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邓总你说，你放心吧，打死我也不会说的。”李芳的态度十分坚决。
    邓金山放下心来，“那就好，一口咬死，绝对不能退让，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你只管等着好消息吧。”李芳自信满满地笑了笑，挂了电话，向欧阳志远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欧阳志远看着或坐或站的这些下岗工人，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悲，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些下岗工人只不过某些人用来完成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筹码，而带头的李芳，也只不过是最大的一块筹码而已。
    说白了，包括李芳在内的这些下岗工人充其量只是棋子，而真正的棋手却隐藏在幕后看不见的地方操纵棋局。
    趁着李芳出去接电话，欧阳志远灵机一动，趁机试图从这些下岗工人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欧阳志远摸出烟盒，客气地给大家发烟，借机和这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搭话，“这位大哥，属于持股工人那笔资产评估费都给你们了吧？”
    欧阳志远作为龙山镇领导，给这些下岗工人发烟抽的举动，让这些下岗工人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在他们印象中领导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瞧不起普通老百姓的形象。
    因此欧阳志远这个细微的举动，立马赢得了这些下岗工人的好感。
    这獐头鼠目的男人点了点头，“给了。”
    欧阳志远笑了笑，“为了大伙儿这笔资产评估补偿费，我可是费了不少事啊。”
    欧阳志远含蓄地表示这笔资产补偿费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最终让他们拿到手的。
    这些下岗工人一听欧阳志远这番话，不约而同面面相觑起来。
    欧阳志远停顿了片刻，接着循循善诱，“看得出大伙儿都很朴实老厚，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来举个例子，就拿农民来说，你把自家种的小麦一块钱一斤卖了，收粮食的后来一块五已经卖了，你能问人家去要求补偿差价吗？这不合适，对吧？况且化肥厂那块地说白了，既不属于化肥厂的，也不属于我们龙山镇政府，而是属于国家的，不管卖多少钱，和大家都没关系，那些钱是要上缴国家财政的……这位大哥，你们今天来工地上，这是大伙儿的意思还是？”
    欧阳志远讲的道理工人们都懂，听完后互相去看彼此。
    欧阳志远从这些下岗工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察觉出，似乎对于这个不合理的诉求，其实他们也有些心虚。
    欧阳志远和于静雅交换了一下眼神，笑了笑，继续趁热打铁，“大伙儿肯定心里也明白，合理的诉求政府会想办法给给你们处理，比如说那笔资产评估补偿费的问题，这不千方百计立马就给你们解决了吗？可是不合理的诉求，政府是没办法也不可能同意的，现在是法治社会，退一步说，这条口子一旦开了，那咱们的社会，咱们的政府还有什么诚信可言？社会不是乱了套了嘛？大伙儿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还不如去干自己的事呢，大伙儿耽误一天要少不少工钱吧？”
    在欧阳志远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这些下岗工人的神色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似乎已经有了动摇的迹象。
    欧阳志远换了一种方法，继续说道，“这位大哥，看得出大伙儿好像很敬重你，你应该是大伙儿的头头吧？这事儿是不是大哥你起的头？”
    这獐头鼠目的男人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我的起的头。”
    欧阳志远的眼神微微一变，继续心平气和道，“这么说大伙儿去工地阻拦，也不是大伙儿的本意？”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欧阳志远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看来自己没猜错，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件事背后有幕后黑手在运作，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下岗工人是被当了枪使，是受到了李芳的撺掇。
    正当欧阳志远试图从和这獐头鼠目的男人闲聊中进一步了解一些秘密时，他刚开口说了半句“是不是李芳喊你们……”时，李芳打完电话返回来，忽然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李芳这娘们沉浮很深，刚才邓金山在电话里的叮嘱更是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欧阳志远的这半句话，立即让李芳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顿时干咳一声，狠狠瞪了一眼带来的下岗工人。
    自从化肥厂破产后，这些老实巴交的下岗工人就一直跟着李芳到处干活，赚钱养家，对李芳的话是言听计从。这个徐老半娘风韵犹存的女人，俨然成了这些下岗工人的头目，在他们之中树立了绝对的权威，没人敢轻易冒犯。
    李芳的眼神和这一声咳嗽，吓得这些下岗工人们脸色一变，立马噤若寒蝉，不再吭声。
    “欧阳镇长，你们郭镇长啥时候回来？你这不是调虎离山，故意把我们带你这儿来拖延时间吧？”李芳有些不耐烦，给欧阳志远施压。
    欧阳志远笑道，“大姐，你别着急，郭镇长应该快回来了，稍安勿躁，再等等。”
    李芳再次重申自己的态度，“欧阳镇长，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们郭镇长回来了我们的态度也一样，化肥厂地皮的事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我们这些下岗工人是绝对不允许外面的人踏上一步的。”
    见李芳强势霸道的态度，于静雅神色一急，正要反驳，欧阳志远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轻轻拍了拍于静雅的腿，示意于静雅稍安勿躁。
    于静雅到了嘴边的话，只要强忍下来，无语地瞥了一眼李芳，索性转脸看向门外。
    欧阳志远呵呵笑道，“李芳大姐，你的要求，还是等我们郭镇长回来后给他再说吧，这事儿我既替你做不了主，也觉得你这个要求不合理，所以，还是等郭镇长回来后你们再谈。”
    李芳轻哼一声，“谈就谈，反正这是我们这些下岗工人的底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的诉求也不会改变。”
    这时，郭超的车缓缓驶入龙山镇政府大院，车子在办公楼前停好，郭超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欧阳志远的办公室，径直上楼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