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顾夫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到袁辰面前求了纸笔,刷刷几下写完了和离书。
“从此以后,你我一刀两断,恩断义绝!你爱娶什么丫鬟婢女,花娘都随你!再见面,也只当不认识!”
说完,她将那和离书决绝地抛向空中,甚至不愿意多看顾承一眼,便在两位夫人的搀扶下,回到了云芷身边。
她跪倒在她脚下,郑重道:“郡主,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什么顾夫人了,我又可以做回纳兰文珠了!”
说时,她恭恭敬敬给云芷叩了个头,“求郡主救救臣女!带臣女搏一条生路!”
看到面前的纳兰文珠,云芷莫名地想到了前世的自己,能救她于水火,就像是在救赎前世的她自己一样。
云芷是真心实意为她高兴的,她连忙将她搀扶起来,笑盈盈道:“好说好说!”
“既然你信任我,那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云芷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纳兰文珠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云芷就拍了拍巴掌,有守卫听见了信号,顿时押着听雨入门来。
他们丝毫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一把就将听雨推倒在地。
如今的听雨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跟了顾承以后,她总算是能吃饱饭了,因而孕相尽显。
此时她浑身都在发抖,她深知自己人微言轻,这满屋子的权贵,没有一个是她惹得起的,于是连忙爬起来,怯生生地给大伙磕头,“奴婢见过郡主,见过袁大人,见过各位夫人……”
看到这个毁了自己家庭的贱人,纳兰文珠简直恨得牙痒痒。
云芷却拉住她的手,示意她根本不必为了这个贱人,而失了自己的身份。
她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这些年我也算没白教你,你倒是个知礼的,满屋子的人都知道问候一遍。”
“只是,为何单单落下了顾大人呢?是凭你二人的关系,他不会为难你?还是说你是故意与他避嫌呢?”
这是直接将他二人的私情点破了,听雨顿觉羞耻,把头埋得更低了。
顾承却为了自己的声誉,死鸭子嘴硬,“微臣不知郡主是什么意思,我与纳兰氏和离,纯粹是因为她怀了妖孽,有辱门风,与旁人无关!这个女人,微臣根本就不认识!”
此话一出,其他夫人却控制不住了,“到这时候了,顾大人就别装了吧?你和这贱婢的事,咱们这些人谁没撞见过?郡主还冤枉了你不成?”
“就是!咱们不说,是给你脸面!可是你偏要装什么善人,还把责任怪到纳兰娘子身上,那属实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你看看这个女人!活像个大肚子蝈蝈,难道也不是你顾承的种吗?”
……
“你……”顾承顿时被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怼得哑口无言。
云芷这时却冷冷一笑,“听雨,你看见了吗?你脸都不要,跟着这个男人,还给他生孩子,其实他根本不敢认你!”
听雨不敢答话,她怕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云芷,她了解云芷的心性,更是知道,只要云芷动动手指,就会要了她的性命。
“郡主,奴婢错了!奴婢当初也是为了活命,实在是没有别的路走,郡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深知和顾承的私情是赖不掉的,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认一个便宜爹,她就“砰砰砰”给云芷磕起头来。
云芷浅浅一笑,从小布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在她面前抖了抖,“当初一块儿逃荒的时候,你不是和我要身契吗?当时没找到,但是你说巧不巧?现在就找到了。”
听雨脸色一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郡主,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对不起您和顾夫人!从今往后,奴婢当牛做马伺候您二位,只要顾夫人给我和孩儿一口饭吃就行,求求您就放过奴婢吧!”
说着,她又要对着云芷和纳兰文珠磕头。
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冷冷一笑,她现在才知道磕头,不觉得太晚了吗?
更何况,这次放过她,谁知道她下一次又要害到谁的头上呢?
云芷示意守卫的,把身契呈递到袁辰的手上,“牛栏山上的铁矿正缺人手,这人我便交给朝廷了。”
云芷竟然要听雨去挖铁矿!听雨顿时惊恐地瞪圆了眼睛,要知道那矿洞里常年不见天日,活又脏又累,一起干活的也大多是牢里的犯人,一想到要与那群烂人同吃同睡,听雨就觉得这一辈子算是看到头了,更何况她还怀着身孕呢。
“郡主……”
她想来拉云芷的衣摆,又希望顾承能看在她肚中孩子的面上,保她一命,“顾郎……”
可是顾承为了自己的名声,根本不肯看她一眼,就好像真的不认识她一样。
直到袁辰的声音响起,才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郡主一心想着朝廷,大爱无边,还不快磕头谢恩?”
夫人们紧跟着议论了起来,“就是!如此不检点,不把你拖出去浸猪笼,算是便宜你了!挖铁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郡主饶命!”
听雨便这样被拖了出去。
从头至尾,顾承都未发一言,未多看一眼。
不过是露水情缘吗,不过就是生孩子吗,跟谁都一样,不差她听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