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瑶自信从容的样子，顾明烟笑了：“希望到时候去警局，你也能这么淡定。”
    秦瑶从小到大，不知道欺负过多少人，去警局就像是去做客。
    她嗤笑一声，撇嘴：“我是吓大的吗？”
    这世上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她哥有钱，很有钱，就算是死了人，只要拿出足够多的钱，就能堵住受害者的嘴。
    她哥有的是办法保住她。
    秦瑶根本不怕。
    顾明烟叹了口气，看向王若纭，“还好今天我朋友替你挡灾了，不然躺在医院里的人就是你，秦总这么护着妹妹，王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估计秦总也不会偏袒你。”
    王若纭一愣，想到那位钟小姐的惨状，脸色有些不好看。
    秦瑶怒道：“顾明烟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又拉着王若纭的胳膊，“嫂子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害你，我不知道你今天和顾明烟在一起吃饭……嫂子你也真是的，怎么会和顾明烟这种人搅和到一起去，还有那个狐狸精，你看到她吃的下饭吗。”
    她说的狐狸精是钟瑶。
    不过看王若纭这样子，应该是不知道钟瑶的身份，那顾明烟把钟瑶和王若纭一起约出来，是想干什么。
    是想告诉王若纭，钟瑶是她哥的小情人？
    然后拆散她哥和王若纭？
    那可真是太歹毒了。
    可看王若纭的神态，不像是知道真相的样子。
    王若纭皱眉：“什么狐狸精？”
    秦瑶还没有说话，厉云铮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老子没空陪你们唠家常，今天这事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方式，那就叫警察过来。”
    他眼神斜过去，“这是江城，不是京城，在我的地盘，还办不了一个恶性伤人事件？”
    秦牧脸色微沉。
    秦瑶眼神幽怨：“云铮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厉云铮看都没有看她，直接当她不存在。
    秦瑶咬了咬牙，走到他面前，“我在跟你说话。”
    厉云铮轻飘飘扫她一眼，“你在跟我说话，我就要理你吗，以为有秦家当靠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滚一边去，别碍我的眼。”
    秦瑶差点被气哭了。
    她走到哪里不是被宠着捧着，只有厉云铮这样嫌弃她。
    秦牧脸色也十分难看，把秦瑶拉过来，冷眼看向厉云铮，“对一个女孩子如此没风度，这就是你们厉家的家教？”
    厉云铮似笑非笑的说：“秦总，讨论家教这个问题时，你最好装哑巴。”
    顾明烟忍不住笑出声。
    论起毒舌和阴阳怪气，秦牧还不是厉云铮的对手。
    他们秦家要是有家教，就不会把秦瑶教成这个鬼样子了。
    秦瑶尖声道：“你笑什么笑。”
    顾明烟悠悠道：“我笑你大祸临头。”
    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下，拿起手机看了看，眉头微微一蹙，放下后，直视秦牧：“今天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秦总，你要么让钟瑶去坐牢，要么送她同国，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打嘴仗。”
    秦瑶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又没死人，我坐什么牢？还想逼我哥送我出国，顾明烟你真是疯了。”
    秦牧摇头：“顾小姐，瑶瑶不适合在国外生活，你朋友的医药费我全包，而且我还会赔偿一笔高昂的损失费，让你朋友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答应了，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从此也会严加管教瑶瑶，并且能保证她再也不会做出格的事。”
    “哥！”秦瑶气道，“你这么低声下气的求她干什么！”
    秦牧用严肃的语气说：“我在保护你，你要是懂事，就听我的。”
    秦瑶不乐意，“你根本不用怕她，那个姓钟的又没死，最多毁容。”
    秦牧听到“姓钟的”几个字，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你说什么？”
    顾明烟淡淡道：“看来秦总还不知道吧，你要拿钱摆平我的那个朋友，她姓钟，不用我在继续说下去，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秦牧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他表情再也没有刚才的平静了。
    他又惊又怒，怎么会是钟瑶？！
    他不是交待了，让她不要再和顾明烟联系了吗！
    她也乖乖的答应了，还发誓把顾明烟拉黑了。
    秦牧死死盯着顾明烟：“她人怎么了？”
