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夏不凡积愤泼火 邱牧阳杀人诛心
作者:肃月暄   飘雪之殇最新章节     
    庆北县石油勘探开发办公室位于庆北县政府办公大楼后院的二层小楼内,这个位置一般安排县委县政府直属单位,以提高县委直属机关单位日常办公往来交流便利。
    石油产业作为现今庆北县的经济支柱自是备受重视,石油办被赋予了远高于其他企事业单位的职权,县委县政府在县经济工作会议上明确要求工商税务、安全环保等部门必须全力配合石油办的日常生产管理活动,不遗余力为石油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不难理解庆北县县委县政府的良苦用心,在庆北油田还不叫庆北油田只是泾川油矿远在千里之外的未开发的一块飞地时,庆北县是延庆市所辖四县中最为贫穷落后的,唯一的经济税收来源是传承千年的畜牧业,以及近期由此衍生出的加工、集输等附属企业,而其他三县经济发展虽也出于天然,但每一项都是高大上的存在,庆南的煤矿、庆西的石材、庆东的矿石让庆北县民众垂涎不已。
    随着庆北县石油资源勘探开发,庆北县人民才迎来扬眉吐气的一刻,休说县委县政府,便是普通民众也为自己原曾贫瘠的小县城幸得天赋能源而欣喜不已,又怎能不全力支持维护呢?
    庆北县委县政府在惊喜于本地石油产量和储量较为丰富之余,一直在不遗余力积极推动石油产业的发展,进而也衍生出一些重要的石油加工和石油化工企业,两年时间内,欣欣然石油产业已在庆北县的经济发展中占有了重要地位,贡献了近60%的财政税收收入。
    庆北县委县政府对石油产业的重视还体现在对石油勘探开发办公室级别的划定上,副县长莫圣章以副处级级别兼任石油办主任,明显要比工商局、税务局、安全环保局等相关县属单位级别高半档,这也是县所属各有关部门能竭尽全力支持县石油办日常管理的主要原因,毕竟是一位副县级领导在发号施令,大家岂有不遵从的道理。
    当然,自以为在县领导阶层举足轻重,准备大展宏图的莫圣章也没有想到今年会由延庆市空降一个副职下来。夏不凡虽然级别比自己低个档,名义上是石油办副职,但他不得不考虑夏不凡在延庆市的关系,他的后台是延庆市副市长,副局级干部石进江。
    这次夏不凡的前来恐怕就是为了镀金,积蓄管理经验。不久的将来,其调回延庆市恐怕就是市石油勘探开发指挥部某处室领导,直接成为副指挥长的可能性也有,但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莫圣章不敢小觑这个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装作很大气地移交了大部分权限。之所以如此,一是考虑到年龄大了,仕途上的事就是得失随缘、随遇而安了。得过且过,自己落个清闲,偶尔去和自己得意的女弟子幽会一下,岂不美哉;二是这庆北油田各矿业大佬皆非凡夫俗人,个个见多识广能谋善断。自己完全可以静下心来作壁上观,看看这个小伙子到底怎么折腾,耍好了,是你的本事,心服口服好了。一旦耍不好,那可真与自己无关,自己真的没有小肚鸡肠、争权夺势,早已给你权限,给你管理职能,你弄糟了,无意凸显了自己的胸襟和能力,可真不是自己工于心计、逐利弄权。
    夏不凡自是沾沾自喜,不只是因为自小工作上的梦想得以实现,整洁明亮的办公环境,呼风唤雨的领导地位,不能说一手遮天,但对于庆北各石油企业来说,自己无异于持有杀生之柄。
    来庆北不到两个月时间,夏不凡明显感到现有职位与在延庆市指挥部的不同,真是县官不如现管,他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名利双收。在延庆石油指挥办只能争个名,而现在庆北石油办不但立身扬名,“利”也不请自来,自己根本不需要利诱相胁,旦有人办事,无需多言,各石油企业便会习惯性地自觉奉上。哪还需要什么‘唯利是图’,自己所做的只是坐收其利即可。
    当办公室门被敲响时,夏不凡心想不知又是哪家石油企业前来上贡,弃了茶水,逍遥椅一靠,默然说了句:“请进。”
    推门而进的却是邱牧阳。
    自春节两人在沐平聚会见过一面后,在庆北见面,这是第一次。
