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同化
作者:lamb   双面镜城最新章节     
    走过长长的走廊,绕过小厅和各种家具摆设,初令打开房间的门,适应一下光线,定睛一看,屋内的窗户旁站了一个身影。
    熟悉的身体线条和背影,周身气质和气味一如既往,艾以果然在房间内等他。
    房间黑压压的,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照耀房间内的人和物,朦胧孤寂,洒下一地的凉意。
    “艾以。”初令扑上去,从身后抱住艾以的腰,他的语气掩饰不住的喜悦,往日破碎忧郁的清冷模样在此刻消融很多。
    “……”
    初令的胸膛亲密的贴上艾以的后背,二人之间的亲密接触自然又暖心。
    不知道是不是初令的错觉,零距离接触下,他总觉得艾以的身子比以前更凉了,又或是更冷了,即使是夏日,初令身上的高热也抵消不掉艾以皮肤上的冷意。
    艾以一直在沉默,没有搭话,初令没有多想,垂首浅浅亲吻他的脖子,问道:“是累了吗?”
    他的亲吻唤来了艾以的一点反应,艾以的手缓缓抚摸上初令横抱在他腰上的手臂,静置不动,他轻轻摇摇头,一言不发。
    窗外漆黑一片,与往日千千万万的黑夜一样,寂寥无声。
    月光打在艾以俊美清晰的轮廓上,画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掩盖住了他的神情和心事。
    他们静静待了一会儿,初令并没有发现艾以的异样,人的视觉在黑暗中要差的多,更何况艾以背对着他,初令的视线受阻严重。
    他想看清爱人的脸,无果,这才恍然察觉房间没有光源。
    初令松开搂抱艾以的手,转身去找床灯的开关,而在他背过身的那一刻,艾以也随他的离开转身面对初令的背影。
    柔和的橘红灯开启,把周围的一切照亮了很多。
    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里又有艾以,这时的初令没有任何防备,他正欲回身去寻艾以的身影,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袭上他的肩膀。
    “!”
    在初令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在颠倒,身体下坠,脚下猛然失重,大脑向他传递出要摔倒的信号,初令心底不由一惊。
    扑通一声闷响,好在,他只是摔倒在了床上。
    初令仰躺在软和的被褥上,大面积的摊开身体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条件反射的想起来。
    刚用手臂半撑起身体,艾以却单手按住初令的胸口,跨坐在他的腰身上,把人轻松的按回了床上,不给他任何离开的机会。
    “怎么了?”看见艾以的面容,初令心里瞬间平静下来,很快从慌乱的状态里出来,他的一只手从艾以跪在身侧的膝盖和大腿处往上走,经过腰胯,最后掐握住艾以的腰身,防止艾以坐的不稳。
    这时,在灯光充足的情况下,初令也终于注意到艾以的不一样。
    爱人的眼睛,双眸赤红,红的泣血艳沉,对比之前奇特显眼的异瞳,红眸衬的艾以比往日更加血欲,压迫和强悍。
    艾以注视他的目光冰冷,透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模糊诡异。
    “你……”
    这样子的爱人有些陌生,初令有些不适应。
    艾以面无表情的俯视身下的人,初令的白金发丝随意凌乱的铺在床褥上,和素日的严谨整洁比,反差极大。
    微弱的灯光下,初令的五官突兀柔和,眉眼微蹙,欲言又止,似乎对现在发生的一切疑惑不解。
    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无条件的信任他,相信他不会伤害他……
    初令这般任人宰割的乖巧模样,直戳艾以心间,激起一腔暴虐。
    艾以半眯红眸,隐忍克制,他弯腰垂首,一只手臂撑在初令一侧的耳边,用身躯完全罩住身下的人,他屈指抚摸初令的脸颊,白皙细腻,触如圆润瓷器,让人心动不止。
    面颊上的抚摸缓慢轻柔,艾以什么也不说,不作任何解释,轻抚脸颊的手也在下移。
    初令放松身子,静静待着,任由艾以一下下的抚摸他的脸颊,唇,脖子和锁骨,他一眨不眨的望着艾以,渐渐从艾以的眼中感受到对方强忍的欲望,虽然加以掩饰,但依旧露骨。
    他幡然醒悟到艾以的需求,初令一边解开衣领的扣子,一边抬手覆盖上艾以的后脖子下拉,他温柔的询问对方:“需要血,是吗?”
