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并没有针表可以准确的看时间。
    宫中看时间，更多的用的还是刻漏。
    这东西，是放在门外。
    屋里看不到，只能大概估算一下时间。
    顾年年也是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再加上听不到殿外的声音，猜测陛下应该是去上朝了。
    结果，虞固进来了。
    两个人目光撞上的时候，顾年年当场傻眼。
    她甚至忘了反应，整个人呆呆的坐在床边，两条腿还有些无措的在那里晃了晃。
    小姑娘虽然衣裳完整，头发却有些披散的凌乱感。
    虞固觉得这样直视有些失礼，却又不舍得错开目光，所以他的目光尽可能的往上看。
    生怕看到轻薄衣裳下的别样风景。
    他虽然期待，两个人能更为坦诚一些，却并不会坏了礼仪和规矩，冒犯了小姑娘。
    所以，虞固尽可能的往脖子以上去看。
    顾年年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她整个人直接吓傻了。
    心声都没反应了。
    头上的气泡，如今挂着一只吐水的小鱼，那样子似乎是在说：已逝，勿cue！
    见小姑娘呆呆的不说话，虞固想着……
    难不成吓坏了？
    等了半天，连心声都没动静，虞固不太放心，沉声问道：“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低沉的声音，依旧充满了诱惑的意味。
    顾年年听完之后，还恍惚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陛下问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九族是不是要凉了？】
    顾年年心乱如麻，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回了。
    如果对面的不是一国之君，她甚至想已读不回。
    可惜，对方是掌握着她和九族生死的国君啊！
    别说已读不回，已读乱回，都容易嘎！
    心乱之下，顾年年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只能慌乱且麻木的点头：“睡好了。”
    她甚至都顾不上，加上“回陛下”几个字。
    实在是脑子太乱了。
    小姑娘呆呆的样子，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这让虞固内心里的阴暗面，都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最后君子压住了恶魔，虞固温和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绣凳上取了鞋子，弯下身就准备给顾年年穿鞋。
    这一举动，直接把顾年年吓傻了。
    她张了张嘴，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甚至连阻拦的动作都忘记了。
    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虞固给她穿上了一只鞋。
    另外一只鞋，马上就套到脚上的时候，顾年年终于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脚。
    看她缩脚，虞固下意识的一捉。
    宽厚的大手，轻松的将顾年年的小脚捉了回来。
    顾年年觉得不管是自己，还是原主的脚，都不算是特别小吧？
    但是，跟虞固宽厚的手掌一比，自己的脚就跟个袖珍玩具似的。
    隔着薄薄的纱袜，顾年年都能感觉到，虞固掌心略微滚烫的温度。
    【啊啊啊啊啊！！！】
    顾年年的心声，一片乱码。
    虞固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
    一抬头，对上的就是小姑娘不知所措，还有些慌乱的可怜模样。
    他不想吓到小姑娘，很快沉声安抚道：“早起凉，把鞋穿好再下来。”
    对上如此温和柔软的陛下，顾年年的智商很快就下了线。
    她张了张嘴，努力了好半天，却也只问出来一句：“陛下怎么会给我穿鞋呢？”
    这句话，似是疑问，又似是轻喃。
    顾年年是真的觉得，这不应该啊？
    说她给陛下穿鞋吧？
    在顾年年看来，也勉强算是应该的吧。
    对方是君啊，你不想被杀头，给领导穿个鞋怎么了？
    领导既给房又给田，工资待遇好，工作时间弹性，而且内容还轻松。
    顾年年觉得，别说穿个鞋，就是天天磕头也行啊！
    但是，如果反过来，顾年年就会觉得有些……
    不敢想。
    而且，如果领导换成陛下，顾年年就更不敢想了。
    她……
    也配吗？
    小姑娘呆愣愣的样子，看着像是一只无措的幼猫。
    让人心生怜惜的同时，又有些忍不住，想要去摸她的头，挠她的下巴。
    虽然贪恋与小姑娘肌肤相触的感觉，但是虞固还是控制好自己，没有像个变态一样，久久的握着顾年年的脚不放。
    他很快将鞋子给顾年年穿好，又仔细的调整了一下，还帮着顾年年整理了一下裙摆。
    一切做好之后，虞固这才站了起来。
    他身量原本就高大，顾年年此时又是坐在床边。
    他这一站，总感觉，身前的大片空间，都被挤压。
    顾年年觉得自己哪怕是不抬头，都被迎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扑得满满的。
    虞固站起来之后，目光低垂，看着小姑娘可爱的发顶，声音依旧沉沉的，却染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他说：“年年，我以为我自己表现的很明显。”
    一句话，直接把顾年年cpu干烧了。
    是是是，顾年年没事儿就犯花痴。
    对于顾年年来说，那就跟追星似的。
    谁没个墙头？
    谁还没有为墙头发疯发狂，撞大墙的时候？
    顾年年甚至觉得，相比追星的时候，自己对陛下，那都已经相当的含蓄收敛了。
    顾年年以为，自己没事就花个痴什么的，满足一下自己云老婆的念想就行了。
    结果，如今她听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
    【这算是什么？】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顾年年觉得，自己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是，她之前也想过，陛下会不会对她有意思呢？
    就是上次，她不小心睡在龙床上的时候，冒出过这样的想法。
    但是，当时她一宿没睡好，辗转反侧之后，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又觉得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转过天就碰上刺杀的事情，转移了顾年年的注意力。
    所以，她很快不再多想这件事情。
    没结果，没意思的事情，思来想去，只会难为自己。
    所以，顾年年没有一直在想。
    可是如今，她听到陛下亲口对她说：他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以为她懂。
    结果，她不懂！
    顾年年的脑子，瞬间就不会转了。
    她想，她一定是没睡好吧？
    所以，幻听，一定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