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就不能一起洗?
作者:三尺冰   我在马甲文里抱大腿发疯最新章节     
    陆静姝权当没看见她们的手势,干净如暖玉一般的手指摩挲着结婚证封面,心里想着应该如何和陆玉亮以及陆俊赫开口。
    楚冕小心捏着她塞给自己的本子,鲜红的颜色比世间一切颜色都要靓丽,竟有些觉得不太真实。
    颤着手指打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的确是他和陆静姝的名字以及照片。
    楚冕惊喜抬头,灼热的目光投向陆静姝思考的侧脸,像是要将她一寸寸燃烧殆尽,彻底占有。
    陆静姝突然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如你们所见,我也结婚了。”
    陆俊赫除了沉默,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说再多现在都已成定局。
    陆玉亮静默片刻,又对管家吩咐道:“老吴,去将大小姐的房间也收拾一下吧。”
    管家:“……”
    折腾半天,一个人也没赶走,还得为他们的留下做准备。
    “对了,”陆嗣音这时才想起来:“陆月林呢?”
    “不用管他,”苏瑾萱悠哉坐下,说:“不知道又野到哪里去了。”
    陆嗣音颇有些无言以对,想着自己和陆月林五年前初遇,也是那孩子自己一个人在街头,跟个乞丐似的。
    哥哥嫂嫂对陆月林一直都是放养,那小子也不过是十岁出头,又身为陆家长孙,却能在南山洲孤身一人到处跑,还能相安无事。
    倒是出乎陆嗣音意料。
    也对,陆家哪有闲人?
    不然早就被数不清的仇家给害死了。
    ……
    天色已晚,众人回到房间休息,陆俊赫走时还冷冷看了周子佩一眼,不满之意显而易见。
    陆嗣音知道哥哥只是暂时无法接受她这么快嫁人的消息,对拐走自己的男人自然会感到不满。
    但这不代表着他不认可周子佩。
    一切都还需要时间。
    不过,哥哥幼稚的行为却让她感到高兴,这也说明他和爸爸是很在意自己的。
    就像万万千千家庭里的父亲和兄长那样。
    “你刺激我哥干嘛啊?”陆嗣音拉着周子佩回到房间,不解道。
    “我没刺激他啊。”周子佩声音无辜地很。
    陆嗣音哼笑,喃喃了一句:“还说没。”
    她拽上周子佩的领带,扯得松松垮垮的,说:“你就不怕我哥一气之下,让我和你离婚?”
    周子佩大有无所畏惧的架势,看着她说:“那你会吗?”
    怎么又把问题抛给她了?
    陆嗣音没多想,毫不犹豫道:“当然不会。”
    “那就行了,”周子佩将她抱起来,轻松地宛如在拎一只小鸡仔,“那有什么好怕的?”
    陆嗣音说:“就这么有自信?”
    周子佩用脚踢开浴室的门,随口嗯一声,将她放在地上,突然凑到陆嗣音耳边,声音磁性低沉,说了一句似是情话般惹人遐想的话:“你的爱才给了我无所忌惮的资本,让我有恃无恐。”
    陆嗣音看着自己脚尖,虽心中雀跃,但还是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踌躇着开口:“周子佩,就是你……能不能别这么俗?”
    周子佩眼尾轻勾,疑惑道:“俗吗?多浪漫啊。”
    陆嗣音真诚点头。
    周子佩笑了:“那有你之前给我表白的时候俗吗?”
    陆嗣音一怔,想竭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却绞尽脑汁也没有丝毫影子。
    明明刚在联邦政府不久时,还能勉强有个印象,现在却一片空白,真怕有一天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耽误了正事!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现在的遗忘周期还未能影响生活,也能将他们蒙混过关。
    这么想着,陆嗣音抬头,眉眼弯弯道:“那肯定是没有的。”
    自己什么德行,自己还是清楚的。
    她略过这个话题,看了看周围,说:“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陆嗣音说着,转身在浴缸里放水,浴室升起渺渺水汽,模糊了镜子,也将人脸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
    她没听到关门的动静,扭头看见周子佩还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雾气的原因,总觉得他虽笑着,神色却晦暗不明,令人捉摸不透。
    “你要洗?”陆嗣音疑惑道。
    “嗯。”
    “行吧。”这么大人了,还和我争浴室,“那你先洗。”
    陆嗣音觉得自己真是大度,这男人就仗着自己的纵容作吧!
