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的猎狐苦着脸将手机扔到面前的桌子上。
去，还是不去？
这已经不是他可以选择的问题了，甚至他连选择什么时候去的权力都失去了，看着屏幕上写出来的时间，猎狐哀愁的叹了口气。
要是早知道如此，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这个小网站的主意啊！这下好了，美好的生活结束了，他堂堂猎狐要给人去打工了，干的还是毫不相干的美工活。
想起刚刚宏光那一声没有憋住的噗嗤声，猎狐就觉得自己的脸都红透了，这混蛋绝对是喷饮料了！绝对是！
混蛋啊！要不是为了保护你们几个家伙，老子犯得着大老远的跑去给人当什么美工吗？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嘲笑我！
猎狐咬咬牙，满是不忿，随即又继续愁眉苦脸。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自己的一世英名尽丧于此！从此之后，自己在组织里就从一个传说变成了一个笑话。
要是以后进组的弟弟妹妹们问，传说中的猎狐是谁？
他怎么回答？一个美工？
或者在别人绘声绘色讲述自己的奋斗史时，冷不丁的爆出来自己曾被人十几秒就揪住了ip，不得不给人去打工？
那些弟弟妹妹们会怎么看待自己？自己又该怎么继续愉快的享受装逼成功的快感？
惆怅啊……
猎狐长长的叹了口气。
……
看着屏幕上的字迹慢慢消失，王烁愤怒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点。
这场没有硝烟的入侵与反入侵的遭遇战也就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其中王烁真正动手反击的时间更是不到二十秒，在零的辅助下，省去了复杂的输入代码操作的王烁，干起这些事情来无往不利，单单是反应速度就碾压对方数个数量级。
毕竟，对方还在吭哧吭哧输入命令的时候，王烁早都让零一路摸过去了，肉鸡什么的，在这种速度面前都是渣渣，根本让你来不及跳。
全场下来，王烁也就做了简单的三件事：搜寻入侵来源确定ip、锁定对方肉鸡ip跳板反追踪、查找下一个ip继续追踪，直到源头，仅此而已。
至于对方猜测的什么入侵电信公司网络通讯终端、屏蔽区域信号什么的，先不说王烁没时间去做，即便有时间，王烁也不会去做这种违法的事情，他不是黑客，这是底线。
韩小鑫的手机失去信号只能怪他自己用手机链接了wifi，被王烁一锅端了，没什么复杂的。
“幸好提前让零生成了隐蔽入侵的核心节点，不然遇到这种情况就有些麻烦了。”
王烁摸了摸下巴，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服务器太小了，即便补充了两个阵列，资源总量也并不大，即使对方破不了防火墙，找不到漏洞，也可以发送巨量的数据包请求挤爆服务器，造成宕机。
这是最无赖的打法了。
服务器都是用来对外交互数据的，你总不能将服务器的端口关闭拒绝所有数据请求吧？对方利用的就是这个不是漏洞的漏洞了。
当然，这在大型服务器面前也不是问题，至于为什么？人家服务器一小时的数据吞吐量就是这入侵量的好几十倍了好吧？这些数据融进去，水花都溅不起来，还想挤爆服务器，想啥呢？
不过，水花再小那也是水花，为了尽量剔除这些没有意义的垃圾流量，那些大网站也没少想办法，比如……各种图片验证码、数字验证码、滑块验证码。
这些都是为了检测请求数据是否为计算机脚本发出而生的，只要验证不过去，就说明不是用户请求，服务器就能堂而皇之的把你拒之门外，减少资源占用，防止服务器被恶意挤兑宕机。
“看来得继续增加服务器了。”
王烁叹了一口气，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古人诚不欺我啊。
这几天先是陈氏集团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神经病，各种阻挠自己购买设备。自己原本想购买的单价五百六十万一台的陈氏集团自主设备，被迫硬生生的提到了一千万以上的进口设备，数量还不能少，一台不卖。
人家给的理由也很合理，因为订单过多，产能不足，没法在几天内提供现成的设备，只能进口，而进口更加复杂，如果要加急，那么只有一个办法，掏钱，预付定金。
至于送过去的技术资料，人家根本没看。
这差点气的王烁吐血，不过价格上去了，精度也上去了，为了精度，忍了。就这么一下，近两千万就出去了。
然后就是学校，想起这个王烁就有些头疼。
自从上次见过那些校长、院长什么的领导之后，这两天就老是有教授往自己宿舍里跑，来就算了，你别拿东西啊！你拿个小本本算怎么回事？
关键是，曾教授也来了，带着一群年龄大大小小的教授，看那副样子，貌似是来甩包袱的。
看着一个个白发苍苍、满脸渴望的院长和副教授，王烁终归是心软了，乖乖跟着到了学校外的小咖啡馆，这一去，就是七个多小时。
自此，王烁除了上课，决不在宿舍多待。
再然后，让柳叶眉联系的一些原料还没消息，也不知道对方是做不出来还是嫌少不想做，反正邀约发出去毫无回应，看来改天得自己亲自去一趟。
现在，自己还得掏钱买服务器，这一套下来，还不知道得多少钱，可是，不买还不行，零的性能如何全靠这些服务器了。
花钱如流水啊。
……
机票是第三天的早上九点。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十点多就下了飞机的猎狐带着一顶蓝色的小沿帽，在机场附近半天打不到车后，无比怨念的问候了一下那位神秘高手的亲戚。
他甚至有些怨恨这便利的交通，这让他连拖延的借口都没有了。
所幸他带的行李并不多，没有大包小包的拖累，所以在好不容易挨了半小时后，这才眼疾手快的抢到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出租车的猎狐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人生重大目标。
“师傅，去软件园。”
“软件园？”胖胖的师傅愣了一下，随即挂上档，让车辆迅速行驶起来，这才好奇问道：“小伙子，你也是去软件园的？你去软件园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猎狐愤愤道：“打工！”
