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秘书的心里只有疑惑。
    元帅却随手一点，整个虚幻的地球信息瞬间扩展，使得他们仿佛置身于真实的现代都市之中。
    这是个欣欣向荣的现实世界。
    太阳从都市的一端升起，将温暖而明亮的光芒洒落人间，许许多多的人们踩着晨曦的光芒，行走在马路之间，匆忙而有序的进行今天的工作。
    楼房中的窗户打开，人们高高兴兴的在窗台感受着柔和的阳光，还有些人打游戏太晚，直到这个时候也没有醒来，只是嘟囔着翻了个身。
    车辆逐渐多了起来，就像城市生命的长河，流动着，飞驰着。
    超凡者们穿着幻景投影处理局的老式制服，在街道各处巡逻，不时的去帮助市民，这些市民虽然大多都没有超凡能力，也没有机械改造，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却都带着对未来的希望与向往。
    不像已经麻木的都市圈人们，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似乎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这些普普通通的人们，做着日常的交流，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为随时可能的死亡而担忧，也不必为未来的生活而恐惧，简简单单的生活着。
    “他们似乎……有些不满？”
    秘书看的有些惊愣，地球早就被废弃了，幻景投影也从最开始的固定位置，变成了随机出现，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里的人们如此幸福，却对自己的生活而不满。
    为什么？
    难道有追逐梦想的权利，能够自由自主的做自己想要的事情，这样的生活，还不足够美好吗？
    “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本身就是无止境的，如果不为了更好的未来，他们怎么会奋斗努力呢？”
    元帅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带着秘书飞起，直冲高空。
    大半个地球的全貌，皆落入他们视线之中。
    对于他们这种等级的超凡者来说，这点距离不过如同掌上观纹一般，看的真切。
    虽然大多数地方都存在幻景投影现象，但秩序正在逐渐的扩张，可以预见的是，一定时间之后，这颗地球上的人类文明，就能够恢复原本的秩序，然后在这基础上再次进步，突飞猛进。
    现实世界错过了第一批的幻景投影现象，错过了在混乱中保持秩序之火的唯一机会，现实不会给现实世界第二次机会，所以人类文明在幻景中崩塌，又在幻景中重建。
    这期间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太多的资源都在无意义的内斗与杀伐中消耗了。
    秘书看着这一切，心中生出感慨。
    而元帅却只是将视线投在龙国的京城之中。
    更准确的说，是龙国的天河实验室之内。
    那里正是一场热闹的生日宴会现场，早在第一批幻景投影现象之中死去的妹妹秦似月在众星捧月之间吹灭了蛋糕，而她的不远处，还有正在低头玩光幕游戏的白凤鸣。
    她这个时间段不应该出现在天河实验室之中，而身体内的心灵之光也是让人分外熟悉，灵魂的厚重也是，那孩子是……
    真正的白凤鸣。
    而她旁边的，即是过去的自己。
    那个秦燕的身上，拥有着与刚刚被击破的雅塔莱斯一模一样的能量气息，可却截然不同，像是历史的分歧中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阿卡夏记录瞬间在元帅的眼前展开，一切的一切都一览无余，他能够看见这个世界秦燕所经历过的一切。
    与元帅所经历的似是而非。
    元帅在拿瓦世界市图书馆的废墟旁找到了拿瓦召唤器，又按照上面的信息，在已经变成废墟的日向农家乐里拿到了驮拏多召唤器，随后又跟着欧克瑟大部队入侵的方向，看见已经崩塌大半的警区围墙，在废墟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马青山，从他的手中接过了漩啸密匙与绝峭密匙。
    他茫然的走过南博市的废墟，一直杀到了天天好集团的顶部，看着李笑愁杀死了毫无利用价值的马天，又在旁边看见了试图拆除装置而被杀死的几人，最终选择拼死一搏。
    以雅塔莱斯之力杀死欧克瑟之神的元帅，带着沉重的步伐，还有新型丧暴病毒的疫苗走出了市图书馆的废墟，来到了现实世界的南博市，可迎接他的并不是欢呼与雀跃，而是一片死寂，一个天坑。
    牺牲，是一条捷径，他的家人，他的故乡都已经被牺牲了，为了未来。
    这个世界的秦燕，走的太过顺利了，也太过完美了，总能在灾难发生之前正好遇上将其解决，完美到让人质疑————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一切。
    像是有所察觉一样，天河实验室的秦燕抬起头，与高空中的元帅对视。
    下一秒，整个现实世界支离破碎，不复存在。
    秘书患得患失的看着破碎的晶体，感知着内部信息的流散与消失。
    “元帅……这是为什么？”
    周遭的场景切换，瞬间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元帅漠然的说道。
    “虚幻的再美好，也是假的。”
    “或许是奈亚拉托提普的阴谋，或许是战锤四神的谋划，又或者是虚境神明的恶作剧，或者是其他什么的。”
    “与其去关注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梦，不如脚踏实地去做事。”
    “罗东，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留给秘书的，只有一个背影。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质疑着一切，哪怕是最美好的可能也一并质疑，所有的规划都被划入命运，或许他唯一愿意相信的就只有自己。
    这个世界，为他准备了一个充满了苦难和绝望的未来。
    而他永远不会对它低头认输。
    “……元帅？”
    白凤鸣忽然抬起头，她好像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秦燕的力量气息……不是这个极光的持有者，而是炼狱的修罗，那个她并肩作战数十年的战友，人类联合体唯一的三军元帅。
    虽然不知道元帅从异世界回来后，得知她的死讯会是什么样子的。
    但肯定不会为她的死而伤心，恐怕还要怒骂几句不服从命令吧。
    “肯定是我多想了什么吧，元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点呢？他从来都不愿意使用修罗穿越时间的能力……”
    “……”
    “如果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并肩作战，那完美的结局真的完美吗？”
    重生者的前生和今世交错，不忍遗忘舍去的过去，和明亮美好的未来混杂在一起。
    忽然，一只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
    坐在她旁边的游戏玩家笑着说道。
    “未来嘛，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白凤鸣抬头，看向秦燕。
    这个永远满是自信的战士，转过来拍了拍她的头。
    “无限的未来有无限种可能，里面总有一种是你的答案，小白呀，想要知道一切的最终结果————”
    “你得亲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