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当年万里觅封侯
作者:秦阙   无家可归后被上神捡回家当夫君最新章节     
    地牢之中,阴森腥臭,光线全被遮蔽在外,内里肮脏潮湿不堪,霉气散不出去,积淤在这狭窄地牢中,牢中被塞得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伤痛哀鸣的阶下囚。
    牧衍提着灯走进地牢,为身后的五长老引着路,五长老拄着拐,掩唇重重的咳了几声,又打量了下四面地牢,道:“都在这儿了吗?”
    “他们人不多,都在这了。”
    牢中却猛然扑出一只手来,一把就攥住了五长老的衣角,力道之大险些生生将衣角攥破,他费力抬起头,露出一张脏污却年轻的脸,眼里的滔天恨意快要承载不住,面部肌肉止不住地抽动,恨得牙关咯咯作响:
    “你们,你们这群畜生!囚我族人!占我渠迎山!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五长老偏首,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牧衍上前一步,一脚踹在那人手腕关节处,只闻咔哒一声脆响,那人爆出极痛苦的惨叫,狠狠跌坐在地,手腕软绵绵地垂下,已经被牧衍踹断了筋骨。
    不少玉面狐见此情景纷纷尖叫着连滚带爬地缩在一处,玉面狐化成人形个个都生得容色上乘,被囚在地牢里,头上耷拉着雪白狐耳,面容瘦削,狼狈至极,已经被这么多天的囚禁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玉面狐族长连着几日滴水未进,今日见到来人,怒急攻心外加太过悲愤,竟是被活生生逼出了一口血来,大怒之下,狐尾绒毛全数炸起,口齿间淬满鲜红,吐字艰难。
    “畜生!你们澧渊做此等恶事,必遭……必遭天谴!!”
    五长老阴恻恻地扫了眼牢内,不由得皱了眉,他拂袖即走,对牧衍道:
    “将那几个容貌最盛的都关到别处去,待事成之后,就地杀了。”
    牧衍称是。
    雾墟边境的石林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防守,白崆得令后已经从南荒领着小支队伍先行前往,在此处驻守了半个多月,却在往前迁营时被石林给困住。
    本意是想绕开的,却没成想地图有误,这地的雾太重,放出去的巡雀也有犯差错的时候,被困了这些天,根本就绕不出这个鬼地方。
    他是澜城手底下最得力的副将,澜城战死沙场后他没再回到天京去,一直戍守在南荒一带。
    因着南荒离雾墟边境并不远,天京来了军令要他带兵前去前线,却不曾想被困在这方地界里。
    白崆摸着眼前这片雾,看不清出路,急的直犯愁,眼看要到境内去接应,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等到察觉不对时已经太晚了,他们在这里盘旋了太久,已经引来了雾墟深处的某些东西,循着气味,迫不及待地破地而出,要将他们啃食殆尽。
    雾墟石林内风沙漫天,掩藏在黑雾中的是怪诞诡奇的鬼物,它们伸着尖爪,桀桀怪笑,匍匐在地时像生出了四肢,数量之多,绝不容小觑。
    “是鬼面蛛!是鬼面蛛!!”
    后防快步赶来的亲卫厉声大喊,士兵阵型大乱,周遭战马嘶鸣,脚步声仓促,被黄沙地吞去大半,只能在模糊视野里看见频频亮起的刀锋。
    飞溅起的尘沙更遮挡了视线,那些人面蛛骤然从地面跃起,速度快到惊人,弯刀破空,白崆背对着亲卫,反手一刀劈穿了鬼面蛛的腹腔,腥臭粘血溅了他一脸。
    他重重一抹脸,被这臭血熏得直作呕,这东西源源不断,纵使是被砍断了身子也还是能从地上翻起,托着残躯偷袭到脚下,口中利齿密密,被咬上就能被勾下一大片血肉。
    白崆一刀贯穿了残余头颅,从后面架住了数只腾空而起的鬼面蛛,刀刃铿然撞上腹部的硬甲,虎口被震得发麻,他怒吼,发力的同时将背上所有重量甩起再撞击在沙地里。
    他的马在混战中已然不知所踪,白崆重重摔在黄沙里,手里握着一把沙,忍着背上的剧痛,竭力高声喊道:
    “快撤!往来路上撤!!这玩意太多,别折损在这!!全都往回撤!!”
    飞扬沙尘中只听哨声阵阵,战马蹄铁高抬,随即落地,不少马匹都被鬼面蛛缠住了马蹄,撕咬的鲜血直流,哀鸣不断,众士兵不得已边杀边退,数量趋于下风,再加又看不见东西,鬼面蛛杀不尽,再拖下去,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他娘的……”
    白崆握着刀摇摇欲坠地站起,数名亲卫掩护着他撤退,他面上被污血糊住,眼前是浓郁的血色,白崆心有不甘,可也抵不过这群要命的鬼东西,刀剑铿然,空气中全是横飞的血沫。
    锋锐长箭一举划破浓厚血气,狠厉穿透了脚边一只即将咬上小腿的鬼面蛛,脚下的沙地震颤不止,蹄铁踏地的震耳声响由远及近,茫茫黄沙中,军旗猎猎,战马踏沙而来,扬起滔天尘沙,声势浩大,劈空裂开的煞白闪电,随着雪亮长枪划地时的尖锐声响,仿佛沉寂多年的庞然巨兽轰然睁开双眼,爪牙锋利,只需一击,血溅长天!
    白崆被那只长箭定住脚步,他目眦欲裂,冲着前方放声大笑,掩盖不住的狂喜之色:“是小将军!是小将军杀过来了!!”
    枪尖直直挑起一颗断颈头颅,而后又将其一枪刺穿,澜聿高坐马背,手持雪亮长枪,枪锋滴血成柱,在蔓延万里的血雾中杀红了眼,少年意气风发,剑眉星目,在厮杀中驭马疾驰,踏破万里黄沙,银白铠甲上飞溅血迹点点,眼角红痣衬着秾艳的血渍,更添妖气。
    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仰天嘶鸣,澜聿在血雾中抬手摘下了头盔,身后是迎风飘摇的军旗,白崆几乎要控制不住道落下泪来。
    太多年了,他已经太多年没有上过战场了。
    他们没有败,如今没有倒下的仍旧是他们!
    雪藏至今的锋芒毕露,此时此刻,他是战场上足以粉碎一切的存在,铁蹄会踏破所有阻碍,雪光迸溅,澜聿接过了那柄旗帜,他接替了澜城的位置,夺回了埋藏多年的荣光!
    势必要踏平疆土,一雪我当年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