    两人是分别返回庆北的,何少平曾建议夏不凡搭乘孟凡千、邱牧阳的q7赶赴延庆市,节省费用不说,还减少中途换乘的麻烦,但夏不凡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尽管五人中他和何少平的关系最为亲密,这么多年,自己的行踪也就何少平自始至终都知道,但他还是没有把延庆发生的怪诞不经的奇事告诉何少平。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自己本身就是这场三角恋情中的失败者。倘是同车同往,难免不会有 不必要的尴尬。
    尽管离开延庆前,也就是回沐平过春节前,自己故技重演再次得到江小爱的身子,但他知道终有一天缓过神来的江小爱不会轻易作罢,会对自己穷追猛打,狂虐自己,而自己或只能坐以待毙。江小爱最终不会是自己的,若是改变这种局面,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加快进度赶在江小爱察觉前,快速攻陷她,只要拿到红本本,自己已经相当于登堂入室,取得合法身份,届时,任你有毁天灭地的本事也无济于事,若婚姻持续,自己便是一步登天、平步青云,长期亦或永远享受江家财势给自己带来的红利,若因不可预料之原因导致婚姻失败,与江小爱离婚,自己也完全可以分到一大笔财产,这可是让自己至少减少20年的奋斗时间。
    人这一生,有两条路要走,一条是自己脚下的路,一条便是梦想中的路。自己已经用十年寒窗之苦修建了贫苦学子的必经之路,下面就是在此基础上迈上梦想之路。尽管这个道理多年前自己已经领会,也曾尽力拼搏,但真正认识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重要性还是在近期,也就是自己发现邱牧阳出现在自己通往江小爱情感道路上的那一刻。那一刻开始,才让自己认识到局势的紧迫性,此刻,无论怎样,无论何种方式,何种手段,必须和江小爱拿到红本本。
    只是不知道自己追随江小爱来庆北的举动是否有效。更况且邱牧阳也在延庆,以庆北项目部副经理的身份,而自己恰好身处石油办副主任的位置,不知有无再次相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场面。
    今个,这个场面却是不期而至了。
    见邱牧阳,夏不凡心中不免一惊,对自己现在轻慢的坐姿有了刹那间的不适,他微微立了一下身子的同时开始设计这次会面自己所要表现的态度。但他终是高估了自己的控场能力,在企图再次靠向椅背时,看到了邱牧阳锐利的目光,下意识地便起身离了座位:“三哥,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
    邱牧阳沙发一坐,淡然地望了望夏不凡,心中也是在思索如何开口。最终他还是开门见山直说了:“这次来,我就是想把事情解释一下。”
    夏不凡此时稍有镇定,默然说道:“三哥,没必要解释了吧。”
    邱牧阳说:“与江小爱认识时,我并不知道你在追求她。”
    夏不凡脸色骤变:“不要再解释了。”
    邱牧阳说:“老四,你怎么不听我解释?”
    夏不凡说:“你解释有用吗?解释完了就能平复我心中的恨吗?”他捶了自己的胸膛:“我这个恨啊!”
    邱牧阳见他情绪激动,便由他发泄,自己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静静地望着他。
    “老四,据我所知,你是追求了江小爱近五年,但是江小爱可是未曾答应过你。”
    夏不凡双目一瞪:“只要我坚持,她迟早会答应,你为什么要乘虚而入,中间插一杠子?”
    邱牧阳说:“江小爱要是答应你,早就答应了,何必拖到今天?”
    夏不凡欲言又止,思顿片刻说:“你一个有妇之夫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说三道四,江小爱答不答应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邱牧阳一时语塞,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本身就是不道德的存在,现在介入并与一对有合法身份正常恋爱的男女讲道理的确说不过去,尽管两人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侣,女方根本就没同意,自己算不得插足,算是公平竞争,问题是自己的身份确实尴尬,是有家室且不忠于家庭的出轨之人。
    想到家庭,邱牧阳说:“你误会我,恨我可以,但为什么想让党湘云知道?你这不是明摆着想拆散我的家庭吗?”
