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影站在原地，大屏幕上的画面正定格在顾夜寒从赛车里走出来脱掉头盔后的那一刻，她盯着画面，心中百思难解。
    顾夜寒他……除了白曼玉之外，还有别的心上人吗…………
    …………
    晚上不需要参加宴会，顾夜寒下午五点多就回了顾家，想着还有几个文件没处理，他径直去了书房。
    刚一进屋他就发现原先放在玻璃罩里的那个损坏的头盔变得焕然一新。
    此时吴妈正在厨房里给顾夜寒冲泡咖啡，她看到宋晨曦走进来，便将咖啡送到她手边。
    “宋小姐，您去给二少爷送上去吧。”吴妈看出了这几天两个人在闹矛盾，基本都没怎么说话，她便想找机会让俩人和好。
    “嗯…………”宋晨曦知道吴妈的用意，她端着茶杯，朝楼上走去。
    刚一进门，她就看到顾夜寒阴沉着着脸，他神色森然，墨色瞳眸染了一层彻骨的寒霜，刺得人浑身发冷。
    “你做的？！”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怒气，顾夜寒将头盔拿到桌子上，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是…………”顾妍告诉自己，这个头盔是顾夜寒半年前赛车时佩戴的，当时他意外受伤，腿怎么都不见好，就把这个头盔搁置了。
    顾夜寒的书房一向不让人进入，宋晨曦也是硬着头皮把头盔取出来，带到自己卧室把它画完。
    宋晨曦将咖啡放到桌上，她咬着唇，凝视着眼前的人。
    今日他重启赛车，自己把头盔修复好，他应该会高兴吧…………
    可顾夜寒似乎并不领情，他一把攥住宋晨曦的手腕，将她抵到墙边。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嗯？！”顾夜寒扳起她的下巴，他微眯瞳眸，阴冷的目光里带着熟悉的死寂和狠戾。
    盛怒之下，顾夜寒没有控制力度，这个头盔是贺一出事前最后一次和他一起比赛时留下的。
    当时段山的手下想把自己撞出赛道，是贺一替自己把危险挡了下来，贺一也因为这个受了重伤。
    他把这个破损的头盔留着，就是想时刻提醒自己，尽快给贺一报仇……没想到宋晨曦居然把这个头盔修成了新的………
    “你哪来的胆子乱碰我的东西？！”拧着她痛到发颤的下巴，顾夜寒像是要把人活活捏碎了一样。
    “你今天赛车，我想着把你的头盔重新画一下………”宋晨曦微微瑟缩了一下，她被迫仰着头， 说话的声音软软的。
    她自打从医院回来就浑身发冷，药物在体内肆虐，她一下午都强撑着身子才把头盔画完。
    清澈的眼睫凝满泪水，宋晨曦痛到差点哭出来，他又要开始了是不是……他们之间短暂的温存已经结束了，他又要开始凶她了………
    “疼……你弄疼我了……放开…………”
    她难受的去挣扎，眼睫上的泪珠像是不堪重负的染了一层薄薄的融雪，莹莹的闪着细碎的微光。
    纤细的手指覆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冰凉的触感和染着哭腔的声音一下刺到了顾夜寒心里的柔软，他愣了一下，还是松了手。
    她是不是把这个头盔当成了之前自己戴的那个，她以为这是他那次意外过后才搁置在这里………
    顾夜寒蹙着眉，看着宋晨曦脸上滑过的一道泪痕，终究还是没狠下心再怪罪她。
    他伸手想将人搂在怀里，却被她倔强的推开了。
    瘦弱的双手带着十分明显的抗拒，宋晨曦推着他的胸膛，根本不让自己靠近。
    别过头，宋晨曦倔强的避开顾夜寒的目光，她极力忍住不哭，可心里的那股酸涩怎么都压不住。
    下午吴妈来给自己送茶时，见她在画头盔，便提了一嘴之前曼玉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宋晨曦来这个家里晚，哪里又知道这些陈年旧事，再加上顾妍一再逼自己，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做完。
    见她还在抗拒自己，连碰都不让他碰，顾夜寒顿了一下，哄人的话语终究没有说出口。
    “书房里都是很重要的旧物，别仗着我宠你，就分不清自己的位置！”
    他单手遏住宋晨曦挣扎的手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冷冽到没有一丝温度。
    泪水还是不自觉的凝在眼眶里，宋晨曦实在不懂顾夜寒为什么忽然间冲自己发火，她听到“分不清自己位置”这几个字，就以为顾夜寒是在暗讽她模仿曼玉，东施效颦………
    他是因为这个，才和她生气的吗………
    眼中的泪水忽的往下淌，一股极强的酸涩感把她的胸腔绞的生疼，她感觉左胸深处有种撕裂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到四肢百骸。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是想说这个吧…………”
    眼角染上一层薄红，宋晨曦发颤的声音轻的就像破碎的羽毛，她难过的垂下头，眼眸里最微弱的那层碎光也消失殆尽。
    她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落到顾夜寒心里就和拿刀斧劈砍似的，一下下砍在最深处。
    她怎么想到那个方面了……顾夜寒现在已经开始懊悔刚刚故意说了那种重话，他明明是想去哄她的…………
    顾夜寒捧起宋晨曦的脸，只是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她泛着湿意的脸颊，就被怀中的人用力推开。
    冰凉的指尖猛地撞到顾夜寒的喉结上，他难受的咳嗽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宋晨曦悲凉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不如白曼玉，她也没妄想改变过自己的位置………
    宋晨曦垂下眼眸，她好不容易才让那块伤口凝了一层薄痂，顾夜寒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又残忍的把它撕开………
    “我和她比不了，这种话你不用再说第二次………”
    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坠，宋晨曦左胸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她难过的像是被人把心生掏出来一样，之后再狠狠扔到盐霜里浸下，直到它疼到再没有跳动的余地。
    啜泣声一点点渗入心脏，顾夜寒感觉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冲到他的喉咙处，把他哽的生疼。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他俯身去吻她滚烫的泪水，咸涩的液体微微含入唇中，顾夜寒看她单薄抽动的肩膀，心里瞬间暗暗揪成一团，“那个头盔有特殊意义，它不是我以前佩戴的那款！！！”
    顾夜寒耐着性子和宋晨曦解释着，贺一的事情他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
    胡乱的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宋晨曦几乎都没听到顾夜寒的解释，她的脑袋嗡嗡响个不停，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头越来越重，她的身体一下就软了下来，冷汗也不受控的从额头往外渗。
    药………好像开始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