    要换做别人,我早就一脚踹出去了。
    她擦了擦手,打算离开。
    周子佩见她还真打算就这么走了,平时明明挺聪明一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就如此迟钝?
    他堵在门口,挡住陆嗣音的去路,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陆嗣音奇怪觑他一眼:“你不让开,我怎么出去?”
    “出去干什么?”
    “不出去干什么?”问得这是什么废话!
    “就在这里。”
    “不是,”陆嗣音觉得他脑子抽了,离了个大谱,“你洗澡,我站在这里看着你洗?周子佩!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变态?还有这嗜好?”
    周子佩低头轻哂,好笑道:“想什么呢?我们是夫妻,就不能一起洗?”
    陆嗣音声音顿住,瞬间脸红透,像只熟透的鸭子,支支吾吾道:“不,不能。我还是先出去吧!”
    她还要脸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子佩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周子佩看着她绯红的脸,忍俊不禁:“夫妻之间洗个澡而已,这么害羞干什么。”
    “你闭嘴。”陆嗣音恼羞成怒,将他从门口扒拉开,拧开把手就要出去。
    却被周子佩长手一伸,揽住腰往里面带,她便眼睁睁看着浴室门被人再次关上。
    陆嗣音:“……”
    ……
    而相比之下,另一边的气氛更为和谐安详。
    至少从表面上看去是如此。
    楚冕翻来覆去将结婚证看了不知多少遍,对洗完澡出来的陆静姝说:“你什么时候办的?”
    陆静姝捏着毛巾随手擦了两下,就扔在了一旁,平静道:“好像是前几天。”
    楚冕知她没有耐心擦头发,更没有耐心吹,便熟练地将毛巾捡起来,走到陆静姝身后,仔细又温柔地擦拭着。
    陆静姝没动,反而微微仰起脑袋,方便他动作。
    楚冕勾唇,很欣喜看到她已经可以自然而然地接受自己的“服务”。
    “为什么会想起弄结婚证?”
    陆静姝浓长的眼睫在眼睑下落下一小片阴影,黑白分明的眸子敛着松懒注视着窗外的天空,黑夜繁星。
    “不是你说的吗?”她回了一句。
    楚冕手上动作不停,想了想,好像是他之前有旁敲侧击说过领证的事儿。
    他以为她没在意,也未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静姝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未干的发丝滴在凹陷清薄的锁骨上,顺着白润细腻的皮肤隐在衣领处。
    楚冕将她的秀发握在毛巾里,轻轻擦拭着,目光控制不住落在陆静姝颈侧光滑白嫩的肌肤,瞬间只觉浑身燥热。
    他闭眼移开视线,再开口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低哑:“谢谢你。”
    陆静姝扭头看他,不解道:“谢什么?”
    楚冕眉眼温柔,声音含笑:“谢你让我得偿所愿。”
    陆静姝掀起眼皮看向他的眼睛,被里面的情绪和炽热所惊到,还未反应过来,就觉楚冕握着她头发的手改为摁住后颈,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吻上陆静姝的唇。
    陆静姝眉头轻抬,瞳孔里蕴出一层浅薄的笑,抬手放在他肩膀处,手上用力。
    下一瞬,楚冕就和她对调了位置,始料未及后退几步,直到后背靠上墙。
    陆静姝站在他面前,修长的手拽下楚冕衣领,强迫他低头,以牙还牙同样强硬咬上他的唇瓣。
    楚冕眸中闪过无奈,顺从地弯腰垂首,任她动作,只是双手揽着陆静姝的腰,手指在腰窝处摩挲。
    情欲翻涌。
    让陆静姝刚洗完澡的身上又出了一层薄汗。
    ……
    “疏忽职守,当杀!”一句冰冷,了无情绪的话在身后响起。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陆嗣音麻木转身,看见了柳闻,这句话便是出自他之口。
    熟悉的话,熟悉的场景……
    那位死不瞑目,被子弹打中额头的士兵,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陆嗣音看到他面目逐渐狰狞,额头上的窟窿血淋淋,顺着眼皮往下滴着血,本应该死去的士兵正在狞笑着看着自己。
    她惊恐朝周围看去,其他人神色正常,并没有发现不同,视线再转过来时,眼前霍然多了一张近在咫尺,看不清人样的脸,那位士兵脸皮灰白,眼圈青紫,透着死气沉沉。
    陆嗣音双腿像是被钉在原地,挪不开丝毫。
    “是你害死了我!!!”
