王家待他不薄，甚至可以说极好。无论是谁，被人砸了那么多a级卡牌，给了金钱，荣誉，地位之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如果不是在高多本命卡中留下了印记，金乐甚至都会怀疑高多早就被收买了，她已经背叛了自己。
    “曹秀清和马朵在西方战区，如果开战的话，我担心他们的安全。”
    金乐找了个理由，这是给高多的理由，唯有正大的理由，才能让高多不纠结。
    果然她松了一口气，如果金乐说他想要对付王家，高多恐怕会陷入强烈的不安之中。
    之后高多详细说了一些她知道的关于王家的情况，没有太多机密，更没有关于铁山城的直接情报。没有失望，因为本来就没抱希望，那样重大的机密，王家不可能透露给任何人，别说高多，就算王衡可能都不知道。除非王家需要他们去办某件事，或者某件偶然发生的事情被高多知道，否则高多不可能知道王家高层想什么，谋划什么。
    金乐也只是希望能从一些小事中找到一点线索，可惜王家很谨慎，没有暴露任何蛛丝马迹。
    一边在精神力沟通，一边嘴里大大方方聊着一些琐事，街区的事情，一心二用还真是不习惯。尤其是高多，不会这个本事，干脆从头到尾很少说话，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说完正事，彻底断开联系，高多的话才多了起来，问了一些关于她妈妈的事情。这几年她很少回家，大学第二年回去过一次，结果她妈妈给了她很大的难堪，把她拉到街上，当着街坊的面数落她。说她不孝顺，仗着有金少爷撑腰，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要高多当着街坊的面发誓，以后要听话。幸好王家派人跟着，最后才将高多安全带走。
    王家倒也没对高多妈妈做什么，事后反而给了一大笔好处，出钱在新街上给他们修了一套豪宅。至于高多，从此就不让回家了。另外，王家还调查了一下高多跟金乐的关系，也不了了之，因为金乐帮高多，完全可以解释为出于义愤，之后几年两人都没什么联系，王家也不可能疑惑。
    聊了一下午，送高多回学校，带着沐南枝离开。
    “校长，接下来我们干嘛？”
    沐南枝很聪明，知道金乐还有事，至少还没给她安排任务。
    “接下来让你痛快说废话。”
    拉着沐南枝直接回了统帅部，银城堡外围一圈都能停车。
    “一会悄悄来我宿舍。”
    “咦？校长，你想干什么！”
    沐南枝双手捂胸，一脸戒备。
    金乐白了她一眼：“太小了，我没兴趣。”
    沐南枝撇了撇嘴，一脸不服。
    金乐回到宿舍，钟灵果然在宿舍等他。
    “校长说了什么？”
    钟灵知道金乐去找校长，所以在这里等着，她也希望能从校长那里得到准确情报。
    “校长提醒我，王家未必会像我们想的那样，直接跟铁山城开战！”
    钟灵也没想到：“校长真这么说？”
    “我也很意外，不过校长说的也不无道理。”
    “如果王家不开战的话，难道打算谈判？如果不开战，那么我们要怎么做？”
    “别瞎想了，我给你找了台计算机，今天好好算一算！”
    “计算机？”
    此时门被推开了，沐南枝走了进来。
    看到钟灵有点意外，嗔道：“校长！你这里有女人，你还喊我过来，我澡都洗了。”
    钟灵眉头一皱。
    金乐冷哼一声：“别作怪了，来说说正事。”
    “她就是我给你找来的计算机。”
    钟灵狐疑的看着沐南枝，不解道：“这种事能靠计算？”
    金乐没解释，而是问沐南枝：“铁山城的事情知道吧？知道就好。那你肯定也知道，各方势力围绕这件事现在都在暗中博弈。你告诉重队长，这种博弈能不能计算。”
    显然沐南枝来解释，效果会更好。
    她果然来了兴致：“钟队长是吧。我先跟你讲个故事。有一座农场里有两头猪，一头大猪，一头小猪。缺德的农场主在农场另一头设置了投喂器的开关，两头猪要吃到饲料，必须按下开关跑到另一头去吃。按一下，投喂十斤饲料，两头猪跑一趟要消耗一斤饲料的体力。于是大猪跟小猪商量，我们一人按一次，小猪同意了。大猪先按了一次，跑回来一起吃，结果大猪吃得快，一下子吃掉了九斤，小猪才吃了一斤。接下来该小猪按开关了，小猪按完回来后发现，饲料已经被大猪吃完了。请问钟队长，小猪接下来该怎么办？”
    钟灵回答：“一人按一次很公平啊。接下来就该大猪去按开关了，小猪又可以吃到一斤饲料。”
    沐南枝道：“错了。小猪路上还有消耗，所以小猪去按，它白白消耗了一斤，却什么都吃不到。轮流去按的话，小猪发现自己一来一回等于没吃。小猪很聪明，它选择跟大猪一起饿死。”
