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厂长，我想起一件事。
    何大清原来住的小院是公司合营前从娄振华手上买来的。
    到后来，何大清能当上食堂主任，也是靠娄振华抬举。
    这事厂里的老人都知道。
    早在几年前，何大清就跟娄振华勾搭在一起，他身上可不干净啊。”
    思索片刻，易忠海接着控诉道。
    有些罪名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有嫌疑就能定罪。
    何大清终究跟娄振华有过不浅的交情，没办法完全摘干净。
    “有这事？”
    宋副厂长眉头一挑，声音中透出一丝喜悦。
    之前他只知道何大清的儿子娶了资本家的女儿，并不清楚何大清本人跟娄振华的过往。
    何大清本人亲自掺和进去，事情的严重性就完全不一样了。
    “嗨，公私合营前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现在不提也罢。
    你只说何大清近几年，特别是当上厂长后，私底下有没有跟娄振华联系？”
    几件模糊的旧账只能给何大清添堵，要想造成实际伤害，还远远不够。
    宋副厂长渴望得到更多有用的情报，最好是能一锤定音的铁证。
    “何大清行事谨慎，我以前没太注意，暂时还没有关键的证据。
    不过他们既然有联系，就不可能瞒过所有人。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够把何大清的事查清楚。”
    易忠海信誓旦旦地说道。
    甭管能不能成，积极的态度得先摆出来。
    要让上级看到自己的价值，才有可能得到资源倾斜。
    “嗯，那你回去仔细调查一下。
    记住，一定要想办法，还何厂长一个清白。”
    宋副厂长没指望单靠一个易忠海就能把何大清撂倒。
    做大事得有耐心，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易忠海跟何大清相处多年，再废物也能提供一些情报。成功把他拉拢过来，算是一桩收获。没白费宋副厂长的力气。
    “我今天回去就问问邻居们，一定想办法查个水落石出。”
    易忠海郑重承诺道。
    仔细想想，扳倒何大清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别的不说，至少欠何大清的钱就不用还了。
    现在易忠海每个月得拿从工资里抽出三十多块还债，等同于月薪少了将近三分之一，可把他心疼坏了。
    “对了，宋厂长。
    刘光齐工作的事……”
    易忠海可没忘记来此的首要目的。
    刘光齐的工作问题一天不解决，易忠海就一天不得安心。
    “我可以安排他去街道办做临时工。
    至于能不能转正，就看你的表现了。”
    驭人之术无外乎一手大棒一手甜枣，敲打完之后，就该给易忠海点甜头。
    街道办的临时工收入不高，每个月就十块出头的工资。
    但做得好有转正的机会，还算是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
    “多谢宋厂长，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辜负您的期望！”
    易忠海脸上露出久违的喜色。
    他十分庆幸自己今天的决定。
    在何大清那边苦求多月无果的事，在宋副厂长这边片刻功夫就解决了。
    还是跟着宋副厂长好啊。
    “好了，没事就先回去吧。”
    宋副厂长挥手示意他退下。
    从宋副厂长这里拿好处可没那么容易。
    吃下这颗甜枣，易忠海以后就要被宋副厂长拿捏在手里。
    ……
    “京茹，这么重的东西，我来帮你拿吧。”
    在粮站外蹲守许久的刘光齐总算等到目标。
    一见秦京茹抱着面粉走出来，他就如苍蝇一般凑上前去，对着姑娘疯狂示好。
    “不用，我自己拿就好。”
    秦京茹眼中升起一抹鄙夷，冷声一句就径直离开。
    自从知道刘光齐是杀人犯的儿子后，秦京茹就绝了与之相处的念想。
    天底下多的是男人，犯不着跟这种危险人物混在一起。
    万一坏了名声，以后可不好找夫家。
    “哎，京茹，你等等，你等等啊。”
    刘光齐完全没有被嫌弃的直觉，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
    “你一个姑娘家抱着这么重一袋面粉，要是不小心洒了，多不好。
    还有，四九城最近有很多吃不上饭的外地人。
    万一他们起了歹心，你一个姑娘怎么应付得过来。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作为四合院里学历最高的一小撮人，刘光齐不免有几分傲气。
    在他眼里，自己一个中专生，肯屈尊降贵去讨好一个村姑，绝对是对方的荣幸和福气。
    秦京茹没有理由拒绝， 也不可能拒绝。
    秦京茹之所以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不过是害羞，或者在装矜持罢了。
    刘光齐只要再主动一些，不怕对方不答应。
    “我不需要你帮忙，也不需要你送。
    我跟你不熟，请你给我让开。”
    听到“吃不上饭的外地人”这几个字，秦京茹怒意顿生，语气都生硬许多。
    这不就是在说她吗。
    刚来到四九城的时候，秦京茹确实无依无靠，连下一顿饭都没有保证。
    但现在她勉强有份活计，能给自己挣口饭吃，哪儿容得别人再嘲讽。
    “嗨呀，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我可是真心想帮你啊。”
    刘光齐跳到秦京茹面前，沉声说道。
    事情没按预想的方向发展，这让他有些着急。
    “呼……”
    秦京茹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她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
    “现在是工作时间，大家都在上班。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有空在这里闲逛？
    难道没份工作吗？”
    在四九城居住几天，秦京茹长了不少见识。
    像刘光齐这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街溜子，不是家里有靠山，不愁前程的二世祖，就是不成器的小混混。
    很明显，刘光齐属于后者。
    毕竟牢狱中的父母，可管不了他的前程。
    “我好心帮忙，没想到你这么不明事理。
    你这个从村里出来的土妞，真以为换了身衣服，就能飞上天？！”
    一提到工作，刘光齐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咪，浑身的毛发都炸起来。
    因为找不到工作，他没少被院里人指指点点。
    没想到，连秦京茹一个村姑都敢笑话他。
    这刘光齐可忍不下去。
    “来人啊，耍流氓啊。
    来人啊，抢劫啦！”
    撕破脸皮，秦京茹一点不惯着对方，直接开始呐喊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