    “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死!!!”
    “你该死!你要为我偿命!!!”
    恨意滔天的吼声贴近陆嗣音的耳朵,像是要冲破耳膜,震得她头骨生疼。
    画面一转,陆嗣音又来到了和联邦政府去云霓山的轮船上。
    计划暴露,她奋力跑着去找自己的军队。
    安静的长廊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
    终于来到门前,打开就可以带领军队拼出一条血路,她答应过那些士兵会让他们恢复自由之身。
    陆嗣音满含期待推开了门,却只看见一地的尸体,血水顺着大开的门蜿蜒流在她脚下,黏糊糊爬上她的鞋。
    陆嗣音看到了许多记忆中熟悉的脸庞,如今他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身下血流成河。
    她全身颤抖着转身,看见柳辰安摘下面具,笑着对她说:“他们是因你而死。”
    是她害死了他们……
    陆嗣音眼眶发烫发酸,鼓胀得难受,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她蜷缩在地上,头放在膝盖处,浑身厌世的情绪达到顶峰。
    恍惚间,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后背,很轻,陆嗣音缓缓抬头,看见了吕斌笑眯眯的脸。
    陆嗣音欣喜若狂,眼泪登时掉下来,说:“吕斌,你没死,你还活着,太好了!”
    吕斌笑得见牙不见眼,说出的话却让陆嗣音血色尽失:“不,我死了。我被联邦政府的人害死了。二小姐,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一时疏忽,我们怎么会暴露身份?都是你害死了我。”
    陆嗣音面色痛苦,泪落如滚珠,她抱紧自己,哀求着一遍遍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模糊的视线里,吕斌的身影出现重影,接着那位惨死的士兵,和只听命于自己的军队都出现在自己周围。
    满脸恨意,声音恶毒冰冷。
    “都是你!!!”
    “为什么死得不是你?”
    陆嗣音瑟瑟发抖,痛苦地捂住自己耳朵,可这些言论还是清晰无比地钻进心里,终于……她意识到这些声音本来就是从她心里发出来的。
    对啊……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陆嗣音任由自己沉入深渊之中,丝毫挣扎都没有。
    周子佩意识到怀里的陆嗣音睡得不安稳,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他猛的睁开眼,发现陆嗣音额间细汗密布,睡梦中眉头紧蹙,眼睫被泪水打湿,缓缓顺着脸颊流下。
    惹人心疼……
    周子佩呼吸都变得很轻,将她更紧地抱在怀里,手指揩去陆嗣音脸上的泪痕,唤道:“阿音?阿音,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遍遍唤着陆嗣音的名字,告诉她自己就在她身边。
    陆嗣音猛的睁开眼,里面浓郁的自厌和痛恨刹那间让周子佩心头发紧。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茫然目光缓缓落在周子佩饱含担忧的脸上,身体逐渐放松,明明张嘴想安慰他,却发现自己如鲠在喉,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梦里的场景还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一个个往日熟悉的面孔瞬时化成了厉鬼来向她索命。
    陆嗣音此时像是失去了知觉,没有安全感地直往周子佩怀里钻。
    周子佩心口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轻轻扎了一下,并不剧烈的疼痛却险些要了他的命。
    “没事了,只是噩梦,”他声音低缓,“别害怕,阿音,有我在。”
    陆嗣音眼睛睁得很大,她怕一闭眼就会想起刚才梦境里的画面。
    她头一次希望自己遗忘周期可以短一点,是不是忘记了就不会这么内疚了?
    可……遗忘能让她洗去这一身的罪孽吗?
    陆嗣音陷入了自我厌弃的闭环,她残忍的,执拗的,将这一切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