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那两个学校领导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老弟，这话可不敢乱说啊，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哪有什么隐情？”
    当领导的最怕掉乌纱帽，站在他们两个人的立场上，十几年前的学生溺亡事件重新翻出来，本身就带着风险。
    现在要是再发现当初的溺亡有问题，哪怕当时他们俩还不是学校领导，事情只要闹上网，出了舆情热点，他们俩同样会有麻烦。
    “两位领导放心，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也扯不到学校上面来。”
    我冲着两位领导解释了一句，继续问道：“当初学校周围有没有什么社会闲散人员？有个留长发，身上很多纹身，喜欢穿着一件满身都是不锈钢钉刺皮衣的小混混，老师您有没有印象？”
    两位学校领导原本一脸的焦急，听到跟校外小混混有关，紧张的表情又重新放松下来。
    如果是学校的责任，他们俩的确有丢饭碗的危险，可要是跟校外的闲散人员有关，怎么都牵扯不到他们两人身上。
    “我想想。”冯大川的班主任皱着眉头思索起来，过了片刻，他猛然一拍大腿道：“是有这回事。有一次下午放学，我刚好也去学校外面办事，看到是有这么一个打扮的小混混，在跟他们两个说话。”
    “我当时就过去吼了一声，问他们干什么呢，俩人没吭声，那个小混混看了我一眼，又放了一句狠话就走了。我也问了他们两个，可是他们两个什么都不肯说。”
    “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报警？”我忍不住问道。
    “我当时就跟他们两个说了，要是再遇到小混混威胁他们，就直接跟我讲，我来报警，他们后来没有再说过，我也观察过一段时间，没再见过那个小混混到学校附近，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真没想到……”
    冯大川的班主任明显是个有些感性的男人，想起当初的学生，此刻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我赶忙追问道：“老师，当初那个小混混，不管是那件皮衣，还有纹身，应该都挺特殊的，你知道对方的身份吗？或者知不知道他经常在哪一带出现？”
    “那个小混混啊，我打听过的，我的学生被小混混威胁，我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附近以前有条步行街，现在已经荒废了，步行街有个纹身店，就是那个小混混开的。”
    “什么？！”这一次，轮到我震惊失态了。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这老师被我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那个纹身店的老板，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寸头中年男人吗？”我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点乱。
    “那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还年轻，留着长头发，长得也还挺帅，据说还祸害过不少小姑娘，后来岁数大了，变丑了，也没有小姑娘找他了，前几年不知道啥原因自杀死在了自己的纹身店里，据说死的很惨。”
    “听说了。”我点了点头。
    “这种人渣死了就是活该，结果还因为他死的太惨了，就有人传言说步行街闹鬼，把好好一个步行街给搅黄了，你说这种人，活着祸害人，死了也没少祸害，老天爷怎么没拿雷劈他。”
    这老师明显是情绪上来了，继续输出道：“冯大川和罗明强学习多好，对老师也很有礼貌，管理班级也很有一套，要是真的被这种人渣给害死的，就该把他的骨灰挖出来扬了。”
    “关于那个混混，您还了解多少？”我总感觉这其中藏着很多蹊跷，想要多了解一些线索。
    “那种人渣，谁闲着没事了天天去了解他？我也是听人说过，他好像也挺可怜的，他爸是个酒鬼，喝醉酒就打他妈，他妈在他六七岁的时候实在受不了，跟人跑了，也许这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我总觉得整件事情都透着蹊跷，想了想，干脆要来了白纸和铅笔，在白纸上画下了冯大川他们三人的素描画像，问道：“他们是长这个样子吗？”
    “没错，这就是冯大川和罗明强。这个小混混也一点都没错，年轻时留长头发和后来寸头都画的很像，跟对着相片画的一样。”
    看来三个鬼魂的身份并没有搞错，可整个事情却变得更加充满迷雾了。
    冯大川和罗明强是溺水而亡，是被小混混追下去河淹死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种死状，那他们三个的鬼魂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周围？难道不应该是在河边吗？
    两个初中生的校服又是怎么从十几年前的老款校服，变成了最新款的？
    那个小混混的鬼魂，为什么会有两个？一个长发年轻版在学校门口，还有一个在纹身店里醉生梦死的中年男人版。
    这鬼魂还能分身？或者掌握了幻化之术？
    可不管是分身还是幻化之术，最起码也是修行有成的。他绝对做不到。
    还是说，这个小混混有双胞胎兄弟，其中一个在年轻时就已经死了，还有一个活到了中年才死去？
    那也不对，这样一个小混混，如果有两个，附近人肯定是知道的。
    这怎么想都有些逻辑不通，整个事件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我也没有着急，现在知道了三个鬼魂的身份，晚上我再点燃引魂灯，把他们三个招来，直接把情况问清楚，不就可以了？
    现在情况都问完了，继续留在学校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就起身告辞，叫上石磊一起离开了学校。
    从学校大门出来，我掏出香烟点燃，站在大门口看着街景抽烟发呆，石磊也点燃香烟站在我旁边抽了起来。
    他突然开口道：“你真的能看到鬼魂？”
    “你不是怀疑我装神弄鬼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之前的确怀疑你是在装神弄鬼，不过刚才在学校，我确定你肯定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十七年前，你才多大，肯定没见过那两个死去的学生，更没有见过那个小混混，却能把他们清楚的画出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见到了他们。”
    “你就这样接受了有鬼魂存在的世界设定？”我忍不住反问道。
    石磊沉默了，过了很久之后，他语气干涩的开口道：“谁没有日夜思念的人呢？如果能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也算是一种心灵上的寄托了。”
    我也沉默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伤故事，心里都有一道不可触碰的疤痕。
    我们两人沉默着抽完烟，石磊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熄灭，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