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寒心底蓦然间狠狠颤了下，他仰头望着被阿之按住的摇摇欲坠的瘦弱身影。
    晨曦………
    当看到他的宝贝懵懵的被压在城墙边缘，以及那双无助又空茫茫的眼眸。
    顾夜寒胸口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了一把，一时发酸又疼的发烫。
    “阿妍，别乱来！！”
    低沉的吼声透着股冻心彻骨的寒意，见顾妍手上捏着枪并让人将枪顶向晨曦的后脑勺时，顾夜寒神色瞬间沉下去。
    他浑身戾气暴涨，幽深瞳眸翻涌着血色。
    听到夜寒的喊声，宋晨曦瞬间在人群中找到自己最依赖的身影。
    她空茫茫的眼眸中很快覆着一层破碎的涟漪。
    “夜寒………”
    偏软的声音有些发颤，晨曦双手手腕被拧到身后，本就不能受寒的身子又完全被逼得贴上冰凉的古堡墙壁。
    冷汗完全打湿了她湿漉漉的后脊，手腕处好容易才稍微好些的伤口也在绑带的摩擦下再次渗血。
    “夜寒———”
    白曼玉在看到夜寒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再也忍受不了被枪顶着后脑勺的恐惧。
    她不受控的浑身抖成一团，尖锐的哭喊嘶哑的窜出喉咙。
    “夜寒———救救我，呜呜呜………”
    “哥，告诉我真相，否则，我就朝她俩脑袋开个窟窿！！”
    乜斜了一眼哭得楚楚可怜的白曼玉，顾妍转着手上的枪朝她的脸轻滑了下，曼玉就崩溃的呜咽，痛哭起来。
    “呜呜呜………别这样，求求你了，………”
    俯视着城墙下的两位哥哥，顾妍见他们已经冲进古堡往最高处的城墙处来。
    她耸了下肩，神色厌厌的扫视着花园里议论纷纷的众人，抿了一口红酒后将酒液从高处丝丝倒落。
    她自知不该毁了哥哥的生日宴，这些年，她想要真相，从来就得不到回答。
    为了真相去伤害两个哥哥，她做不到，就只能从别处入手。
    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又能告诉她啊，她不想再从梦里找贺一时，只能触到他的背影了………
    “阿妍，别这样！”
    当顾夜寒和沈放冲到城墙上时，阿之瞬间伸手挡住顾夜寒的去路。
    沈放蹙眉眯起双眸，金丝镜框下的桃花眼闪过一抹锐利，他和夜寒在花园看到宋晨曦的第一瞬间就明白了阿妍的意图。
    夜寒是不会去对阿妍动手的，这次，他们也许逃不掉了……
    “少爷，这里，您不能靠近！”
    见阿之快速伸手阻拦自己，顾夜寒眉角完全下压，迅速偏头。
    还没等阿之反应过来，就单手狠狠拧折他的腕骨。
    “碍手碍脚！”
    眸底晃出一抹的熟悉的偏执与狠戾，顾夜寒脸上蒙上一层血红阴霾。
    伴随“咔嚓”一声闷响，阿之瞳孔瞪大后骤然一震，他的手指完全被拧到发颤，疼到只能发出闷哼后蔫蔫的垂下。
    “别忘了你是从我手底下出来的，活腻了？！”
    顾夜寒脸色骤变，他一把甩开阿之不能再动弹的小臂，浑身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嗜血杀意。
    “夜寒………”
    晨曦在喊自己的一瞬，顾夜寒瞳眸微缩。
    他凝视着不远处那个小小一团的身影，看着他的宝贝被别着手腕无助的望着自己。
    绝美清冷的脸庞是一片没什么血色的惨白，发丝轻拂，破碎的令他心痛。
    “晨曦！”
    愧疚混合着心疼，那股难以言说的复杂之色将顾夜寒的眼尾都浸染出一层猩红。
    刚想靠近，顾夜寒就在顾妍冰冷的威胁下停下脚步，他微垂下眼眸，想去抽腰间配枪的手还是有些发颤的滑落。
    他，没法说出真相，可他又怎么能朝阿妍开枪………