    “那就要问令妹了，派人盯着我朋友，还买了浓度那样高的硫酸，是奔着毁容去的呢，还是想弄死人。”
    秦牧扭头朝秦瑶看过去，眼里有着压抑的情绪，“秦瑶，你太让我失望了。”
    秦瑶一愣。
    王若纭也惊讶，她从没有见过秦牧这样对待过秦瑶。
    他和顾明烟之间的话，她更是听不懂。
    但从他们的对话里，她也猜到了一些，她狐疑的问秦牧：“你也认识那位钟小姐？”
    秦牧身形一顿，总算明白了顾明烟和厉云铮耍的什么花招。
    他们要他做出选择。
    选择护着秦瑶，那就要承受王若纭知道真相的后果。
    秦牧动了动喉咙：“若纭，等把瑶瑶的事解决了，我在跟你解释，你先别问好吗。”
    王若纭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顾明烟如里能让秦牧就这样轻飘飘的揭过，她笑着说，“王小姐，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秦牧听出了顾明烟在给他施压，他上前一步，“顾小姐，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但这些事，你也别在插手了。”
    秦瑶不屑道：“哥，你不要受顾明烟的要挟，不就是一个情……”
    “啪。”
    秦牧甩了她一巴掌，“你闭嘴。”
    秦瑶被打的脸上瞬间红了，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哥，你竟然打我？”
    从小到大，秦牧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重话。
    哪里像现在这样会打她的脸。
    还是为了维护那个狐狸精。
    秦瑶的世界观几乎都要崩溃了，她声音猛地提高：“你为了一个狐狸精打我。”
    秦牧脸色铁青：“我早就该打你了，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做了多少错事，闯了多少祸？你变的越来越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做出覆水难收的事。我确实应该把你送出国，在国内你谁也不怕，把你送出去，没有我的庇护，还能收收你的性子。”
    秦瑶流着眼泪尖叫：“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纵容的，你要是敢把我送走，我就把你做的好事都跟若纭姐说了！”
    王若纭眉头死死拧起：“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秦瑶动了动嘴巴，看着面无表的情的秦牧，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秦牧平静的叫了声：“来人。”
    门外有人进来，是秦牧的助理：“秦总。”
    “去拿二小姐的护照和证件，定今天的航班，我亲自送她出国。”
    “我不走。”秦瑶气道，“有本事你抬着我的尸体上飞机。”
    “把她带出去。”秦牧让助理把秦瑶带走。
    秦瑶大吵大闹：“我不走，放开我！”
    包厢里总算安静了。
    秦牧看着神情并不算好的王若纭，对她说：“若纭，我跟他们有几句话说，你先去外面等我。”
    王若纭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秦牧淡淡道：“我这个处理结果，顾小姐可满意？”
    顾明烟耸耸肩：“秦总是个聪明人，知道送走秦瑶，就能维持平衡和现状，我希望秦总一直这么聪明，不要做阳奉阴违的事，表面把秦瑶送走，背后又让她回来。”
    秦牧眼神挺冷的看着她：“瑶瑶我说了会送走，就一定会送走，但我和钟瑶还有若纭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在插手，否则就是有厉家护着，我也不会饶不了你。”
    厉云铮危险的眯了下眼，顾明烟按住他的手，看向秦牧：“只要秦瑶以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那么我和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再牵扯上关系。”
    秦牧伸出手：“拿来。”
    “什么？”
    “监控录像。”
    顾明烟撇撇嘴，从包里拿出录像笔递过去。
    秦牧接过，“希望顾小姐没有备份。”
    顾明烟意味深长的表情：“只要秦总说到做到把秦瑶弄走，我这里就没有备份。”
    秦牧盯着她看了两眼，突然笑了：“顾明烟，你是第一个能威胁得了我的人。”
    顾明烟：“好说。”
    秦牧收起脸上的笑，转身就走。
    在他出去前，顾明烟又说了句：“刚才医院那边给我发消息了，钟瑶醒了，现在情绪很不好，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去看看她吧。”
    秦牧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推开门出去了。
    顾明烟坐在椅子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厉云铮把她捞过来，抱在怀里，“瞧你这出息，秦牧又不是洪水猛兽，用得着这么紧张？”
    “不是紧张，是怕他不答应我的要求，那我这些日子的辛苦就白费了。”