    夏不凡说:“我给罗黛青打电话,谁想她告诉党湘云了。”
    邱牧阳说:“老四,别忽悠了,做了勇于承认就是,何必遮遮掩掩?罗黛青是党湘云最好的闺蜜,会不告诉她吗?”
    夏不凡咬咬牙:“对,罗黛青那就是我打的电话,就是想让她告诉党湘云,拆散你们,把你们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邱牧阳怒目而视。
    夏不凡又说:“给白启立的电话也是我打的,若不是需实名制举报,我都想给沐平油田纪委写封检举信……对,就是想让你丢官罢职,身败名裂。”
    邱牧阳强忍怒火:“老四,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你这是铁了心要把我置于死地而后快吗?你丝毫不念及咱们当日的情分吗?”
    夏不凡说:“当日情分?小时候结拜时,若非韩若雪拉了我和何少平,你们仨根本就不会带我们,还情分?”
    邱牧阳回想当年宿龙丘雪柳树下五男一女结义的场景,那被自己称为“五颜六色”的结拜已是十多年前了,夏不凡竟然记得其间细节,果然是恨之深切。
    夏不凡接着说:“你邱牧阳,我喜欢韩若雪,你就抢韩若雪,我喜欢罗黛青,你就抢罗黛青,现在你又跟我抢江小爱!你说说,这就是你说的情分?”
    邱牧阳说:“老四,你可都想错了,这个我可是知道,小雪、黛青都说和你不合适的。”
    夏不凡说:“还小雪、黛青,叫得很亲密哈,告诉你邱牧阳,不管以前咋样,我想告诉你,江小爱是我的。”
    邱牧阳说:“老四,清醒点吧,江小爱根本不喜欢你。”
    夏不凡说:“邱牧阳,喜欢不喜欢又怎样?你得到江小爱了?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给你说点刺激的,节前,江小爱来见我,她可是说恨死你了,再也不会去见你,那晚,她在我床上叫得可销魂呢?”
    邱牧阳怒目圆睁:“你真卑鄙,以此炫耀,你对小爱没一丝尊重!”
    夏不凡仰天大笑:“邱牧阳,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是不是心疼了?体味到我当初的心情了?”
    邱牧阳说:“你根本不爱小爱,幸亏小爱没跟你。”
    夏不凡说:“我爱她,她是我的女神!”
    邱牧阳说:“休要说的那么漂亮,谁看不出你对她穷追不舍,不过是看中她家的产业,你只是想入赘,图谋家产罢了?”
    邱牧阳直截了当地切中要害,一语中的,这使得夏不凡张口结舌,继而急赤白脸道:“嗯,我就是不爱她了,这个臭女人竟然和一个有妇之夫勾搭,妈的,简直不可理喻。”
    邱牧阳说:“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从小做事就有目的性,恐怕你最初就是这种目的,而不是因为江小爱喜欢上我,让你改变初衷,我只不过意外成了你飞黄腾达的绊脚石而已。 ”
    夏不凡说:“不错,邱牧阳,你说我哪点不如你,要相貌有相貌,要文凭有文凭,现在我还是石油办副主任,掌握着你们这些油鬼子的生杀大权,可那个腌臜女人的脑子被驴踢了,就是被一个有妇之夫迷住了,简直不可救药。”
    邱牧阳说:“你可以继续埋汰我,但不要侮辱小爱,侮辱小爱,也就是在贬低你自己。”
    夏不凡说:“邱牧阳,你何德何能?你这奸诈小人、好色之徒,道德败坏,婚内出轨……简直一无是处……”
    夏不凡面目狰狞,恶毒的语言奔涌而出,好像要把这多年的积愤宣泄出来……
    经时,邱牧阳说:“冲多年的感情,我让你说完,骂痛快了吧?” 见夏不凡一愣神,微然一笑:“好,我走了!”
    夏不凡在身后吼道:“邱牧阳,你难道不反驳一句吗?你他妈是不是怕了?被我说得无话可说了?邱牧阳,我就是要用阳谋干死你,让你有苦说不出!”
    邱牧阳走到门口,听闻此言,缓缓转身淡淡地说:“你把我说得如此不堪,而江小爱宁愿喜欢这个小人却依然不喜欢你。”
    杀人诛心,夏不凡表情立时凝固,颓然倒在逍遥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