    “哥哥们，告诉我真相，否则，我就用她们的血来为贺一祭奠！”
    “阿妍，这事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夜寒生日，何必要把他逼成这样……”
    沈放望着陷入偏执，不肯后退的妹妹，他目光微微一凝，风流桃花眼中一贯的玩弄揶揄也在层层塌陷。
    真相只会伤到阿妍，可夜寒又那么在意晨曦，这要他如何抉择………
    “那你们，把真相告诉我啊，为什么这么多年，只有我像一个傻瓜一样啊！”
    顾妍眼尾一片暗红，她轻启红唇，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从她身上散出。
    “哥，我不想毁掉你的生日宴，我就想知道，贺一不在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错吗？！”
    颓然的望着双眼泛红的妹妹以及晨曦摇摇欲坠，单薄到让人心疼的身影。
    一种事与愿违的无力感几乎抽空了顾夜寒全身的力气。
    “真相，我们已经说过了………”
    听到那句陈旧又意料之中的答案，顾妍勾唇浅笑。
    “啪！”她微微眯眼，将手中的红酒杯发狠摔碎在地，眼中溅起一层血色涟漪。
    “砰！”还没等她将枪口对向宋晨曦白皙的脖颈，一声剧烈的枪响骤然擦过顾妍的耳畔。
    晨曦在错愕中咬了下覆有胭脂色的薄唇。耳朵………震得好疼………
    “夜寒！”
    沈放想去扯住顾夜寒的小臂，却已经来不及。
    子弹擦过顾妍的耳畔，却又未伤她分毫
    滚烫的枪口冒出一丝白烟，时间像是静止几秒，顾妍见哥哥为了外人朝自己开枪，一抹诧色闪过后瞬间就红了眼眶。
    “哥………”
    “晨曦对我很重要，别……逼我！”
    还是被妹妹眼中的委屈与悲凉刺痛，顾夜寒眸底的薄红如潮水般暴涨。
    煎熬撕扯他的心脏，让他低沉的嗓音都变得沙哑，黯淡。
    “阿妍，别逼我………”
    此时白曼玉因为巨大的枪响已经开始变得脸色煞白，她的心脏像是在被一点点拧紧，连哭腔都带了些委屈的颤抖。
    “夜寒，救救我，呜呜……”
    以为夜寒在看自己，白曼玉就趁着病色，湿漉漉的双眸含着水色，哭起来楚楚可人儿，小声呜咽啜喏着。
    “疼，我的心脏好疼………呜呜呜………”
    知道曼玉自小心脏不好是事实，顾夜寒望着站在城墙边缘的三人，还是被晨曦清澈瞳眸中一闪而过的无助刺到心疼。
    发丝连同羽毛披肩被风吹到破碎，他的宝贝就乖乖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喊。
    那红透透的眼眶，像是被掠夺了色彩，空茫的让人心痛。
    “晨曦………”
    顾夜寒崩溃的攥紧了枪，阿妍手里有枪，阿之他们退到她身旁，他就算能杀阿之，可他又怎么对妹妹动手………
    “哥，你这么在宋晨曦，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人？！”
    听到这句话，除了顾妍，在场的人瞳孔骤然紧缩，包括晨曦。
    见到夜寒先是一怔后，用一种极其复杂又艰涩的神色看着自己。
    这么久都没哭，宋晨曦通红的眼眶却被那股恶寒刺到的瞬间就不受控是凝了冰凉泪水。
    求求了………不要………她想自己给夜寒解释的………
    她………还有机会走下城楼，给夜寒解释吗………
    “四年前，你以为她是怎么接近白家的？！她这三年跟在你身边，都在为我找，我要的东西！”
    无法接受哥哥对自己开枪的事实，委屈和失落如潮水般翻涌而来，顾妍感觉自己快要攥不住枪。
    “你为她朝我开枪，可她的身份是假的，头盔那次，高烧发热也是假的！不过都是我一手安排给她用了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