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不出来？”
    “那你知道凌禾为你做过什么吗？”
    “你修炼突破困难，她去找药草求我替你炼制突破的丹药，天界要是有谁敢背后辱骂你，凌禾第一个替你教训他，你看凌禾在时，谁敢诋毁你一句？谁敢在背后讽刺你？”
    “你有事情她永远第一个站在你身后，你有危险她永远把你护在身后！”
    “可是你呢！你为了天帝这个位置一次次把她置于危险之地！”
    “为了化死劫把她从极北之滨带出来，根本不顾她神魂离体带来的损伤，不在乎她会不会因此死亡！”
    “我没有，她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不会死？可是她现在就死了！她宁愿死都不愿嫁给你！”
    他终于明白为何凌禾从极北之滨出来后一直昏迷不醒，原来是问玉利用秘法将凌禾的刻有罪印的神魂剥离，丢入人间，替他化死劫。
    化死劫啊，他难道就没考虑过凌禾会死吗？
    就算钦平道君真的算出凌禾集诸天气运于一身，可是气运没有用尽的一日吗？
    ——
    在冰棺之中安静躺着的人，原本光洁的额头上突然长出一枚黑色的印记，紧接着棺中的人猛然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楚晨希额角沁出了一层冷汗，心中急剧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她抓紧冰棺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死亡的恐惧现在依然萦绕在她的心头，鲜血从体内一点一点的流出，染红了地板，染红了的白衣。
    问玉看到这样的她会怎么样呢？
    是痛苦绝望还是若无其事？
    大概是痛苦绝望、悔不当初吧。
    可惜这样大快人心的画面她看不到。
    “公主！你回来了！”俞煦阳惊喜的声音的出现。
    楚晨希敛去脸上的表情，带了点笑意道:“嗯，回来了。”
    她让木筠替她和俞煦阳传信，俞煦阳需要在半年之内学会招魂阵，随后在合适的时机布好阵法，届时楚晨希会死亡，彻底变成宋梵音。
    而她也是在赌，赌俞煦阳可以做好，赌她的计划万无一失，赌她可以进入宋梵音这具躯体。
    “这里是哪里？”她巡视一圈后问道
    “是玉雪山中的秘境的。”自从知道公主与陆续风的事情后，他自私的希望公主不要再管秘境的事，他不想公主与陆绪风相见。
    谁知公主听到他的话却是脸色猛的一变，直接从冰棺中站起来往外走。
    公主知道这里封印的人是谁了吗？
    下一刻楚晨希的呼喊声印证了他的猜测，公主知道陆续风在这里了。
    “陆哥哥！”
    “陆哥哥，你在这里对吗，木筠都告诉我了！”
    “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我飞升后从来不愿意再见我一面，一直躲着我……”
    一道温柔又略显无奈的声音出现，“属下怎么会讨厌公主呢。”同声音出现的，还有一道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人影。
    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玄衣，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偏又生的冷硬，看起来格外不好相处，只是他面上带着微笑和无奈之意，又让人觉得是位外冷内热的好相处的主儿。
    “陆哥哥，是你对吗？”她强忍着泪水看着从黑暗中渐渐走出的人影，直到她能看清人影的容貌时，眼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落下，那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容貌，“陆哥哥……”
    “公主，想哭就哭吧。”他伸手想将面前的人揽进怀里，温柔的安慰，可是伸出的双手却径直穿过了面前的人，他怔愣不已，可面前的人只是看着他哭，全然没有注意他穿过她身体的手。
    公主，抱歉，我现在不过是一缕残魂，没办法触碰你，更没办法拥抱你。
    她看着面前的人说话，因为哭泣说话断断续续，“陆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公主值得属下这么做。”
    “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不，值得，公主曾为属下豁出性命，所以不管属下为公主做了什么，公主都是值得的。”
    “陆哥哥是谁救了你？甘棠说、说她亲眼看着你被……”
    “是万擎救了我，他化成厉鬼救了我和陛下。”
    “陆哥哥，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这不怪公主，公主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没有人会责怪公主，所以公主也不要怪自己，不要自责。”
    “不，要是我再努力些，我就可以保护你们，是我……太过贪玩偷玩，是我……太相信他们……是我……是我的错……”
    “公主，你一人之力，焉能对抗整个天界？焉能抵抗鬼界炼狱成千上万的厉鬼？”
    “是天界诸神对不起人间的百姓，是他们的错。”
    “可是我做了错事，我害的人间的百姓再度遭受无妄之灾，害得天界血流成河，我不再是那个心无杂念、心思纯明之人；我的心中充满怨念，我不再是人们值得敬仰的神明，我愧对父皇的教导，愧对百姓的期望……”她用蓄满泪水的双眼看向陆绪风。
    “公主，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属下知道那非公主所愿，公主也不会想要人间遭受无妄之灾的。”陆绪风心疼的看着楚晨希，想要擦掉她的眼泪，却无法做到。
    他现在不过是一缕执念未散的残魂罢了。
    他看到公主额间的黑色印记，伸手虚虚摸向她额间，问道，“公主疼吗？”
    一百零八道天雷，公主一定很疼。
    “疼，陆哥哥，好疼……”
    自从琼南国出事后，她从不曾说过一句疼，可在陆哥哥的面前，她只想说疼……
    “公主，对不起，是属下没有保护好你。”
    若是他可以流泪，现在一定早已红了眼眶，落下了泪水。
    “不怪陆哥哥，不是陆哥哥的错，是小溪犯了错，是小溪该受的惩罚……”
    公主，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没能将你从极北之滨接出来，没能活着见到你。
    俞煦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承认，他嫉妒陆绪风，公主在他面前从来不会这样，他面前的公主好似一面屹立不倒的高墙，唯有偶尔才会露出落寞的神情。
    可是今天公主在一个人面前哭泣着，诉说心中的委屈，从不说疼的人，说她疼，他却插不上一句话。
    现在他才恍然发现，公主不是不会哭诉，只是那些能让公主哭诉的人不在了，所以公主变成了强大坚韧的女帝。
    ——
    楚晨希从睡梦中惊醒，她怕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陆哥哥！”
    “公主，属下在。”陆绪风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陆哥哥……我以为是梦……梦醒了你就不在了……”她冲过去想紧紧抱着面前的人，手却径直穿过陆续风的身体，差点跌倒在地。
    “陆哥哥……”她坐起身来，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她碰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