    话落,艾以的眸光深了一些,视线也停留在他的脖子处一动不动。
    见状,初令轻笑一声,他心知艾以的心情,于是狠力咬破自己口腔里的软肉,让鲜血流出嘴角,主动诱惑。
    红色的血线在初令白瓷一样的皮肤上非常显眼,诱人魅惑,它牢牢吸引了艾以的视线,勾人冲动。
    艾以的理智崩塌,再也按耐不住,他用力抓住初令的手腕,蛮劲握紧,狠狠按在床上,而后猛的低头,粗暴的覆上初令的双唇,释放心里的渴望,肆意吸取爱人嘴角和口中的血液。
    二人的吻血腥暴力,艾以的力气很大很大,初令的任何动作都撼动不得他。
    口腔内的伤口被艾以的舌尖舔舐,轻微刺痛,他们缠绵在一起,没了理智,忘乎所以。
    再分开的时候,初令的嘴唇被艾以咬破一个惨烈的口子,不轻,还在往外渗血,他半垂眼帘,隐隐示弱,有些气喘和狼狈。
    初令下意识用一只手背遮住红肿发疼的双唇,偏头避开艾以的视线,竭力调整呼吸。
    手腕上短时间内因为艾以的粗暴青紫交加,初令胸口剧烈起伏,偏头喘气的动作使得他脖子上的皮肤大面积的暴露出来,在血族精锐的眼里,白嫩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血液香味扑鼻。
    艾以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用力扯开初令的衣服,埋首在初令的颈窝,尖牙毫不犹豫的刺入皮肤,咬开,让更多的血液流淌出来,以此满足他的需求。
    “……!”艾以突然的凶狠用力让初令眉眼一皱,脖子上的疼痛剧烈,初令试探性调整姿势,可轻轻一动就刺痛不止。
    他闭眼忍受,伸手抱住艾以的后背,不发出一点声音,不想打扰艾以进食。
    药师血从口流入身体,艾以体内的始祖力量奔腾不息,激起惊涛骇浪,四肢百骸犹如细微电流窜过,舒适感和兴奋感让他上瘾。
    他迫切的想要更多,纯种血族的可怕天性操控他的一切,艾以完全失去了理性和分寸。
    (——)
    终于结束这场摧残,艾以挺直身子,从初令的脖子处抬首恢复清醒,他神情餍足,仰直脖子放松身骨。
    唇舌残留血液,艾以轻轻舔过,结束回味,他抬手擦去嘴角残留的血液,性感又危险。
    身下的人已经被折磨的凌乱不堪,脖子,锁骨,肩膀和胸口处全是血淋淋的咬痕,艾以咬的很重,那几个血洞,尤其骇人。
    “还好吗?”艾以语调放缓放轻,他抚摸初令失神虚弱的面容,心疼的亲吻爱人的红唇,“对不起……”
    药灵开始修复开放性伤口,一时间被吸食掉大量血液,初令有些疲倦,听见艾以道歉,他淡淡一笑,无力的摇摇头,示意没事。
    “别担心。”
    初令的手腕没有幸免,除了泛青泛紫的指痕,还有被咬过的口子,他抬手抓住艾以的手腕,轻轻亲吻艾以的掌心,好让爱人宽心。
    不对劲……
    察觉到不同寻常,初令眉眼的疲倦一扫而过,天职让他对人的脉搏有明显的感知。
    他紧握艾以的手腕,再三确认,并没有探到艾以的脉搏。
    艾以是混血,除了外表具备血族的基本特征,心脏还是保持人类的样子,正常跳动,命脉依然,可现在,初令什么也感受不到。
    “艾以,你怎么了?”经验告诉他这不是错觉,初令正视对方,面色严肃,隐隐有些泛白。
    艾以同样注视他,双眸没有一点变化,初令突然发现,艾以的瞳仁在吸食鲜血后并没有恢复之前的样子,双眸的瞳仁还是赤红,一眨不眨。
    初令心惊,心里的预感越发清晰。
    他缓缓撑起身体,双手捧起艾以的脸,不敢相信。
    “……”艾以默认了初令的猜测,他知道初令在担心他,艾以轻轻抚顺初令的发丝,把他耳边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
    混血血族成为纯种血族只有一个办法,同化的风险和代价都很大,最后能成为纯种血族,初令不敢想象这是多么痛苦和艰难的一件事。
    同化艾以的是谁?血族长老……
    “为什么?”初令问他,语气不稳,“因为我吗?”
