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小天的抱怨，李景年也有点头疼。
    杨大春这个人，及其不要脸，吐槽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
    他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以后盯严点就行了。”
    吴小天咬了咬牙，犹豫再三，忽然说道：“李哥，我年纪小，不太会说话，你别跟我生气行不行？”
    李景年缓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给众人分了香烟，接着问道：“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咱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没什么区别了。”
    吴小天抽了口烟，这才说道：“李哥，你跟雯雯姐的事，我不太看好。她家里人什么德行，咱们今天也都见识过了。尤其是她那个爹，太过分了！你看看，今天咱们开张大吉，他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后来于市长来了，他又添个脸说自己是你岳父了，还各种占公司的便宜……”
    他说话声有些激动，跟机关枪一样，明显今天压着很多不满。
    李景年没吭声，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吴小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李哥，你也不是就一个女人。小鱼姐就挺好啊，也没有什么家庭负担！我觉得，你跟雯雯姐分了得了！”
    说完，他眼睛不断往李景年身上瞟，生怕对方忽然生气。
    但是，李景年只是掐灭了香烟，看着面前的这个小青年，缓缓说道：“小天，我问你，一个女人，在你最穷，最没用的时候，跟在你身边。她不求名，不求利，只希望能陪你走到最后。后来，你有钱了，身边其他女人也多了，这时候把一开始陪你的女人一脚踹开……你说说，你做得到吗？”
    吴小天怔了一下，但很快又说道：“但是，杨大春……”
    “杨大春是杨大春，杨雯雯是杨雯雯！”
    李景年一字一句地说道：“杨大春是个混蛋没错，他一家人都不咋地，也没错！但这些跟雯雯有什么关系？我没钱的时候，人家什么都没说，做了我女朋友，一直鼓励我，帮助我。哦，现在我牛了，因为人家爹有毛病，就把她给甩了？那我踏马的还是个人吗？”
    吴小天有点不甘心地说道：“我知道这样有点不仗义……但是，李哥你做的已经很多了，再这么下去，你会被他家搞垮的呀……壮士断腕嘛……”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件事，我不同意。”
    李景年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杨大春是狗屎，但雯雯不是。我俩谈了这么久，她也没有哪点对不起我的，反而是我一直对不起她。如果今天我能为了自己的利益，甩了杨雯雯，某一天我也会为了利益，出卖你们。”
    一番话，给吴小天说蔫了：“李哥说得对……我这个主意，是有点自私了。”
    李景年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没怪过你。”
    梁超实抽了两口烟，忽然插嘴道：“话是这么说，但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李总，杨大春这种人，你越给他脸，他越放肆。大家一起想个法子，整整他吧。”
    吴小天眼睛一亮：“这个主意行！小实哥，你脑子转得快，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梁超实的身上。
    他想了一下，把香烟塞进烟灰缸里，缓缓说道：“方法嘛……的确有一个，就是有点损……”
    这么一说，给李景年搞得也好奇起来，急忙追问：“什么方法？”
    梁超实压低了声音：“李总，那个杨大春，不是喜欢占小便宜么，我们这样……”
    ……
    与此同时，北安镇，某平房里。
    杨大春半边屁股搭在炕上，胳膊压着小桌，正吧嗒吧嗒抽着烟袋。
    炕上摆着不少礼品，有水果，有花篮，还有一些装饰品。
    赵小娟在旁边收拾这些东西，嘴里还抱怨道：“你说你这老头子，把这些拿回家干嘛？有啥用啊？”
    “咋没用呢？”
    杨大春眼珠子一番番，指着那些礼物说道：“这水果，咱是不是能吃？还有这花篮，一会儿我拎着，卖给开花店的王寡妇，是不是也能换点钱？”
    赵小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你那是卖花吗？你那是想看人家王寡妇！”
    杨大春一本正经地说道：“别瞎说啊！我行得正，走得直，不扯那些！”
    “哼！”
    赵小娟冷笑道：“上次人家王寡妇给咱家送回来一只鞋，也不知道是谁蹲人家墙头，被狗撵了一路，鞋都甩飞了。”
    杨大春拍着桌子说道：“谁蹲墙头了？我那是路过！她家那死狗太凶！”
    赵小娟无语地说道：“你爱咋滴咋滴！被狗咬死我都不管你！”
    “行了，少说那些没用的。”
    杨大春一甩手，有点生气地说道：“明天啊，我还得去一趟春雨大厦。”
    赵小娟一愣，忍不住问道：“还过去干啥呀？他们那点礼品，不都被你拎回来了吗？”
    “这点算个屁啊！”
    杨大春撇嘴骂道：“我要的，是那个翡翠西瓜！把那东西卖了，咱们一家三口啊，就能享清福喽！”
    赵小娟白了他一眼：“你惦记有啥用，人家能给你吗？”
    杨大春敲着烟袋锅子，大声嚷道：“李景年想当我女婿，那东西就是我的！等我女儿跟他结婚了，他那公司，也有我的一半！”
    “那你自己去，我可不去，丢死人了。”
    赵小娟一甩手，也不收拾东西了，扭头就往外屋走。
    “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
    杨大春骂了一句，往炕上盘腿一坐，拆开一个礼品包装，拿出通红的苹果，用衣服擦了擦，就啃了起来。
    ……
    次日早上，李景年的公司刚刚开门，杨大春就穿着褂子，踩着一双解放鞋，颠颠地走了进来。
    前台妹子不是别人，正是临时调过来帮忙的酥酥。
    小姑娘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正对着镜子补妆。看见杨大春迈步就往里闯，眼神里有些厌恶，但也没拦着。
    杨大春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又回来问酥酥：“你们那个……翡翠西瓜呢？”
    酥酥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后说道：“那个啊，李总说太昂贵，不能收，又给人家胡小姐退回去了。”
    “败家玩意，谁让他退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杨大春气得直跺脚，仿佛是谁把他家房子给卖了似的！
    酥酥懒得搭理他，继续化妆。
    杨大春气没处发，指着酥酥问道：“你这丫头，谁让你上班时间化妆的？扣你工资！”
    酥酥扫了他一眼，正要埋汰他几句。
    就在这时候，梁超实走了过来，冲着她说道：“酥酥，七日游的名单，选出来了吗？我劵都拿过来了……哎呀，杨叔也在啊。”
    没等酥酥说话，杨大春立刻问道：“七日游？什么七日游？”
    梁超实有些犹豫：“没，没什么……”
    杨大春眼珠子一瞪，追问道：“赶紧说，不告诉我，我让我女婿开除你！”
    梁超实没办法，只好说道：“这不是公司刚成立么，李总说了，给两个名额，让公司员工抽奖，报团参加欧洲七日游。到时候所有的消费，全部由公司承担。这不，你看还有兑换券呢！”
    杨大春一听，两眼冒光：“这种事情，给员工做什么！给我，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