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太不可思议了。”
    马赞一脸惊讶。
    从杰克的仪容仪表，以及他的谈吐来看，完全看不出是来自于麻瓜世界。
    他在霍格沃茨已经待了将近七年了，再过几个月就正式毕业离校。
    在这不算短的时光当中，他见过许多麻瓜巫师。
    他们刚入校的时候，百分之百都是双眼发亮，带着对魔法的憧憬以及美好未来的畅想。
    而现实会在短短一两个月内甩他们几十个巴掌，告诉他们，魔法确实是所有学生都有机会接触的，可能学多少，以及能学多少，还有能学多少，并不会跟他们所想的那样。
    这不是在打哑谜。
    首先，第一个能学多少，要看小麻瓜巫师自己的魔法天赋，以及是否足够勤奋。
    第二个能学多少，要看小巫师所能接触的资源。不会天真的以为麻瓜巫师的学习资源，会比纯血巫师家庭还多吧？
    第三个能学多少，则是取决于他们的学习环境。就霍格沃茨那养蛊似的培育方式，显而易见，就连拉文克劳，都不是什么乐土。无心学习的无法好好学习的，大有人在。
    每一年，真正学有所成从霍格沃茨毕业的人固然不少，可更多的，是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精通，什么都干不成，随后沉沦于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当中。
    沉沦并不是突然发生的。
    而是从刚入学的时候，就渐渐形成的。
    所有留心观察的人，都能够看到，那些小巫师，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发生变化的。
    他们从一开始的对魔法抱着极大的期待，迅速转变成热衷于抱团取暖，会找纯血大腿获取庇护，会嘴上谈论起纯血混血的人。
    对于曾经的关于魔法的梦，早已被抛到一边，不再关注。
    学校的氛围就是如此，小巫师们也无力改变，只能适应。然后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
    把所有天真的人，都染成同一种颜色。
    数百年前是如此，现在亦如此。
    杰克是那种已经完成了改变，适应学校氛围的麻瓜巫师么？
    当他自报是一年级学生的时候，马赞已经刻意观察过了，此时再看，还是维持之前的判断。
    杰克不像是被霍格沃茨那种如同泥潭一样的环境所影响到的人。
    他的眼睛不能说是带着光，但足够冷静理智。
    看着不像是赫奇帕奇，反而有点像是斯莱特林。
    如那些自持身份，永远高高在上的纯血们一样，有种拒人于无形的隐晦傲慢。
    他仿佛看什么都像是在看凳子椅子桌子花瓶这样的物事。
    马赞被分配到拉文克劳，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头脑有多聪明，同一届的拉文克劳里的巫师，比他聪明的人多了去。
    唯有一点，是他自认为同级学生无法与他相提并论的。
    那就是他出色的看人本领。
    只要他愿意，耐心地长时间观察一个人，他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未来成就会到哪个程度。
    按照东方的说法，他的能力，有点像是天子望气术这样的预言类魔法。
    此时盯着杰克死死不放，可以看到，有一团类似黑洞的存在，在他头顶不断旋转。而在黑洞边缘，是璀璨的群星。黑洞吸收着外界的一切，包括各种星星。
    当然了，只是在马赞的眼里，有着如此的视觉效果，现实中并没有这种异象。
    “真也好假也罢，你来找我，不会是单纯的跟我说这个的吧？”杰克提醒马赞。
    赶紧说正事，老是盯着他看是干嘛？
    他不喜欢走别人的旱路，更不可能喜欢让人在他身上走旱路。
    “啊……确实不是……”马赞有些恍惚。
    他从没见过这种怪异的画面。
    如此画面，预兆了什么吗？
    难道……
    杰克是下一代黑魔王？黑洞就是他的本质？
    “我……我可能考虑不周了。”马赞无奈苦笑，“老实说，你……跟我之间想的有点不一样。”
    他是毕业生，而且是很不错的毕业生。
    成绩不说顶尖，至少也算是拉文克劳这届毕业生的上游。
    可临近毕业了，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以后能干什么。
    进魔法部？
    好的部门好的岗位，没关系去不了，而危险的部门，如同傲罗这样的岗位，他又不敢去。
    生怕入职就入坟。
    那从事魔法相关事务？
    比如用炼金术制作点魔法道具之类的？
    很可悲的是，业务基本都是被各工坊给包揽的，除非做出来的东西是极致优秀而且无法取代，才能杀出重围。
    其实举个例子就很好理解了。
    奥利凡德魔杖店，直接就占据了市面上绝大多数的魔杖业务。
    而这么一家店铺，是家族事业，不需要从外面招聘人手。
    它的生意是很好没错，巫师们都以在它那里获得一支可以使用终身的梦中情杖为荣，但它提供了多少就业岗位呢？
    答案是，零。
    奥利凡德不仅仅不提供任何工作岗位，还绝了大多数人从事这行的念想。
    而奥利凡德魔杖店在整个巫师界当中，不算孤例。
    再想想炼金术吧。
    人们现在都还想着找到炼金大师尼可·勒梅出手，帮忙制作神奇的魔法道具呢。
    普通巫师做的道具？谁想要啊？
    尼可·勒梅大师可是活了六百多岁了，就算他近些年都不再做魔法物品了，可他的存在，挤占了多少工作任务，抢了多少工作份额？
    真以为翻倒巷里那么多游手好闲的黑巫师，都天生喜欢钻研黑魔法呢？
    其实他们最初的时候，只是无事可做……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让他们不再使用魔法，安心地回归到麻瓜界，好好地进厂打螺丝？
    见识过魔法奥妙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做这种事呢？
    还不如就这样在巫师界里腐烂掉呢。
    马赞也是到了最后的最后，临近毕业的档口，才察觉到这个问题。
    自己是一名麻瓜巫师，毕业了，能去干吗呢？
    在霍格沃茨苦学七年，仿佛学到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学。
    想做点拿手的魔药去卖，却发现托霍格沃茨的福，普通的魔药大家都会做，不需要花钱买，自己做就行。
    特殊的魔药……
    配方都在禁书区里，他也没本事拿到手。
    退一步，给当今的魔药大师们当学徒，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想法很好，可那些特殊的药剂，都是人家的看家本领，吃饭的活计，又怎么会教给他呢。
    他自己又没有独立实力研发的实力。
    至此，一切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