    “他不答应，我还有别的办法让他答应。”
    顾明烟好奇：“什么办法。”
    厉云铮笑笑，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他都同意了，我的办法太血腥，就不跟你说了，你胆小，又要吓着你。”
    顾明烟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出了包厢，厉云铮吩咐门外的耿军，“找人盯着秦牧，看他会不会带秦瑶去机场。”
    耿军点点头，去了。
    厉云铮带着她往电梯里走，顾明烟想了想，说：“回去之前，我想先去看看钟瑶。”
    厉云铮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你见不到她了。”
    顾明烟一愣，“什么意思？”
    “守在医院那边的人发来消息，钟瑶被接走了。”
    “秦牧？”
    “除了他，还能有谁。”
    顾明烟皱眉，“钟瑶伤成那样，不宜移动，他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厉云铮轻哼了声：“不管弄到哪里去，都不可能在这个医院里待着，王若纭又不是傻子，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她就算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也会心里有怀疑，秦牧今天不把钟瑶弄走，明天王若纭就会去医院见钟瑶，那到时候可就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
    厉云铮把车停在不远处，走几步就到了。
    顾明烟来到副驾驶，厉云铮拿车钥匙解锁，她打开车门准备上去。
    突然身体猛地一顿。
    厉云铮已经走到了车门边，看到另外一边正准备上车顾明烟突然定住，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站在打开的车门边，他皱眉：“怎么了？”
    顾明烟抬头看过去，表情古怪中带着诧异。
    厉云铮脸色一沉，二话不说走过去。
    他把顾明烟拉在身后，刚想问她怎么回事，眼角余光瞥到副驾驶的座椅上，放着一朵洁白盛开的朵。
    厉云铮的表情在刹那间变的难看。
    顾明烟疑惑的声音响起：“这是……栀子花吧？怎么突然出现在你车里？嘶，厉云铮你捏疼我了。”
    她胳膊被厉云铮握着，她感觉到他的手劲渐渐加重加大，脸色也阴沉的吓人。
    顾明烟直觉不对劲，正要问他是不是和这花有关时，厉云铮二话不说，牵了她的手往外走。
    “先离开这里。”
    “你的车……”
    “去打车。”
    顾明烟问为什么。
    厉云铮目光戒备，四处看了看，最后说了句：“怕不安全。”
    顾明烟抿了抿嘴角。
    离开地下停车场，到了外面随便拦了辆车，坐上车后，顾明烟都发现他依旧还处于戒备的状态，目光总是在后视镜里巡视。
    回到公寓后，顾明烟才觉得他的肌肉放松了一些。
    厉云铮对她说：“去沙发里坐着看看电视，我去打几个电话。”
    他说完去了书房。
    顾明烟坐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意按着遥控器，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厉云铮才从书房里出来。
    顾明烟见他要出去，静静的开口：“你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厉云铮拿着手机，站在玄关门处，顿了顿，才说：“刚才是我太紧张了，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一场误会。”
    顾明烟笑了起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好骗的蠢货对吧。”
    “胡说什么。”厉云铮皱眉走回去，“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
    “你不说清楚，我才会多想。”顾明烟站起来。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我去处理一下就好了，你就当没有看到那朵花。”
    厉云铮想把按到沙发里坐下，顾明烟却后退一步，躲开他。
    她直勾勾看着他说：“我知道那花有特殊含义，你两次看到的表情都很紧张，能让你紧张的，肯定是很危险的，我不想胡思乱想，可我脑子里一直在乱想，厉云铮你告诉我，那花是不是针对我的，我是不是会死。”
    说到最后，她脸色都不好看了。
    厉云铮的脸比她更难看，“什么死不死的，这么爱咒自己？”
    “那你为什么要避而不谈这件事。”顾明烟上前两步，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我想听，你告诉我。”
    厉云铮看了她良久，“真想听，不害怕？”
    顾明烟摇头说不怕。
    沉默良久，厉云铮在沙发里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下，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