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食人种，似乎在考验我？”梁霄心中暗道。
    无论是考验还是生死战，对梁霄来说都差不多。
    在山城没几个人愿意和梁霄一起训练，无论对方是甲级还是戊级，梁霄都是全力以赴，和他训练一次，起码在床上躺三天。
    哪怕关系极好，哪怕对方是月欺霜，梁霄依旧是全力以赴。
    南方增长天王手持青光神剑，这食人种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操控一个木质雕像，劈出的剑气居然能与光暗结界硬撼，
    现在梁霄手里只剩一把刀，双手单刀光暗结界开路，在屋顶上闪转腾挪与增长天王拼身法。
    直到卖个破绽，让增长天王挑中他的风衣，而梁霄一记金蝉脱壳，而后从天而降给对手胸膛来了一记重击。
    增长天王重新变成木雕，利用这点时间梁霄想要拿回自己的长剑，但是第三位西方广目天王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条龙蛇从梁霄背后袭来近身缠斗，神像手中宝珠绽放炙热光华远程进攻梁霄。
    雨幕飘然之中，梁霄将长剑舞成光幕，借着一尊尊神像与寺庙木柱的掩护在寺庙中快速绕行。
    从木柱出来的瞬间，梁霄发动飞星千影，他甚至将自己的长剑留在原地迷惑对手，真身空手到达神像下方抢过对方宝珠直接按进对方嘴里。
    搞定西方广目天王的瞬间，梁霄干脆也不要自己的刀剑了，直奔对方最后一位北方多闻天王，沙包大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奔着对方脑袋落下。
    结果多闻天王根本没有动作，第一个被梁霄打成木雕的东方持国天王居然又复活过来发动进攻！
    不断地进攻狂潮让梁霄疲于奔命，但梁霄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仿佛觉醒了什么东西，他的所有动作越来越简洁。
    他好像慢慢学会用眼神，用躯体做假动作，找到对方的要害，然后一击致命！
    他好像慢慢地能让命格之间的转化更加无缝衔接。
    他好像找到了一些，天策府从来没有教过他的技巧。
    “瓜娃子，学会了？”四个神像围攻中，向着梁霄发出空灵的声响。
    “还没，再来！”梁霄低喝一声，一个翻滚从神像中翻身而过，拿到了自己的刀剑。
    他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哪怕遍体鳞伤依旧骁勇。
    “带好烧鸡带好酒，明日子夜再来吧！”那空灵的声音飘散，梁霄感觉眼前一阵迷蒙，原本在战斗中破碎的小庙恢复如初。
    四尊神像依旧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中间的神像依旧看不清面目。
    只是黑暗的天早已泛起青光。
    天，亮了。
    “你到底是谁？”梁霄甩了甩酸痛的手，在神像前低声呢喃。
    无人应答。
    他应该是食人种，但他没有恶意，梁霄想不通为什么。
    第二天，梁霄又去了。
    这次带了两只烤鸡两瓶酒。
    那鬼怪一般的家伙再次出现，两个人各自吃完烤鸡喝完酒，这次梁霄让林苏雪准备了更多的命格。
    他顶着命格转换之间的剧痛，疯狂地逼近自己在命格使用和技战术上的极限。
    这一天他学会了如何用一个命格掩护另一个命格，让对方彻底错判自己的命格属性。
    第三天。
    他学会了每一种风格的搏击技巧配合一种命格。
    第四天。
    他学会了放下，用一把刀，或者用一把剑，甚至不用刀剑。
    第五天，他学会把前几天学到的糅合在一起。
    对方的实力很强，但是没有和梁霄说任何关于修炼和突破的话题。
    他只是让梁霄练基本功，所有的基本功练到极致，梁霄才发现每一种神出鬼没的变招其实就是一个个基本功的合集。
    你直接去练那些花招，到头来练会的只有这几招。
    但把基本功练到极致，不仅随手花样变化，更能在对方的花招里瞬间找到唯一的破绽，一击致命！
    第六天晚上，怪物只是吃了一只烧鸡，喝了一瓶酒。
    “我要走了。”喝了第一口酒后，他忽然说。
    梁霄微微错愕：“去哪儿？”
    “去找归墟，你灵魂去过的地方。”怪物没有看梁霄，梁霄心中惊疑不定。
    “你有神格？”梁霄拿着一只鸡腿问怪物。
    “没有。”怪物摇头，“神不是一个物种，到了一定阶段，都算是神。”
    “你到那个阶段了？”梁霄疑惑，这几天林苏雪能看出来，这家伙的水平最多也就是摸到甲级的门槛，但是技术极强，认知程度极高。
    但他还没成为甲级，按照梁霄的理解，神灵的底线就是甲级！
    “没到。”怪物摇头。
    “留在这里呗，你快到那个阶段了吧？”梁霄锁着眉头，怪物离甲级很近了，有朝一日看潮起潮落有所感悟，说不定就能突破甲级。
    “来不及了。”怪物饮酒，摇头，“潮汐要来了，我们应当去阻挡。”
    “你们？”梁霄捕捉到了这个词汇，“你们是谁？”
    “天下道门。”怪物说了四个字，梁霄没听说过，林苏雪的数据库里也没有。
    “你可以理解成，天策府之前，守护大夏的人。”怪物看着梁霄一脸思索与迷茫，于是不打算让梁霄猜谜。
    “三年前你们在守大夏？”梁霄想明白了，他一直有个设想，大夏不太可能是近三年才受到食人种突袭的。
    除非之前一直有个连天策府都不知道的神秘部门在守着大夏。
    三年前，他们走了，或者，是牺牲了……
    “我们只是在找寻食人种的秘密，抓捕，或者是猎杀。”怪物发出一声自嘲般地嗤笑，“一开始，我们志存高远，保家卫国，后来，只剩下对秘密的追寻。”
    “那个秘密的意义太诱人了？”梁霄能理解他的想法，现在他每天有空都在想着归墟之路的众神殿到底发生了什么，抓心挠肝的，连游戏都不想打。
    “是太可怕了。”怪物慢悠悠地回头看着梁霄，咧嘴，露出残忍的笑容，“每个超凡者的本质都是食人种，每个超凡者，也都会变成食人种，就像我现在这样。”
    “食人种只是一些从天而降的，有着特异能力的孱弱生物，是人性让它变得无所不能！”
    “命格是上天给予世人的礼物，一份，剧毒的礼物。”
    他的脸贴近梁霄，利齿间传来腥臭的血腥味：“梁霄，尝过拥有命格的滋味后，你还能放弃么？”
    “我们天下道门1147名弟子苦修命格五十年，发现命格的背后藏着的是一份抉择。”
    “你选择丧失命格，让食人种吃了你。”
    “还是丧失人性，去吃了全世界？”
    他喝干了酒，捏碎了酒瓶：“其实，我们都没得选。”
    “归墟的潮汐，让一代代人成为超凡者。”
    “又让一代代人成为食人种。”
    “我们要去阻挡了。”
    “如果挡不住，那你们就接着去做这个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