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承业和彭开明在服务管理中心的花园里遛达。
    彭开明说：“汤总，今天可麻烦你了。俊哥这脾气拗得很，这个事情恐怕办不成。”
    汤承业回头望了望5楼刘俊伟的办公室：“彭总，俊哥也是从大局出发嘛，他有他的想法。我们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
    彭开明说：“我原本以为俊哥会答应的，搞一趟活动，我们至少能抽个上百万的水，一年去香港几次，我这球场就能顺顺当当办下去。唉……”彭开明有些懊恼，“球场生意不景气，但是我们守着的这堆客户都是顶级的资源，稍微转化一下都是钱。我真不知道俊哥怎么想的。”
    彭开明瞅了瞅汤承业：“香港那边的邮轮我去玩过，知道点行情，我说的上百万抽水还是保守估算，就凭广惠这些土豪组团去玩，上千万都有可能。”
    汤承业哼笑着摇头：“你想得再好也没有用啊，俊哥保守得很。”
    两人沿着花园小径一路边走边说。
    彭开明叹口气：“不管怎样，我还得谢谢汤总介绍了柯生给我认识。这件事成与不成，我都很感激你。终究还是汤总能体恤我们这些下属。”
    汤承业拍拍彭开明的肩膀：“不要谢我彭总，我也就是给你们拉拉线。我其实也不懂去玩个邮轮有那么多讲究。这件事你不用扯上我。”汤承业顿了顿说，“不过，我今天看俊哥的态度，好像也没有完全把话堵死，我觉得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彭开明燃起一丝希望：“怎么说汤总？”
    汤承业想了想道：“俊哥这个人做事一向胆大心细有主见，你不如再和柯生商量商量，让他们让让步。俊哥没有点头，只能说澳梦开出的筹码没打动他。你得想想，俊哥毕竟是生意人嘛。”
    彭开明说：“哎，别说，你这么一讲我觉得俊哥还真是这个心思。”
    汤承业思忖半晌：“彭总，你再开辟一个猎场大概还要投资多少钱？有预算吗？”
    彭开明仰着头琢磨了半晌：“我详细预算我倒是没有。不过，我去湖南、安徽考察过同行的球场，他们的猎场投资规模大概在一千万上下。如果我要来操办，那要升级优化，比他们的要好，估计得两千万。”
    汤承业微笑：“如果澳梦开出两千万的筹码，你觉得俊哥会同意吗？”
    彭开明有些惊讶：“澳梦不会同意吧？我这就带人去玩玩，这可算是干赚了。”
    汤承业说：“我也说不好，我只是打个比方，不一定是两千万。我觉得只要是生意就可以谈。话说回来，澳梦不同意也没事，大家反正都没什么损失，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彭开明定住身形，喃喃道：“我们半岛这么干又不违法，客户也乐意，一点风险都没有……”彭开明转头望着汤承业，用商量的口吻说，“要不，我再去试试？”
    汤承业说：“我觉得你还是找个时机再和俊哥合计合计。你得先摸准俊哥的期望值，他不开口，你没法让柯生开价啊。”
    彭开明想了想说：“汤总，你这个话有道理的。我现在就去。”
    彭开明转身就要上楼，汤承业一把拉住他：“哎，彭总，不急不急。今天就没必要了。你得让俊哥静下来想想这个事情，过两天吧。彭总，好事不在忙。”
    彭开明摇头笑道：“还是汤总做事沉得住气。我算服了。”
    汤承业微微一笑，也没说话。
    ……
    夜色深沉，金洋滩外的一家海鲜店包厢内。汤承业、林文涛、林文龙三人在吃饭。
    林文涛拿杯子和汤承业“叮当”一碰：“承业，这事儿不成没关系，别放在心上啊。”
    汤承业抿了口酒：“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刘俊伟这个人做事很有他的套路。”
    林文涛说：“他掌管着小半个半岛的家业，自然是个厉害人物。你和他打交道要格外小心。”
    汤承业凝视着手里的杯子：“我和他谈话注意到，这个人做事四平八稳安分守己，但是骨子里好像并不把法律法规当回事，他身上不仅有正经商人的气质，还有点邪气。”
    林文龙插话道：“承业，这你就不懂了。他刘家几兄弟都是这个路数。他们半岛发家可没少干坏事。塞钱送礼绑人，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他刘家那个刘庆伟在广惠也是个有名的恶霸，当初搞房地产抢工程的时候，搞翻了好几个老板。”
    “半岛现在洗白了，开始人模人样地冒充企业家……”林文龙一脸不屑，言语间对半岛尽是鄙夷。
    汤承业微笑不语，心里暗道，宏光不也是一样？
    林文涛干笑两声：“企业家不企业家，还不都是一个利字？赚快钱和赚慢钱的道理。现在半岛稳了，赚快钱他们不感兴趣了。”
    “宏光何尝不想稳着来？”林文涛叹口气，“人算不如天算，走到这一步也是没办法。”
    “文亮在非洲那边一下投资去掉2个亿，听说还要追加投资。我这些日子现金流也比较紧了。亏得承业把澳洲的李约翰先生介绍给我们一起搞这条船。我说，大家慢慢搞，不要急，路子对了就会有收获。承业，我得谢谢你。”
    汤承业说：“涛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汤承业客气了两句说，“我现在考虑什么呢？广惠这个地方最优质的客户资源就是半岛的高尔夫球俱乐部。他们有注册会员一千二百多人，每次搞活动都有个上百号人参与……”
    “广惠有钱的金主他们占去了一大半。这拨人不出来玩，光靠叠码仔拉散客，我们的人气很难做起来。刘俊伟这个门槛得想办法一定要跨过去才行。”
    三个人慢慢地喝着酒，气氛有些沉闷。
    林文涛说：“承业，你让那个彭开明再去谈，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汤承业摇头：“不好说。得看刘俊伟这个老狐狸出什么牌。3个点的抽佣明显打动不了他。”
    林文龙把酒杯一磕：“这个刘俊伟他妈的真是坏，3个点不够，他还想要多少？贪得无厌啊！这种事情不违法，又没风险，客户自己担责。他半岛坐地收钱他还不乐意？他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抬抬手的事情。妈的……”
    “彭开明和半岛的客户经理欧晓萌去做了客户调查访谈，那帮大老板一听说去香港玩邮轮，个个踊跃得很，都是有些钱没地方花的主儿。唉……确实可惜！”汤承业也忍不住情绪流露。他妈的，这个刘俊伟可真是坏！
    林文涛思忖半晌：“承业，我可以和李约翰先生算算账，看能挤出多少抽佣给半岛。只要刘俊伟不知道是我们介入，利益面前他肯定动心。”
    汤承业听到林文涛这番话，情知这个林文涛也是个放得开手脚的，心里有些许欣慰。汤承业小小心地问：“涛哥，您可以说说你的底线。我帮你算算。”
    林文涛盘算了片刻，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往桌上一拍：“我们可以让出6个点，我和李约翰先生每人挤出3个点！再附加一个保护半岛利益的条件……”林文涛咬牙切齿地说，“他不是担心我们拉走他的客户吗？我们可以保证，每次带人上船由半岛出面组织。我们的人不参与邀约，上船不留客户资料，他们的客户自己出人带团，凭会员卡登记！”
    汤承业不禁微微点头，林文涛这个想法可谓诚意满满了，看得出这个人也是个有魄力的。
    汤承业说：“行。我和李约翰先生沟通一下，可行，再交代柯生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