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白衣对白衣
作者:卡文柴   综武:开局金刚不坏金身最新章节     
    陈芝豹现身的那一刻,所有军士都跪了下去,眼神异常狂热。
    刚刚还犹豫要不要拼死将陆远留下的陈斌,此刻规规矩矩的半跪在地上,心中没有半点不满。
    心如死灰的冯华愣了一下,突然扑通一声朝陈芝豹跪下,喜极而泣道:“老将冯华,见过陈将军!”
    陈芝豹的出现仿佛给北凉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当白马行至陆远身侧时,陈芝豹突然勒马,看着地上的尸体淡淡道:“他们是我北凉的人。”
    “那又如何?”陆远平静道:“北凉的人就死不得?”
    陈芝豹闻言看向陆远,一言不发,目光深邃得如同一口深井。
    陆远同样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一直没有动作的阿飞突然握紧手中长剑,凝重得看向陈芝豹。
    恍惚间,他看见陈芝豹身后突然升起一轮皓月,散发出阴冷的清光。
    场间气温骤降,军士们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中的兵刃竟然蒙上了一层寒霜。
    陆远微微一笑,骤然爆发出如煌煌大日般的炽热气息。
    一瞬间痛哼声四起,不少军士下意识将手中滚烫的兵刃扔了出去。
    “你很喜欢讲理?”陈芝豹握着的梅子酒,隐隐有泛青的趋势。“那我给你讲讲我的理如何?”
    “我只对弱者讲理。”陆远衣衫无风自动,身上金光闪烁。“对强者讲理那是欺软怕硬。”
    “你觉得我以大欺小了?”陈芝豹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
    “先不用急着往自己脸上贴金。”陆远笑道:“是强是弱,打过才知道。”
    话音刚落,陆远已经飞了出去。
    临街客栈的老板看着自己的开了十年的百年老店变成一摊废墟,欲哭无泪。
    片刻后,一道白影破开烟尘,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陈芝豹身前,闪烁着金光的拳头,重重砸在了梅子酒上。
    陈芝豹神色微变,梅子酒上瞬间炸开数道气机,再次将陆远逼退。
    陆远如同一片落叶般在空中摇晃了下,再次朝陈芝豹激射而去。
    整个人宝相庄严,掌中仿佛生出了一轮红日,狠狠砸在了梅子酒上。
    砰!
    陈芝豹应声从马上飞下,用力将梅子酒扎在地上,在地面拉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陆远站在白马背上,双手负后,淡淡道:“想给我下马威?
    那就先下马吧!”
    陈芝豹面无表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轻一抽将梅子酒拿在手中,缓缓摆出一个枪架。
    霎时间,天地变色,汹涌的杀意让围观众人下意识向后退去,连退十数步仍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陆远见状从马上跃下,右手握住鸣鸿,微微出鞘三分,就将陈芝豹沉重的气势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冷声道。
    “陈芝豹,这是第二次了。”
    陈芝豹手中的梅子酒此时已经变成了深紫色,只是微微一晃,便有数道紫气在枪尖萦绕。
    他轻轻换了口气,淡淡道:“放心,事不过三。”
    “正合我意!”陆远的面色逐渐归于平静,心如止水,所有心神都已经沉浸在了鸣鸿和陈芝豹身上。
    陈芝豹得龙树圣僧气运成陆地神仙,唯一的破绽就是根基。
    从指玄一步登仙,终究还是太快了。
    若非如此,谢观应也不会在西蜀捕蛟,帮他补全修为。
    不过这对陆远来说是个好消息。
    起码他不用面对一个名副其实的三教圣人,毫无还手之力。
    只要能打,就有机会!
    鸣鸿刀无声地滑出刀鞘,梅子酒上的紫气越聚越多。
    阿飞突然转身拎起呆滞的韩响马,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跑去。
    其他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但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他们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散发出的气机在他们面前不停碰撞。
    陆远的心境愈发空明,有一瞬间甚至感觉自己和鸣鸿刀融为一体。
    随着时间的流逝,二人如同蓄满水的大坝,即将倾泻出积蓄已久的气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
    一手将陆远的鸣鸿刀摁了回去,一手捏住梅子酒枪尖,梅子酒瞬间紫气尽散,由紫转青。
    出手之人的动作毫无烟火气,只是轻松的动了动手,便压制住了天下有数的武评高手。
    来人身穿白衣,头发灰白交杂,一张脸却年轻的过分。
    他先是深深地看了眼陆远,旋即对陈芝豹道:“别在这坏了根基。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陈芝豹默默收回长枪,淡淡道:“今日。”
    “先去京城吧。”男人笑道:“事先说好的兵部尚书,该拿到手了。”
    听到这话,陆远看着那张和南宫仆射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凝重道:“谢观应?”