    “啊？大猪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答对了。所以大猪回去按开关，然后跑回来还能吃到九斤。小猪去按的话，它一口都吃不到。最后就形成了这样的情况，大猪一直按开关，小猪守在石槽边坐享其成。”
    如果是钟毓在这里，一定会开始抬杠，说大猪可以威胁小猪。但钟灵却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已经从这个模型中领悟到了一种特殊的博弈技巧。
    “你的意思是，弱者在博弈中也可以取得一定的优势？”
    沐南枝道：“钟队长真是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没错，只有小猪坐享其成，它才能吃到食物。大猪一直劳动，甚至付出路途上的成本，但也能净赚到八斤饲料。所以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大猪来支付这个成本。”
    钟灵若有所思：“这种理想状态，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沐南枝道：“不但已经发生了，而且一直在发生着，只是一般人不会去留意。 ”
    “有案例吗？”
    “有。比如城里的大公司，往往能通过研发新技术，新产品获得利益。小公司一般只跟随大公司开辟的技术路线，说好听点叫借鉴，说不好听点叫抄袭。你知道为什么小公司不去搞研发吗？”
    “因为资金不足等等原因吧。”
    “错了。这种现状就是博弈后的结果，假设曾经也有大量小公司热衷于研发，结果被大公司借鉴后，很快就被抢走了市场。于是搞研发的小公司都倒闭了，就只剩下不搞研发，只会抄袭的小公司了。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看到的这样，大公司搞研发，然后推广，承担了这些成本后，因为大公司的品牌、渠道优势，还是能拿走最大的市场份额，小公司模仿抄袭，也只是喝了口汤。”
    钟灵默默点头。
    金乐则思维发散，想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无恶不作的企鹅，它搞死了太多小公司后，社会开始抱怨高科技公司没有创新性，却不知道那些有创新性的小公司都被企鹅抄袭死了。
    钟灵想了很久，还是不敢确信：“这是市场商业的博弈，总归有法律约束。可是银光城和铁山城的政治斗争，要复杂的多。你这种算法，放在战争中也能成立吗？”
    金乐接话了，他不想让钟灵浪费时间。
    立刻介绍：“会长。这叫纳什均衡，讲的是弱者能在特定的条件下，迫使强者做出对弱者更有利的让步。现实中的例子我知道一个，你该知道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神秘组织吧？”
    钟灵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了，他们叫自由卡师联盟，跟银光城接触的时候，用的是这个名字。现在这个组织的实力已经暴露了很多，听说他们有超过两千卡师力量。”
    金乐道：“不管两千也好，三千也罢。总之这个组织跟银光城，银光卫相比，属于弱势力量。那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现象，这个组织跟银光卫、银光城接触过程中占尽了便宜。”
    “怎么说？”
    “据我所知，自由卡师联盟声称是保护城外居民免受红雾侵犯的势力，可是一直以来都是银光城和银光卫承担了所有对抗诡异的成本。这个自由卡师联盟一直坐享其成。”
    钟灵瞬间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银光卫就是那头大猪。红雾的威胁就是那个开关。银光卫不对抗诡异，大家一起死。所以银光卫才一直站在对抗诡异的最前沿。”
    金乐道：“没错。就是这个现象。自由卡师联盟是小猪，他们知道他们积极去对抗诡异的话，赢了得不偿失，输了他还是得死。那还不如不去对抗，让诡异将城外连同城内一起吞噬。他们摆着这副姿态后，银光卫反而会承担所有代价。”
    钟灵有点小小的兴奋：“那么说，铁山城在如今的不利局面下，也有可能得到一个对它最有利的结果？”
    “所以我才找了个计算机，今天要好好算算，把那个可能的条件算出来！”
    金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