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瞬间明白他误会了，走过去小声说，“不是那个意思啦。”
    许霁初莞尔，“好。”
    他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手臂上还架着固定器，他的骨折比她要严重许多，至少需要再养两个月。
    许霁初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这几天我一直在忙，前一阵子你不是参加了季度会议吗？那时候说的是春季的情况，等到深秋的时候，就要报告夏季的营收了。”
    “我也有事正想跟你说。”祁嫣吩咐d77开启屋内信号屏蔽，就算有窃听设备，一切信号瞬间失灵，做完之后，她才严肃道：“你撤退吧。”
    许霁初一副了然的模样，“上面没下达命令，我就不用撤退。”
    “我会和王副局谈的，这点不用你操心，陆晏现在信我，不信你，而且他希望我能顶替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许霁初看着她，神色专注，“但他也不会全然信你，或许我可以帮你得到他的全部信任。”
    “怎么帮？牺牲你自己吗？”祁嫣上前拉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我不需要你做出任何牺牲，我有我的办法。”
    许霁初目光落到满地的鲜花上，“什么办法，靠他的喜欢？”
    陆晏是摩河的教父，他的喜欢，也伴随着危险。
    祁嫣深吸一口气，“你听我的，指挥的位置最后一定会交给我，到时候你就是一个被抛弃的棋子，跑都跑不了，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帮你离开摩河，以后的事交给我，你回警局负责接应我。”
    许霁初看着面前精致的脸，那个记忆里青涩会因为他紧张的师妹真的变了许多，“祁嫣，我有我的任务，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把任务告诉我，我替你完成。”
    “你或许有能力可以完成，但我也有我的信仰。”许霁初长长的睫毛扫下来，投下一片温柔，“这么多年我对第二区的了解，不是你一朝一夕可以补得过来的，其中的盘根错节，只有我清楚。”
    “可是……”祁嫣眼眶发红。
    许霁初伸出手，轻轻放在祁嫣的脑袋上，“别哭。”
    他不哄倒还好，他一哄她，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祁嫣满心都想让许霁初撤退，但是许霁初有他的信仰和任务，这些不需要别人来替他完成。
    他擦拭她的眼泪，无奈笑着，“小孩儿似的。”
    祁嫣哽咽着：“我真的是想让你走，陆晏想杀你，他想杀你。”
    “我知道啊。”许霁初声音很轻，甚至有浅淡的笑意，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我这会儿还好好的，你别哭太早了。”
    祁嫣气得想打他。
    “我们转变一下思维方式吧。”许霁初微微弯腰，与她平视，“我们好好配合，互相保住对方，最后一起离开。”
    他拥有她不足的经验，她具备他没有的手段，任何一个人的撤退都会将效率大打折扣。
    他是一个警察，不可能因为怕死而退缩。
    他相信光会冲破阴霾，相信他身后的信仰，也相信她。
    许霁初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晨曦，你的队友。”
    祁嫣擦掉脸上的眼泪，与他回握，声音却很委屈地说：“我，我没有代号，太匆忙了，早知道取一个了。”
    “你是祁嫣，我知道的。”许霁初握着她柔软的手，上下晃了晃。
    她露出笑容，雨过天晴。
    祁嫣慢慢敛住笑意，心中的想法越发坚定——
    无论如何，哪怕她面临危机，她都要保证他活着。
    他是晨曦，是这个世界的太阳。
    ……
    平复好心情，祁嫣立刻进入状态，她将从陆晏电脑中拷贝出来的第二区势力分布讲述给许霁初听。
    那些会所和酒吧场合，许霁初粗略听了一遍就能判断出来，“至少有十几家是假的。”
    祁嫣点点头，“明白了，真假掺半，这是做给外人看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设置密码的习惯，有些人习惯设置熟悉的数字，有些人习惯设置规律的数字，你可以试着了解老板的密码习惯是什么。”许霁初建议道。
    “明白，我这几天试探一下，找机会破解他电脑里的密码。”
    眼看着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多，许霁初准备离开了，在他出门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还想装吵架吗？”
    祁嫣被他的想法哽住，但又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反手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在地上。
    玻璃杯瞬间摔成了碎渣，清脆的破碎声格外响亮，她大喊着：“滚！”
    这一声怒骂中气十足，恐怕附近的员工都能听见。
    许霁初一瞬间也变了脸色，面色阴沉地出门了。
    祁嫣屏息凝神了一会儿，在他彻底离开之后剧烈咳嗽起来，刚才喊得时候太用力呛着了。
    崔巧没过两分钟赶了过来，她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吓了一跳，“哎呦哎呦，这是干嘛啊，你怎么又跟指挥吵架啊？”
    崔巧拿出对讲机，“保洁呢？叫保洁过来！”无论她怎么按，那对讲机上的信号灯就是不亮，“什么玩意啊，坏了？”
    祁嫣立刻让d77撤掉信号屏蔽。
    屏蔽功能的消失让崔巧的对讲机瞬间恢复信号，指示灯亮起，她一边骂着‘垃圾’产品一遍呼叫保洁来打扫，随后骂骂咧咧离开。
    办公室里的玻璃碎片被打扫干净，祁嫣顺便让保洁把屋里的花全都扔了，实在觉得浪费就全部摆在街上，谁喜欢谁拿走。
    入夜，是威斯生最热闹的时候。
    训练有素的男侍与女侍接待着每一位来到这里的贵宾，送上最妥帖的服务，整个威斯生大厅在夜晚瞬间活了起来，仿佛隐在暗处的天堂。
    每个包房都响着音乐，许多穿着暴露的女孩儿在侧楼道站成一排等候点单，祁嫣从楼梯口下楼的时候，只看到满眼的白花花长腿与酥胸，她们只服务能说出暗号的客人。
    祁嫣出现的那一刻，女孩儿们整齐地打招呼：“嫣姐好。”
    十几道甜滋滋的声音响在耳边，就连祁嫣都有点招架不住。
    “忙你们的。”她从侧楼梯下楼，走到三楼时，隐约听到女孩儿的哭声还有崔巧的打骂声。
    她循声寻了过去，路上有人对她打招呼都被她敷衍过去，直到走到长廊最里面，崔巧的咒骂声才清晰一点。
    “你当我跟你商量呢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干这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干，回头叫几个男的把你轮了，看你能不能接受！”
    “真以为自己多高贵呢？哦，既要钱又要名声，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啊，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你以为我能留着你？”
    祁嫣越听越皱眉，她是听出来了，这是逼迫卖淫。
    她敲了敲门。
    屋里的崔巧破口大骂：“谁啊，没听到老娘忙着呢吗？有啥事去找楼上那个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