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条独眼黑色怪蛇，我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松开了攥着蛇尾的双手，连续倒退了两步，这才停下脚步观察着老太太的情形。
    蛇类大概是人类最恐惧的生物之一，它的隐蔽性和致死性，成了印刻在人类基因本能深处的恐惧。
    人类有多恐惧蛇类？
    在冷不丁的情况下，看到地上像蛇一样盘着的绳子，都能把人吓得犯心脏病，由此可见一斑。
    那条被我拔出来的独眼怪蛇，此刻正悬浮在空中，来回扭动着身子，用它那只泛白而诡异的独眼盯着我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对我发起进攻。
    更加诡异的是，它身上有很多黑黄色的倒刺，那些倒刺此刻根根竖起，上面还带着老太太的血肉，让人看着都感觉一阵阵揪心的疼。
    我整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浑身崩得紧紧的，生怕动弹一下，那黑色的独眼怪蛇就会对我发起进攻。
    那黑色独眼怪蛇浮在空中扭动了片刻，像是确定了我跟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后，身上竖起的倒刺稍微合拢了一些。
    紧接着，它曲起身子，猛然朝着老太太的身上钻了进去，从我把它拔出的那个血窟窿处，重新钻了回去。
    随着它的钻回，老太太身上冒出来的那些黑色尖刺，好像是得到了号令一般，一起缩回了老太太的身体里。
    变得像是刺猬一样的老太太，重新恢复了原样，身上只留下一个个淌血的细孔，不过惨叫声却更加响亮了。
    我是真没想到，老太太身上这些黑色尖刺，居然是一条条独眼怪蛇。
    怪不得她会那么疼痛，身体里钻进去那么多的独眼怪蛇，怪蛇身上还长满了倒刺，她还没被疼疯已经算是万幸了。
    说也奇怪，刚才那条黑色独眼怪蛇被我拔出来的时候，身体看着也不细，可钻回老太太的体内后，老太太身上淌血的伤口却很细，顶多也就是跟蛇尾的粗细程度一致。
    老太太疼得直翻白眼，如果不是已经死了，怕是要直接疼昏过去。
    我松了口气，重新回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老人家，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生前有没有打死过什么蛇，或者杀过一窝蛇？”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什么蛇？刚才怎么了？”
    我这才知道，刚才独眼怪蛇被拔出来的一幕，老太太根本就没有看到，也许是疼痛让她没看到，也可能是她原本就看不到那些独眼怪蛇。
    我把黑色独眼怪蛇的事情跟老太太讲了一遍，还跟她形容了独眼怪蛇的样子，老太太浑身都哆嗦起来。
    “别说了，别说了，我害怕那玩意，你再说我就要受不了了。”
    “那你快想想，以前有没有杀过什么怪蛇，可能杀了还不止一条。”
    老太太身体里钻了那么多的独眼怪蛇，最起码有百十条，这是捅了蛇窝才有的待遇，要不就是弄死了什么蛇王。
    “没，我从小就怕蛇，见了蛇就躲，从来没打过蛇，一条都没打过，连看都不敢看，我拿什么打？”老太太立刻摇头否认。
    的确有人很害怕蛇类，连看都不敢看，那种情况，自然也不会去打蛇，更不可能杀死蛇。
    “如果你没亲手打过蛇，会不会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说开荒烧地的时候，烧了蛇窝。你这情况，看起来像是得罪了柳大仙，被柳大仙报复了。”
    “没，烧荒我也没干过。”老太太摇头否认。
    其实我也感觉有些奇怪，从外公给我留下的那些小册子上的记载来看，得罪了柳大仙，最容易出现报复的是长蛇盘腰这样的毒疮，要不就是得脱皮症。
    虽说五大家仙是动物修行有成，有了道行，可这些家仙真的想要报复人类，也都会挑比较省力的办法来，特别是跟自身的特性有关，报复起来更简单容易。
    就比如说柳大仙，因为是蛇类，蛇类最厉害的捕食手段，除了毒牙，就是用身体去缠绕，让猎物窒息而亡。
    蛇类还有一个相当显着的特征，就是成长需要蜕皮。
    每一次蜕皮对蛇类来说，是磨难也是成长。
    所以，柳大仙报复人的手段也是与之相对应的。
    蛇缠腰，有缠绕之形，又有毒性；至于蜕皮瘙痒之类的皮肤病，是对应的蛇类蜕皮。
    但是像老太太遇到的这样，无数的独眼怪蛇化作黑色尖刺，钻入她的身体当中，这并不符合蛇类的报复特征。
    “老太太，你这情况很邪门，看着像是得罪了柳大仙，可柳大仙的报复手段不是这样。今天我已经招过白大仙，不能再做第二次了，要不明天我再试试招跟你有关的柳大仙试试。”
    “就不能今天就招吗？我都快疼死了。”老太太忍不住抱怨道。
    “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而且我觉得就算找了柳大仙来，可能也没有什么用处，你这情况不像是柳大仙的报复。你最好仔细想想，有没有做过其他什么事情，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
    “这让我哪里想啊？我胆儿那么小，哪里敢得罪什么高人，我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都不知道是咋回事。”老太太叫起屈来。
    “细长，独眼，会钻进人的身体血肉里折磨人，有很多，数量还不少。你仔细想想，这个能对应到什么上面去？”我对老太太建议道。
    这也是一个相对无奈的办法，因为有些东西牵扯到玄学之后，就会变得抽象起来。
    这些独眼怪蛇看着是蛇类，不过本体却不一定就是蛇类。
    如果是某种奇怪的东西，在恶念和怨恨的加持之下，化作人类最恐惧的蛇类，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我才让老太太去仔细想想，有没有类似这样对应的东西。
    “独眼，钻进人身体里折磨人，数量还很多。你说这不是虫吗？也不对，好像不是虫，虫好像没眼。”老太太一边回忆，一边喃喃自语。
    我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着老太太的反应。
    过了片刻，老太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猛然一变：“不……不可能……我……”
    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口，身体里的那些黑色尖刺就猛然再次冒了出来，疼得她惨叫连连。
    接着，远处的黑雾中，隐隐有嘤嘤的鬼哭声响起。
    那鬼哭之声尖锐刺耳，听到耳中，让人觉得心脏揪着疼。
    我刚想开口询问老太太，她究竟想起了什么。
    下一刻，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无数的黑血从她身体里喷射出来，化为黑雾。
    接着，她整个人消失不见了，远处黑暗中的鬼哭声也随之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