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往事
作者:南汌木   眸中客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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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千里的荒漠之上,火辣辣的太阳晒的人汗流浃背,宋梵音背着重伤的俞煦阳艰难的行走,沙漠上浮现出一连串的脚印。
    他们二人到这里快有一月之久了,但是始终走不出去这片荒漠,更甚者来到这里一个月连一只妖兽都没有遇到,一点思绪都没有。
    他们二人现在当真是灰头土脸,蓬头垢面,已有半月滴水未进,宋梵音还好,但是俞煦阳情况不容乐观。
    按理俞煦阳差不多是灵王之境巅峰的高手,朝宋梵音出手的不过灵王之境中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但是先前逃亡时俞煦阳受了不少的伤,再加上他毫无防备的受了那人的全力一击,才导致受了如此重伤。
    她虽也受了伤,但都是外伤,只是看着重,其实不重,只是车轮战导致灵力枯竭,外加力竭而至。
    俞煦阳爬在宋梵音的背上,因为太久没有喝水,嘴唇干燥泛起了白皮,睁开眼睛艰难的开口说话,“公主,不要管我了。你说过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国破家亡,心死人未死。现在宸元国需要你,你的子民需要你。”
    “你是我的侍卫,我若是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何谈保家卫国?如何保卫我的子民?”
    “而且……你现在更需要我,我相信宸元百万将士能守护好他们的国家。”
    “公主,没了我……你才能出去。”他终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会带着你一起出去。”这是承诺,是千年后宋梵音的承诺,宋梵音一定会做到。
    “属下会拖累你。”他竭力遏制住内心的悸动,说出现在的情况。
    “不,你救了我。”她否定道,声音中带了他听不懂的情绪。
    “公主……”俞煦阳还欲说什么,却被宋梵音打断了,“我曾经因为自己的懦弱愚蠢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如今我不再懦弱愚蠢,我会带着你走出去,我会保护你。”
    俞煦阳迟迟没有说话,但她能感觉到俞煦阳在小幅度的颤抖,良久他才开口说话,“公主,你还记得十九年前文阳城的那个小孩吗?”
    宋梵音脚步微微一顿,低声道:“记得。”
    你便是他。
    “公主我就是他,我就是俞煦阳,是你的阿煦。”
    “嗯,我知道。”很早就知道了。
    若是平时俞煦阳定会察觉出这句话的不对劲,语气没有惊讶与疑惑,依旧是平淡如水,仿佛早已知晓真相一样。
    但是现在的他伤势过重,本就浑浑噩噩,加之刚刚听到宋梵音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达对自己的关爱和重视,再加上即将面临死亡,便将心中一直想说的说出来了。
    “公主,从十四岁那年起,我便一直在找你,母亲死了,我被宁王带在身边做他名义上的儿子,我想逃离他的控制去找你,可是我中了毒,无法离开他的身边。”
    “见到你的第一面,我便在想你为什么和阿姐这么像,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阿姐,可是我记忆中的阿姐是那么的温柔善良,就像仙女一样,而你却冷漠淡然,看人时总是冷淡,但是我不愿放弃。我派人去查,只查到你和奚家有关,只能放弃。”
    “后来我以宁王世子的身份拔取帝灵神剑,看到了剑柄上那枚熟悉的剑穗,那一刻巨大的喜悦冲刷我的脑海,我不敢相信我找了近十年的人就在我的身边,我上去唤溯洄,帝灵神剑回应我了,我知道这就是阿姐的佩剑。”
    “狂喜之后就是害怕,我怕阿姐讨厌我,我更怕我害了阿姐,帝灵神剑放在皇宫里,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神剑之人一定是宸元皇室之人。”
    “我开始思考谁会是阿姐,最后我猜到了,楚晨希就是阿姐。”
    宋梵音一直静静的听着俞煦阳说话,直到这时才回应一句,“既然知道是我为何不与我相认?”
    “你曾经教导我要锄强扶弱,可是我犯了错,我杀了好多人,我辜负你的教导……”
    “那是他们的错,是他们逼你做的。”
    俞煦阳万万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关于俞煦阳的身世一事,一开始她确实没有查明清楚,但后面宁王谋反,俞煦阳倒戈,宋显明自然也没必要瞒着这件事。
    宋梵音走后,俞母的病还未好全,因着怕留过多的银钱给俞煦阳母子二人,可能会为她们招来祸患,便提前在医馆支付了足够将俞母的病治好的药钱。
    却未曾想到那个看似老实敦厚的医馆老板,会在她走后断了俞母的药,也幸好她还留了些银钱,俞煦阳便将她留的银钱拿去买药。
    就这样过了好些时日日,俞母的病情也渐渐好了起来,不知道是谁传出俞煦阳母子得了一笔横财,一开始只是怀疑与羡慕,但看着昔日如同乞丐的母子二人现在竟然有吃有住,还有钱治病,心中便对谣言信了几分。
    城郊的人见孤儿寡母自是觉得好欺负,受了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于是便有人生了歹念,在一个雷电交加夜晚跑去俞煦阳母子二人的住处,将二人的钱财洗劫一空,殴打俞煦阳母子二人,直至将母子二人殴打的伤痕累累,昏迷过去才作罢。
    第二日,俞煦阳从昏迷中醒来,拖着满是伤痕瘦弱的身躯去官府报案,结果官府也仗着他们母子二人在文阳城无依无靠,吃了亏也没人帮,便以证据不足不予立案为由,将小小的俞煦阳赶了出去。
    钱财被抢,又被狠狠的殴打了一顿,俞母没有钱买药,病情日益加重,俞煦阳没办法只能去求医馆的老板,但是医馆的老板才不管别人的死活,一句‘没钱就别想买药’,将人打了出去。
    任由俞煦阳如何磕头哀求,都没有松口,他在医馆面前跪了一天一夜,哪怕大雨落下也不曾有人帮他。
    医馆人来人往,街道之上行人言笑晏晏,看到他却唯恐避之不及被缠上,直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街道行人渐少,医馆关门,他才站起来踉踉跄跄失魂落魄的回家,却发现家中凌乱不堪,母亲正躺在面色惨白血泊之中。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急忙上前查看,伸出颤抖的手去触摸却发现母亲的身体早已冰凉,没了气息。
    原是还有人听说俞煦阳母子二人身上还有不少钱,趁着他不在进来抢劫,见没找到银钱心中恼火,也不想白走一趟,便对俞母起了歹念,俞母奋力反抗,被那些人一时失手杀了。
    硕大的眼泪脱眶而出,俞煦阳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开始怨恨天道的不公,明明他们的生活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为什么偏偏要让他们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所有的苦难和厄运都要集中在他们母子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