“打工哦？”胖师傅说着不甚标准的普通话：“你可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啊！我跟你说，软件园这两天可是红火的很呢！”
“红火？”猎狐一愣，什么时候软件产业也能用红火两个字形容了？
“小伙子，我给你说哦！你可是我今天拉的第五波去软件园的客人了！前几波客人那真是一个比一个着急啊，你着急不？”
“不着急。”猎狐摇了摇头，来了兴趣：“师傅，你说去软件园的人很多？”
“多，多的很呐。”胖师傅摇头晃脑，不等猎狐发问，就一溜烟说道：“以前还不怎么多，昨天人就多了起来，那阵仗，啧啧，长枪短炮的。”
长枪短炮？猎狐一头雾水，什么玩意？
似乎是看出了猎狐的不理解，胖师傅激动道：“记者啊！都是记者！还有些不是记者的。那叫一个热闹啊。”
“你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哈哈，那我给你说，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老高我常年在机场附近转悠，别的本事没有，打听消息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啊，就没有我打听不来的消息。”胖师傅露出一丝得意，也不再卖关子，说道：“据我了解啊，这些人到这里来，到软件园里去，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听说软件园里有个了不得的公司弄出个了不得的宝贝，连央视都惊动了！好些人都是北都跑来的呢！”
“那，师傅您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吗？哪方面的？”猎狐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一个什么程序吧。唉，那玩意，我一个老百姓怎么能懂，总归是了不得就是了，你说要不是十分了不得，这些记者们，那些大人物们，能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吗？”
这比喻……猎狐无力吐槽。
“小伙子，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胖师傅继续神秘道：“我还听说啊，这软件园里，有灵气！”
“灵气？这么玄乎？”
“那可不，要是没有灵气，这东西怎么能在软件园里跑出来呢？”
看着胖师傅一脸理直气壮，猎狐无奈摇头。
“那师傅，你说的那间弄出个了不得的程序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知道。”胖师傅充满骄傲：“叫前沿科技有限公司！对了小伙子，你是去哪上班的？”
猎狐咬牙切齿：“就是这个前沿科技有限公司！”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经过和胖师傅的交谈，猎狐已经对即将看到的一幕有了些心理准备，但等他真的来到前沿科技有限公司门口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看着眼前水泄不通的道路，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那不时闪起的闪光灯，以及不少还在周围路边上站着的人员，猎狐总算对胖师傅所说的人多有了一丝概念。
这间公司到底弄出个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多人堵在门口？
大概扫了一眼，猎狐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好几个眼熟的媒体标志。
无一例外，全部被堵在门口。
这个……猎狐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试着分开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进去一下。”
“挤什么挤，后面来的到后面排队。”一名男青年不满的说道。
这句话迅速得到了众人的应和。
“就是，大家都等着呢，为什么你偏偏要挤到前面去？”
“要采访也是一个一个来，不要破坏规矩！”
猎狐苦笑：“我是这家公司的员工。”
人群寂静了一瞬间，随即……
“这里有前沿公司的员工！”最先说话的男青年一声高喊。
猎狐猛然间觉得自己被几十双炽热的双眸盯住了，这让他头皮发麻，人群瞬间爆炸，一簇簇话筒塞到他面前，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
“这位先生你好，请问你真的是前沿公司的员工吗？你在前沿公司担任什么职务？你是否参与了系统的开发？”
“先生，请您回答一下，论坛里一篇天涯的帖子是真的吗？真实度有多少？国产系统是否真的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先生，日前日国w公司的田中教授已经公开发表了声明，请问这篇声明的内容是否已经和贵司沟通过？是否是贵司的一种炒作手段？”
“这位先生，我想请问一下贵司开发的系统是否由陈氏集团下属的科技公司委托，是否可以公布一下合同内容？贵司是否和陈氏集团有了进一步的合作？”
“贵司的法人王烁至今还未曾公开露面，是否和传言一致贵司法人还是一名在校学生？如果是真的，那么请问贵司背后的资本力量是否就是陈氏集团或者陈氏集团中的某些高层？”
被几十双炽热如火的目光盯住是什么感觉？
猎狐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自己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
作为一个永远都呆在黑暗里的黑客来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自己该怎么回复？说自己不知道？还是牛气一点，来一句无可奉告？或者说……
正当猎狐胡思乱想时，一声清冷的女声传来，不大的声音却极具穿透力。
“各位静一静，我司将在半小时后有重大消息宣布，请大家耐心等待，不要喧哗。”
牛气啊，敢这么跟记者说话。
猎狐抬起头，向着大门望去，这一眼，他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