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笙想到那一抹红色张扬却又冷若寒梅的灵魂，灵动的表情和百变的性格，唇角溢出淡淡笑容。
“孤看中的是与自己是否契合的灵魂。娶的只是她一人，而非她的家族。”
就算日后她的灵魂依附到别人身上，或者回到了她自己的身上，他的妻子也依然会是她凤灵韵，而非丞相府的凤灵韵。
墨影抬头，凝望着自家太子殿下。
虽然太子向来温润，喜爱笑。
可他从未见过太子用憧憬的浅笑。
就像是一个雕刻着微笑的木偶，突然多了一丝人气，不只是习惯性的假笑，而是多了几分真情在里面。
察觉到太子对凤灵韵的特殊后，墨影虽然内心觉得凤灵韵配不上自己主子，但也只能尊重。
就在墨影觉得自己可以走时，顾淮笙像是想到什么，一脸担忧。
“你派司靖去往丞相府，将太子妃接到驿馆住，太子妃在丞相府的院落不适住人，女子身体娇弱，容易入病。若是太子妃不愿意去，也不强求，让司靖带着干净舒适的锦被交给太子妃，让太子妃将就一晚。”
明日他进宫和皇上请求，让凤灵韵住在离太子妃较近的大公主府或者他闲置的东宫别院。
“是。”
“另外，再告诉墨羽一遍，聘礼点到为止，不能让太子妃为难。”
墨影应下。
丞相府，寒酸院。
凤灵韵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鸡腿，一边用力撕咬一个猪肘子。
可算是吃上饭了！
天知道，她从上午饿到现在了。
将饭菜席卷干净后，凤灵韵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说了一个字。
“爽！”
她站起身，打开房门，就看到院落外面几十个人，正在搬砖的搬砖，搬花的搬花，搬家具的搬家具，而宫里一块送过来的几个宫女，则是一脸严肃地说着。
“动作小心一点，不准吵到太子妃的耳朵，也不准不小心带走院子里的一片落叶，这些叶子，都是要太子大婚时要用的。”
那些人惶恐应是。
凤灵韵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这一切。
在他们抬头后，看到她，纷纷下跪行礼：“参见太子妃！”
看着他们脸上惶恐的表情，凤灵韵只觉得讽刺。
原身在丞相府的这一个月里，这些下人，各个都是趾高气扬的，哪个拿正眼看过原身？
甚至有些还在赵雅婷等人的授意下，给原身磋磨。
这时，凤灵韵察觉到自己体内有酸涩感，紧接着就是原身叹息的声音。
“姐姐来这里之前，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有人会向我这副身体跪拜。”
“别难过。”
凤灵韵小声安慰着：“你受的那些委屈，姐姐都替你讨回来！”
感受着凤灵韵对她的宽慰，原身眼睛酸涩的，想要掉眼泪。
她从记事起就在乡下，母亲早早死亡，没有体会过什么母爱和父爱。
受了委屈，最开始还会和管事嬷嬷说，结果换来的不是指责就是挨打。
她逃回舅舅家，却又被送回，她挨得更狠了。
自那以后她有什么事情，都不往外说了。
现在有凤灵韵，她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了依靠。
她弱弱问着，“姐姐，我可以……找你告状吗？”
凤灵韵来了精神，“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给你解决了。”
原身立即激动地说着。
“姐姐你真好！我和你说啊，就跪在地上第一排第三个的那个小厮，他曾经跟在凤无季的身后，踩我的手！”
“还有第三排第一个的那个小丫鬟，她故意把我的饭丢在地上，让我学狗趴在地上吃……”
二三十个人，有十七八个都或多或少是直接欺负过原身的。
有六个是丞相府今天请的修缮房屋的工匠，还有宫中下聘礼时，给她送来的八个婢女。
凤灵韵告诉原身，她都记下了后，才缓缓说着。
“都起身吧。”
“是！”