    “害怕?”艾以掀开初令额前的碎发,亲吻他的额头。
    成为纯种血族是他愿意的,就像父亲所说,纯种血族的力量,伽加家族的始祖力量,都会让他变得更强,让他不受他人限制和摆布,能更好的保护身边人。
    初令眼里流露出不舍,担心和痛苦,几种思绪来回拉扯他,他的面容挣扎苦楚,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不,不是害怕……”他向前伸手,抱住艾以,紧紧的把人按进怀里,艾以的身子比以前更凉了,凉的初令打颤心慌,他死死抓住艾以衣服,痛苦不堪。
    艾以为了他做到如此,他忘记了人类的记忆,忘记了身为人类儿时的一切,这明明是艾以最珍贵的东西……
    艾以为什么这么冷静?是真的无所谓吗?
    初令埋首在艾以锁骨处,不断用力抱紧他,想把人揉进身体里,刻在骨子里,他想把身上的热量传给艾以,想透过艾以的皮肤,点燃那停止跳动的心。
    “对不起……”
    “不要再说了。”艾以同样抱紧初令,这是他的决定,初令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与你无关。”
    这辈子,初令觉得他亏欠艾以太多太多,艾以是他的唯一,现在,他也是艾以的唯一。
    相伴一生的诺言,相爱一生的承诺,艾以不曾言说,可他用行动给他了。
    艾以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没有温度的眼里只有在初令面前才会出现柔情。
    父亲的所作所为,心里剧增的虚无感,周围的无边黑暗吞噬了他的全部。
    现在,除了初令,他眼里心里不会再有其他人,这个人是他的全部,他会死死抓在手心里。
    “我会同你签下血契。”艾以低头亲吻初令的眉眼,“你不能拒绝。”
    这是纯种血族独有的权力,是对待伴侣的一种责任和承诺,签订之后,他们的生命会绑在一起,感情共享,他们可以轻松感知到彼此的心意如何,可以凭借意念来准确找到另一半的位置,感他所感。
    “好。”初令顺从的点头,他不知道血契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是艾以给他的,艾以说不能拒绝的。
    城堡
    “老爷。”秦德轻声唤道,声音低了许多。
    当他看见艾以大人回来北殿的时候,注意到艾以大人的双眸,他稍加猜测,便明白了所有。
    尼林静坐在扶手沙发上,和平日没有区别,听见秦德进来,他开口吩咐道:“坐下吧,你站在我身边大半辈子,今日,就与我平坐相谈。”
    “……好。”秦德弯腰点头,他脚步一转,笔直僵硬的落坐在尼林身旁的椅子上,不敢乱动,不敢直视他。
    “外面有谁?”尼林闭眼问道。
    秦德看向门口,回答道:“老爷,没有人了。”
    老爷和艾以大人的事情没人知道,除了他。
    尼林魁梧伟岸的身子放松下来,他默默注视面前墙壁上的一块红布,不再出声。
    红布下显然有东西,根据轮廓,应该是一副画像。
    这么多年,画像一直是这个样子,没有人敢触碰,甚至是尼林。
    可只有秦德记得,他知道画像画的是谁。
    “我少说也活了万年,今日回想起来,却什么也不记得。”尼林轻叹口气,“说来奇怪。”
    巫术重创,带来的后果不可逆转,对于以前的事情,没人敢说,尼林也是不问不听。
    于他而言,过去的就是过去的,忘了就忘了,他没有心思去回味以前,更何况,比起无法改变的回忆,没有预告的未来更有吸引力。
    他们沉默的待了一会儿,秦德的全部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尼林身上,不想移开分毫,良久,闭眼沉思的人开口了。
    “我累了。”
    这句话让秦德隐忍的感情彻底爆发出来,他缓缓的跪在尼林身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尼林伸手拍了拍秦德的肩膀,很轻很轻,道:“伽加家族,我会交给艾以,至于安德,辛苦你尽心辅佐他,看着他。”
    “是,老爷。”秦德木讷的答应,他的面容肌肉因为忍耐的悲伤而微微抽动,可多余的话,他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