    “你认得我?”谢观应先是一怔,旋即一拍额头,轻笑道:“也是,黄龙士怎么会不告诉你呢。”
    陆远扫了眼周围陷入静止的人群,淡淡道:“你不好好在西蜀捕捉气运,竟然跑这当起了陈芝豹的护道人,真是让我开眼界了。”
    “你知道的还不少。”谢观应眼中的好奇越发浓郁,“看来黄龙士告诉你了你了不少东西。
    但你知不知道,知道越多,死的最快。”
    “快”字刚出口,陆远如遭雷击,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周身毛孔中涌出。
    只是眨眼的工夫,陆远就变成了个血人。
    “我不知道你是谁的棋子,但有你在,很容易坏事。”谢观应的声音逐渐冷漠,“所以你还是死在这吧。”
    “杀我?”陆远忍着剧痛咧嘴一笑,突然拔刀出鞘。
    只是这一刀斩出后,璀璨的刀光却凝滞在了半空中。
    刀光后的谢观应面无表情,伸指在空中轻轻一点,刀光便碎成了漫天的荧光。
    陆远也一口血喷出,身子一软就要向地上跪去。
    嗤!
    陆远眼疾手快,将鸣鸿刀插在地上,整个身体靠在刀上,死死盯着谢观应,眼中杀意沸腾。
    “有趣。”看着鸣鸿刀上逐渐凝聚起的金光,谢观应扭头对目露惊讶的陈芝豹笑道:“只是看了一眼,便将你的独门绝技学去了。
    此等悟性,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罢,他又看向陆远,轻声道:“那就更不能留你了。”
    谢观应说着,手掐指诀,从头顶缓缓向下划去。。
    陆远的身形瞬间扭曲起来,整个人都开始虚实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空气中消失。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空中浮现,轻轻握住了谢观应的手指。
    陆远身形重新变得凝实起来,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忍不住呕吐起来,而他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观应,到了贫道的地界,怎么不和贫道打声招呼?
    不告而入,这习惯可不好啊。”
    “洪洗象...不,吕洞玄!”
    谢观应面色大变,立刻化为一道长虹,向天边飞去。
    洪洗象看着掌心中的两根手指,一边摇头,一边朝空中猛地挥动袖子。
    那道在空中快速飞行的白虹剧烈颤抖了下,一声痛哼隐隐从天边传来。
    “跑得还真快。”洪洗象轻轻握掌成拳,将两根手指化为两缕青烟,接着看向如临大敌的陈芝豹道:“别这么紧张,我不是来找你的。”
    说罢,他伸手在空中一划,谢观应布置的小天地骤然碎裂。
    众人如梦初醒,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道人,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洪洗象对陈芝豹笑了笑,指向站在街拐角的三人,“他们才是来找你的。”
    陈芝豹顺着洪洗象的视线看去,瞬间僵在原地。
    徐骁双手拢袖,面无表情;
    徐堰兵手持长枪站在他身侧,脸上满是怒意;
    袁左宗穿一身黑色长袍,眼神无比复杂。
    陈芝豹僵立了片刻,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卸掉了所有负担,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在短暂的犹豫后,他缓缓向前走去,越过噤若寒蝉的众人,停在了徐骁身前。
    年轻者低头不语,年长者闭目不言。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陈芝豹终于开口道:“芝豹见过义父。”
    “你还有脸说!”徐偃兵举起长枪指着陈芝豹怒道:“你这个叛徒,我当初就该你一枪刺死你!”
    “徐师叔,当年一事我说的不是很清楚了么?”陈芝豹抬起头认真道:“我从未想过杀师傅。”
    “我不想和你废话。”徐偃兵额角青筋暴起,冷声道:“既然你选择离开北凉,那咱们就把新仇旧怨都算清楚。
    我今日也想尝尝你的梅子酒是何滋味!”
    “师叔既然想,那师侄自当奉陪。”陈芝豹轻声道。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徐骁突然睁开眼睛,有些烦躁道:“够了。”
    声音不大,却瞬间让空气中的火药味烟消云散。
    徐骁深深的看了眼陈芝豹,一瘸一拐得走到他身前,轻声道:“都要走了,还不愿见我最后一面?”
