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离出来，吓得魂都要没了的赵梦然想冲上前，但当眼神落在季淮景身上时却硬生生刹住了脚。
    “放心，浩然弟弟没事。”
    见赵梦然满眼担忧却瑟缩着不敢问的可怜模样，顾离先安抚了一句。随后朝医院走廊处公共卫生间走去：“我去洗干净。”
    满手黏腻感让顾离觉得很不舒服。
    “我先带你去换身衣服。”
    视线扫过她衣服，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暗沉，但顾离满身是血的样子还是扎得季淮景心间一阵抽痛。
    他敛下眸中情绪，不等顾离拒绝就直接牵住了她的手。
    “哎！”
    被拉着的顾离回头看赵梦然，却见她冲自己摆摆手：“阿离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顾离想拒绝，但男人身上隐约透出的沉冷让她把话咽了回去，任由他拽着自己上了车。
    车内，气氛让人觉得冷到有些不自在。
    有想要解释的念头，但视线触及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顾离又撇撇嘴扭头看向窗外。
    真不明白这男人他到底突然生什么气。
    “去买几套女士的衣服送到观澜公寓。”
    挂掉电话，季淮景握着方向盘，想问什么但却在偏头时看见女孩那张明媚却眸光淡漠的脸，倏地抿紧了唇。
    两人一路无话。
    观澜公寓离季氏不远，从医院开车也就十几分钟。
    公寓是大平层，冷色调的装饰给本就寒冷的季节更添了冷意，但好在来的路上季淮景就将屋里调整到了最适宜的温度。
    一身血污的衣服到底是不舒服，顾离也不扭捏，进了门就自觉的去找到了浴室。
    “有什么话等我洗完再说。”
    在进房间前，顾离还是给身后的男人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省得总臭着那张脸。
    臭着脸？
    生出这个念头时，顾离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微怔后眸色忽然又轻快几分。
    当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季淮景才收回了视线。
    他起身去吧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醇香苦涩的味道遍布味蕾时，才压下了他心间的恐慌感。
    抬头的瞬间在吧台玻璃倒影中看见自己那张沉冷的脸，季淮景愣怔。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蹙起眉。
    想到女孩那张虽疏离但却永远挂着浅笑的脸，季淮景忽然恍然。
    他刚才的神情看上去满是责备吧？
    难怪阿离有些生气。
    放下手里的杯子，季淮景抬手捏了捏紧张到发胀的眉心。
    正在踌躇着待会顾离洗完澡出来时自己应该怎么做时，门铃声响起。
    “季总。”
    秘书匆匆进门，把几只纸袋子放在客厅茶几上。
    见季淮景不说话，秘书只能硬着头皮问：“要没事的话我先回公司？”
    天知道刚才接到总裁电话时的她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心虚得很。
    还以为总裁发现她上班摸鱼看直播被抓包了。
    虽然她现在也很八卦，想知道刚才现场那惨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先等等，把吊牌拆了，待会帮阿离把衣服拿进去。”
    话落，秘书才听到了隐约从房间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顿时恍然。
    难怪总裁没叫孙特助呢。
    突然get到了总裁身边女秘书的重要性！
    “好的总裁。”
    默默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被抓包就行。
    等到房间里没了水声，秘书自觉地把新买的衣服送进了房间。
    裹着浴巾出来，顾离擦着头发。
    “顾小姐。”
    秘书见人出来赶忙把手里的衣服递上前，“总裁让我来给您送衣服。”
    “麻烦啦～”
    顾离伸手接过，冲秘书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惹得秘书一愣后心里直接土拨鼠尖叫。
    嗷嗷！
    漂亮妹妹跟我贴贴！
    “顾小姐您先试试，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再去重买。”
    这话纯属官方客套话。
    之前顾离去过公司两次，买前秘书估计了一下她的尺寸，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能当上季氏的秘书，可不会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合身！好看！”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顾离心情极好。
    秘书挑的这身和季老夫人日常给顾离定制的私服风格不太一样。
    浅色破洞牛仔裤和一身雾蓝色休闲小西装，腰间缀了栗色腰带，完美将顾离的身材衬托的同时，利落中又透着娇俏。
    秘书打量过后，也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可比顾婉那不伦不类的好看多了，当真洗眼！
    这么想着，秘书壮着胆子轻咳一声，竖着耳朵听着客厅的动静小声道：“顾小姐，我能不能拍张照？”
    一听拍照顾离也是眸光微亮，她指了指自己漉湿的头发：“你等我一下，我头发吹吹。”
    “我来我来！”
    秘书见她没拒绝，撸起袖子就把顾离按在了沙发上。
    在客厅等了半天的季淮景频频抬手看时间。
    他想起身过去问问，但脑海中浮现着刚才顾离脸上隐约不悦的神情，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坐在沙发上等。
    “季总。”
    听见动静，季淮景一抬头，视线就直接越过秘书径直落在了后面那道人影上。
    “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公司了。”
    头一次见自家总裁那么失态，秘书觉得自己简直是行走的电灯泡，于是得到批准后赶紧溜之大吉。
    “林姐姐下次我去找你玩哟～”
    顾离笑着朝已经到了门口的身影喊，最后还得到了林秘书一个举在半空中ok的手势。
    公寓门喀嚓一声被关上。
    季淮景先前心里的忐忑也被顾离此时脸上清浅的笑意抚平。
    随着心底暗松一口气，没等季淮景琢磨完给林秘书加奖金的事，鼻尖一道果香就倏然贴近。
    “季淮景，你刚才干嘛不高兴？”
    洗完澡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的顾离开门见山。
    没等季淮景开口她又道：“别说无事发生，你可瞒不了我。”
    从前无论什么事青玄那家伙也总爱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无碍，无事。
    当时他装得太冷清，以至于她都当了真。
    想到这顾离又忽然凑近，一双清泠的眸子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哼，你要是敢说无碍无事，那你下半辈子都不要指望再说话了！”
    她肯定给他下一道时效几十年的失语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