众人这才起身。
只是有些心虚的人，起来的时候双腿打颤，差点摔倒。
凤灵韵淡淡地看了那些人一眼。
她的复仇都还没有开始，这些人就吓得腿软，真是没有一丁点的挑战性啊。
“太子妃，可是奴才们的声音吵到你？”
走上前的是一名宫女，她的衣服是淡棕色的，年龄偏大，有三十岁模样。
她名叫唐淑，是八名宫女中的头领，是宫女等级中的正二品女官。
原来在皇后，也就是凤仪宫中，当主管事之一，也是她的皇宫礼仪教习官。
对方是皇后的人，又是她的礼仪老师，凤灵韵自然要给三分薄面。
“唐姑姑不必紧张，我只是吃饱喝足，想要出来走走。”
唐淑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凤灵韵的身后。
屋内桌子上的饭菜，几乎席卷一空。
吃这么多，是该走走。
虽然唐淑不太赞同太子妃这种有些粗鲁的吃法，但想到太子妃这些年来日子过得不好，头一次见到这种大鱼大肉，想要饱餐一顿，也能理解。
“好。奴婢让秋蝉，秋月，这两个已经熟悉丞相府格局的丫头陪着你。”
凤灵韵挑了挑眉，好家伙。
才来丞相府不到几个小时就把丞相府摸熟悉了？
她白日里从大厅到后院，也是凭靠着原身的肌肉记忆，才到寒酸院的。
不愧是宫中的丫鬟，厉害厉害！
都不能小瞧！
凤灵韵没有拒绝，“好，多谢唐姑姑。”
路过几个欺负过原身的下人时，那些人吓得脸色惨白，腿哆嗦，不敢看凤灵韵。
凤灵韵没有理会。
她傻了才会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报复回来。
说她心狠手辣就算了，万一把矛头对准她可怜的男二身上怎么办？
她和男二可是盟友！
她怎么能给盟友添麻烦呢？
所以，暴戾的复仇，私下里讨回就行了。
围绕着丞相府走了一圈，凤灵韵就听到前院有点吵闹声。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打起来了？
秋蝉看出来凤灵韵的意图，“太子妃，您坐在这里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前去打听消息。”
“不用！”
凤灵韵拉住秋蝉的臂膀，“还是亲眼去看撕逼比较爽。”
秋蝉：？？？
太子妃说话……好直接哦！
她是刚进宫没有多久的小宫女，年纪也才十五岁，哪里听别人这么说过话，当即脸红扑扑的。
秋蝉看了一眼秋月，发现秋月和她一样，因为太子妃的直接，脸羞红红的。
倒是太子妃本人脸上没有任何羞红，只有想看热闹的兴奋。
前院。
凤丞相本来都已经睡下了，结果又被府中的下人给叫醒了。
说什么太子府来人，说是要接凤灵韵去驿馆！
凤丞相气得当时就骂娘了。
“驿馆？去什么驿馆？老子的丞相府，住不下凤灵韵那个小畜生吗？”
真要是让凤灵韵去住驿馆，明天满朝文武大臣，不知道要怎么笑他呢！
下人不敢声张。
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触到凤丞相的霉头。
因为赵雅婷受伤躺在另外一个房间，没有人劝他，他只得哼哧哼哧地前往前院，去和太子府的护卫队首领司靖掰扯。
司靖是军人出身，年轻时性格比较火爆，容易冲动，经常三句话说不完就和人干仗。
但是后来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太子府的形象后，收敛了许多。
所以！
他忍着想揍凤丞相的欲望，冷着脸。
“丞相大人今日就是说破天也不管用，我只听太子妃的。太子妃说不去，那就不去。但如果太子妃说去，今日下官就是冒着被灭九族的危险，也要将太子妃带走。”
凤丞相哪里敢让凤灵韵来啊。
那小贱人肯定会答应的！
他只能将态度软化，“司统领，现在已经是深夜，韵儿怕是早就入睡了，你应该也不想打扰韵儿的美梦吧？”
“谁说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