    陈芝豹沉默不语,又把头低了下去。
    徐骁长叹一声,拍着陈芝豹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追忆,“当年太安城那位几次三番封你为异姓王,我和你义母也觉得这是件好事。
    偏偏你死脑筋,说什么都不同意,搞得那位还以为是我徐骁小心眼,不愿意放人。
    现如今,一个狗屁兵部尚书,一个顾剑棠吃剩下的剩饭,就能让你乖乖前往太安城。
    芝豹啊,你就那么看不上凤年?”
    提起吴素,陈芝豹突然猛地握紧双拳,轻声道:“我和他合不来。”
    “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肯对我说句真心话。”徐骁并未动怒,而是又拍了拍陈芝豹的肩膀,轻声道:“有话直说有什么不好,整天藏着掖着,让人猜来猜去,没事也要猜出事了。
    一个你,一个赵长陵,还有...还有姚崇和叶熙真,都想让我当皇帝。
    我不同意,他们就把宝压在你身上。
    芝豹,你确实是名好将军,但你真觉得自己会是名好皇帝么?
    打仗和治国,可是两回事。”
    “那徐凤年呢?”陈芝豹缓缓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
    “陈芝豹,够了!”袁左宗见状出声呵斥,“赶紧向义父认错!”
    “不急。”徐骁抬起手制止道:“让他说。”
    陈芝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知道徐凤年这些年都在韬光养晦。
    可您觉得他真的能扛起北凉三十万铁骑吗?!
    北凉只会毁在他手里!”
    “陈芝豹!”袁左宗闻言低喝道:“你过分了!”
    徐骁脸上却无悲无喜,双手拢袖轻声道:“这就是你离开北凉的理由?
    你觉得北凉一定会毁在凤年手里?”
    “不错!”陈芝豹咬牙轻声道:“有我在,起码能保住北凉的根!”
    徐骁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手。
    陈芝豹见状闭上眼睛,可并未等到耳光,而是感觉自己脑袋被人轻轻摸了摸。
    “真是长大了啊。”徐骁长叹道:“当年那个逢敌必不死不休,对敌对己都不留退路的小家伙,现在都知道谋划后事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多掺和了。
    想走就走吧,把愿意跟你的将领都带上,我绝不阻拦。
    对了,渭熊托我给你带句话。
    你要是再没事就找陆远的麻烦,她可就要找你麻烦了。”
    陈芝豹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正常,缓缓抬头,看着徐骁认真道:“义父,您这就要将北凉交出去了么?”
    徐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道:“如果让你做北凉王,你会怎么做?”
    陈芝豹闻言一怔,眼中突然冒出名为复仇的火焰。
    与后来听徐骁讲述北凉过往的徐凤年不同,他亲身经历过北凉那些年的遭遇。
    因为身受,所以刻骨铭心。
    “好了,不用说了,你走吧。”徐骁制止了陈芝豹,绕过他向跪在地上的众人走去。
    陈芝豹愣了片刻,突然转身跪在了地上,朝徐骁重重磕了两个头。
    看着陈芝豹离去的身影,余怒未消的徐偃兵冷声道;“王爷,让我去吧。”
    徐骁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疲惫,淡淡道:“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是正常的,想走就走吧。”
    袁左宗嘴巴张了张,想要解释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只是回头看了眼陈芝豹的背影,无奈得摇了摇头。
    虽说两人关系不甚亲密,但多年征战下来,终归还是有几分情谊在心中。
    昔日同袍分道扬镳。
    再见面时,可能就要在战场上分生死。
    这种感觉,让袁左宗心情变得很微妙。
    说话间,徐骁已经走到了众人面前。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他冷漠道:“冯华,陈斌,当年你们也是战场上奋勇争先的好汉子,怎么现在变成这副窝囊样子了?”
    冯华满脸羞愧,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陈斌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徐骁的表情,立马闭上了嘴,乖乖学着冯华的样子,将脑袋抵在地上。
    徐骁沉默片刻后叹气道:“不愿意踏实过好日子,那就都滚去边境吧。
    白熊,把他们都送去葫芦口,不死不还。”
    “遵命!”袁左宗躬身抱拳。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瞬间面如死灰,但没有一人敢提出异议。
    “还有,去问问禄球儿,他还能不能管拂水房,不能趁早滚回家奶孩子去!”徐骁不再去管跪在地上的众人,转身边走边没好气道:“四面漏风,谁都能来转一圈像什么样子!”
    “明白!”
    徐骁点点头停下脚步,看向正运功疗伤的陆远和专注吃瓜的洪洗象,微笑道:“两位,好久不见。”
    两人刚想起身还礼,徐骁下一句话就让两人僵在原地。
    “两位,今天能不能给老夫个准话。”徐骁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老夫闭眼之前,能不能看到我那两个女儿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