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振海顿时哑口无言，露出屈服的表情：“是我唐突了。”
    顾皓冉把夏煦往身旁一揽：“程振海，我本来还想好心扶你一把，怎么突然还跟我玩上背刺了？”
    夏煦不自然的耸动肩膀，想要脱离顾皓冉的掌控，却被他牢牢扣住。
    程振海的眼神顺着顾皓冉的动作飘过，主动解释道：“我是看夏煦一个小女生不懂事，善意提醒她几句罢了。顾总，夏煦父母算我的故交，他们离世得早，夏煦这孩子无依无靠，我不想她吃亏。”
    顾皓冉：“听你的口气，意思是她跟着我会吃亏？”
    程振海：“自然不是，我当然相信您一定会对她好，但是作为长辈，我多少忍不住，啰嗦了点。”
    顾皓冉向前一步，抵在程振海面前，目带挑衅：“不会说话？那就把嘴闭上。”
    夏煦不耐烦地把顾皓冉的手从肩上拿开，帮着解释：“顾总，我想程叔叔他也是顾及我爸妈的情谊，您也别生气。”
    顾皓冉：“你怎么胳膊肘又往外拐了？”
    夏煦：“程叔叔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才会特意来嘱咐我，这本来也不分什么内外吧？”
    顾皓冉：“嗯，那就谢谢程总关心了。走。”
    接着抬起夏煦的手臂，拉着她朝门外走去。
    夏煦大力甩脱：“别拉拉扯扯！”
    顾皓冉停住脚步，不耐烦地：“上车，你不回南城了？”
    夏煦：“我坐我哥的车。”
    顾皓冉：“他车多挤，坐我的。”
    夏煦冷着脸：“一点也不挤，座位刚好够。”
    顾皓冉：“怎么？这么不愿意坐我的车，怕你男朋友生气？”
    夏煦：“嗯。”
    顾皓冉一下没忍住，笑了：“行了，别开玩笑了。就你俩那演技，骗骗外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夏煦一本正经：“顾皓冉，我们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顾皓冉：“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夏煦郑重地点头，她觉得这一次，是真的可以成功推开顾皓冉了。
    顾皓冉轻快一笑：“好，那我信你。去吧。”
    夏煦越过顾皓冉，正准备走，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
    她质问道：“顾总，程叔叔怎么会知道你拟的那些赠予合同？”
    顾皓冉：“徐畅出事那晚，我跟他在包间喝酒，他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弄湿了我的包，里面的文件跟合同全都弄脏了。可能他帮忙拿出来的时候，看到了。”
    夏煦：“你随身带着那些合同？”
    顾皓冉：“没错，因为我死性不改，总以为有一天，你会愿意签字。”
    夏煦斩钉截铁，决绝地说：“那你把合同扔进碎纸机吧，我是不会签的。”
    顾皓冉：“好。”
    远处的旋转门转动，进来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是方队长领着奇文，他们走到顾皓冉面前。
    夏煦礼貌地向两人点头问好。
    顾皓冉也一改严肃神情，主动问道：“方队，怎么过来了？”
    方队长看了看门外，都是形形色色排队等候的车辆。
    她郑重地开口：“顾总，请尽快通知贵司的同事，暂时留在酒店配合调查。”
    顾皓冉：“昨天不是已经问完话了吗？而且我今天早上接到消息，徐畅的死是个意外，可以结案了，怎么突然又要调查？”
    方队长疑虑地皱眉，尸检报告才刚刚出来，所有信息都没有公开，顾皓冉是从何得知的呢？
    他这一番话，既推脱了配合的必要，又有意无意地表明自己在警局还有人脉。
    方队长可不吃他这一套，语气强硬：“抱歉，顾总，徐记者的案子还不能结，前天晚上的事，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向贵司的同事了解。”
    奇文也在一旁帮腔：“顾总，一切都是为了还徐记者一个公正的交代，让您的员工留下配合调查，是万不得已，请您理解。”
    顾皓冉叹了口气，但却毫无让步的打算：“不好意思啊方队，今天的日程都是定好的，突然取消的话，这什么包车费油费误工费，多出来的损失，谁都不好负担。我理解你们办案不易，当然愿意全力配合。不过昨天那么兴师动众的，最后也没问出个结果，今天您又不让大家回家，这劳民伤财的，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情绪问题，我想这肯定也不是你们办案的初衷吧？对吧方队？”
    方队长笑笑，知道他这是驳了情面，连自己的警察身份也不放在眼里。
    方队长只能附和：“当然，一切调查都会在尊重群众意愿的前提下进行。”
    见自己给的下马威见效，顾皓冉又假惺惺地表态：“当然，如果真的什么需要问的，您可以来迪斯总部，我们随时恭候您大驾光临。”
    顾浩然明知南城已经超出方队长他们的执法属地，仍故意强调。
    这话已经不止是挑衅了，简直就是明着挖苦。
    奇文急了，挠了挠头：“顾总，你们真的要走？您这可让我们难办了，徐记者的案子这样拖着，对谁都不好吧？”
    方队长眼神一瞥，责备地盯了奇文一眼，让他别说了。
    她转而笑对顾皓冉：“有任何情况，我们再与您联系。顾总，一路平安。”
    顾皓冉潇洒地转身，大步迈出大厅，坐进劳斯莱斯幻影。
    看他走远，方队长叹了口气，一筹莫展。
    奇文焦急地：“方队，真让他走了？现在怎么办？”
    方队长也没完全泄气，她抬眼看着奇文，用安慰的口气说道：“没关系，我们再去走访一下酒店的职员。走吧。”
    夏煦站在原地，认真听完了全部对话。
    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方队！”夏煦试探地问道，“我想留下来配合调查，可以吗？”
    方队长眼睛一亮：“当然啊，欢迎。那借一步说话。”
    夏煦掏出手机，给丁屿宁打了过去，说自己不回南城了，让他们先走。
    丁屿宁一听，哪儿还有心思回去，当即决定带着余烬和北羽一起留下。
    “早一天查清真相，徐小姐就能早一天瞑目，余烬也早一天恢复清白。”
    丁屿宁说完，挂断电话，把车停好，带着余烬和北羽又回到大厅。
    方队长看着几个年轻人，既欣慰又感慨：“感谢大家的配合。”
    夏煦：“都是我们应该的。”
    一行人辗转，又回到了昨天问话的会议室。
    和昨天一样的人，为了同一件事，再次聚集在此。
    不同的是，方队长今天不问他们自己的行踪，而是问徐畅的异常。
    “她有没有跟你敬酒？你们一起喝了多少？之后呢？你还看到她跟哪些人敬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