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歌送了一圈玉佩，回到皇太女府。
    淡淡吩咐：“把清冷叫过来。”
    江行简刚回清冷院，还没喘匀气，就被迫来到楠歌房间。
    沈楠歌站起身：“走，跑步去。”
    江行简欲哭无泪，有没有可能他已经跑了好几公里？
    ——
    日子转瞬来到单子上第一次活动的时间。
    沈楠歌跟清冷晨跑后，故意邀他：“我今日跟户部那些人去做慈善，你要不要一起？”
    清冷立即低头：“不了吧，我不想看主人跟别的男子聊天。”
    “行吧。”沈楠歌的语气有点失望，听得清冷有点心伤。
    然而他不会分身术。
    沈楠歌洗澡用膳后就到了户部。
    沐饶来得稍微迟了一些，仍然手持折扇，一袭红衣，发丝有几分凌乱，多了风流倜傥的味道。
    他懒洋洋地倚在柱子上，折扇轻摇，嘴角勾着笑，没什么歉意道：“抱歉，我来迟了。”
    沈楠歌抬眸看他，调侃的话脱口而出：“下次迟到扣月俸。”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江行简差点怀疑，楠歌想起了在公司的记忆。
    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太耳熟了。
    不过，曾经不敢说出的话，此时他能无所谓道：“皇太女想扣就扣，都扣了也无事。”
    沈楠歌有刹间仇富，虽然她如今也不太需要为钱发愁，可也舍不得被扣月俸。
    瞪了沐饶一眼，她站起身：“人齐了，我们走吧。”
    马车在西街停下，一行人沿街边行走。
    京城的西街并不脏，可是家家户户为了节衣缩食，什么物件也舍不得丢，就显得杂物满地，颇为凌乱。
    沈楠歌在一户人家前停住脚步，低声问：“你们谁用水桶打过井水？”
    无人应答。
    江繁视线落在废力打水的女孩儿身上，弱弱地举手：“我能去试试吗？”
    “当然。”
    江繁敲响房门，拿出一两银子，“小姑娘，能否让我用桶打个水？”
    小女孩连连摆手，“官人，打水而已，不用给我钱。”
    一两银子够一个家庭大概半个月的伙食，小姑娘实在不敢收下。
    江繁直接把银子塞小姑娘手里，撸起袖子体验打井水。
    好不容易打出一桶，他低声问：“你们会把这水存哪里？你要打多少水？”
    小姑娘怯怯地指着一旁的水缸，“那三个缸满了就行。”
    江繁一下子卸了气，这也是个废腰的活。
    他无奈招呼众人，“我打水，你们传递，把水倒缸里。”
    众人脸上都不太情愿，沈楠歌走到水缸前，“我负责把水倒缸里。”
    沐饶走到沈楠歌旁边，小拇指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挠了她一下，“我负责把水递给皇太女。”
    摄政王弟弟和皇太女的面子无人敢不给，更何况是他们自愿报名，众人排成一排，传递水桶。
    小姑娘看得目瞪口呆，贵人们都这么无聊了吗？
    握着手里的银子，她直接跑出了家门，找到在搬砖的哥哥，把银子给他：“哥哥，这是贵人给的，贵人如今还在我们家。”
    哥哥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沉声呵斥：“晓晓，你怎么能乱收别人的银子？”
    他没说得是：万一是买你的银子怎么办啊？
    晓晓理亏，低下了头，不是她想收，是银子实在太多了！
    哥哥一脸担忧的回到家，旋即表情凝固。
    贵人们在传递水桶？
    他……瞎了？
    他定在原地，不敢出声。
    三个水缸在众人的期盼下终于满了，江繁揉着发酸的胳膊，一脸苦笑。
    他终于理解，为何皇太女写了必要时可以找下人帮忙。
    这苦体验体验就好，真没必要难为自己。
    晓晓哥见众人停了动作，连忙跪在地上：“草民见过各位大人，不知……”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各位大人可玩得开心？”
    江繁冷着脸：“你怎么能让还没有缸高的妹妹打水？”
    晓晓第一反应是张开双臂挡在哥哥面前：“大人别怪哥哥，哥哥没让我打水，我自愿的。”
    她生怕哥哥被责罚，吓得直落泪，胳膊却仍然挡在哥哥前面：“哥哥为了养我，早出晚归，只能半夜打水，我……我心疼。”
    江繁气势消失，有几分心虚：“你家大人呢？”
    “爹娘都不在了。”晓晓豆大的泪珠滚落，好不伤心。
    哥哥心疼的直帮她擦眼泪，眼圈也微微泛红。
    江繁摸了摸鼻子，摸遍全身也没找到能哄孩子的东西。
    沈楠歌拿出一颗糖，放江繁手里。
    江繁轻咳一声：“那个……对不起，给个面子，吃个糖就不哭了行不行？”
    哥哥深深看了江繁一眼，道了谢，把糖喂给晓晓。
    晓晓哽咽道：“哥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给你留一半就好了。”
    江繁脸色涨红地问：“皇太女，还有糖吗？如果有能不能再给四颗？”
    沈楠歌把糖给他，随口一问：“怎么要四颗？”
    江繁把两颗给晓晓和她哥，自己揣兜里两颗，不自在道：“我也想尝尝，还想给哥一颗。”
    江行简哭笑不得。
    沈楠歌悄悄瞅了一眼沐饶的表情。
    小姑娘哄好了，众人决定离开。
    晓晓哥把一两银子还给江繁。
    并与晓晓一起给众人磕了个响头，“无论如何，感谢大人们帮我们抬水，这钱我们真不能要，大人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江繁抿了抿唇，握着滚烫的银子与众人往外走。
    沈楠歌在众人身后低声道：“其实，她们一家在西街算是好的，最起码能吃饱穿暖。”
    众人身形一震。
    “为官者，以民为本，可几百年来，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一两银子他们能用半个多月，也就是你们的一块玉佩，能供一个寻常百姓家吃穿十几年。”
    “本宫真希望有一日，能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她叹了口气，并未再说，按照计划，满足了一个孩童“想吃糖”的梦想；帮助修缮了漏水的房屋；给无家可归的孩童安排了一个住所……
    众人回到刑部，耳边还回荡着感激声。
    许久的沉默表示着不平静的心。
    沈楠歌给沐饶使了个眼色，两人进入楠歌办公的房间。
    她坐在椅子上，把写好的协议和章程拿了出来，“感谢沐公子愿意给百姓捐银，这是协议，收到捐款三日内，沐公子可以指定帮助对象，若没指定，三日后慈善部会以这个章程安排帮助的人。”
    沐饶靠在椅背上，不甚在意地签了字。
    他放下毛笔，薄唇凑到楠歌面前：“夫君，我要奖励，没想到这才两日我就想你了。”
    沈楠歌揽上他的腰，吻了一下他的唇，忍不住调侃：“我还有几日就要成亲，你说摄政王要是知道我偷情，会什么表情？”
    房门突然被踹开，江繁恶狠狠道：“我这就去告诉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