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铮也不管她的办法有没有用，直接想也不想就点头。
    “我去，你就在这儿蹲着别动。”
    说罢便直接转身离开。
    吸引住老虎的注意力，冯铮便头也不回的直接往深沟边缘跑去。
    照着何嫣儿的说法，在靠近的边缘直接闪身错来。
    按照理论来说，是想等老虎闪避不及时直接冲下深沟，谁知却在他闪开的一瞬间，老虎也跟着朝他扑去。
    天旋地转之间，冯铮被连带着一起跌入山沟。
    老虎倒地不起，他也没好多少。
    浑身上下多处挂彩，四肢胸腹不断撞击树干导致喘息都痛。
    意识逐渐昏迷，模糊的视线之中，他只能看着老虎一步步的走向他。
    虚镜关闭，牧荑并没有猜中后的喜悦。
    有的只是来自旁观者的无能为力
    “运气真不错。”
    输的第四次，左猫已经在不高兴的边缘了，对牧荑的说话语气明显的冰冷。
    “放人。”
    夫妻两人搀扶着新放出来的老人一同离开，左猫阴狠狠地道：
    “人我已经放了，现在，还剩最后一局。”
    “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思同你玩儿这些破游戏，你到底把其他人都关到哪里去了？”
    牧荑神色凌冽，语气之中有的只是烦躁和愤怒。
    已经遵守承诺放走十二个人的左猫还没赢过一次，自然是意犹未尽。
    骷髅之中传来一阵轻嗤，“其他人？自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
    “我知道劝你放人是不可能的，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要的，不就是和你玩儿游戏吗？”
    “你真的只想要这个？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牧荑沉声：“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为什么要将你自己的痛苦加注到无辜的人身上？放了他们，我帮你找到害你的真凶。”
    “真凶？”左猫冷哼一声：“我都不记得了，你又怎么可能知道。”
    果然！
    牧荑之前还疑惑的问过它俩记不记得真凶，那时候右猫头是不记得的，但左猫头说得模棱两可，牧荑便以为它还记得，没想到只是它嘴硬罢了。
    “我真的可以找到，你信我。”
    牧荑眼中坚定，虽然她不知道那些真凶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她可以去找王沁兰、找桃红，找到她们，问出当年害死它们的真正凶手。
    牧荑的话令它沉默许久，随即一阵笑声袭来，再然后便是哭腔。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杀死他们又能怎么样？你问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你给得了吗！”
    “我想要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我想要回到我原本的家，我想他们永世不再踏足，我想要他们全部都死！
    “都怪他们，自私的人类，把我的先祖从沙漠中带回来，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年，就为了等我们乖顺之后敲碎头颅吃我的脑子，为了口腹之欲，将我全族杀害，现在我只是想要他们偿命，难道不该吗？”
    “你……”
    “你想说什么，怜悯吗？嘲讽吗？耻笑吗？犯不着。既然这么有心，你怎么不去看看外面那些流浪的猫狗，看看它们过得有多痛苦，它们原本也能无拘无束的生活，是谁折断了它们的腿，敲碎了它们的脊梁，甚至在路过的时候还会上前踹一脚，看看这些之后，你还会觉得他们无辜吗？”
    “我想……”
    “你们人类都是群冷血动物，喜欢与厌恶溢于言表、虚伪可笑。”
    听完它的话，牧荑轻声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不止猫狗，有些人也在流浪。”
    “他们中也有人因为干旱、洪涝、地震、战争而被迫远离家乡，被迫流浪街头，为了一口饭菜而大打出手，有时朝不保夕，时常忍受雨打风吹，这些，你们承受的，他们也在承受。”
    “所以，很自豪吗？”左猫的声音有些激动：“连你们自己对自己人都是这样，还奢望能善待我猫兽一族？真是可笑。”
    “世间这么多人，谁能说得清楚每个人的本性如何。”
    牧荑转身，似乎是想透过骷髅头的眼睛看向左猫。
    “我曾梦到过一个地方，那里花团锦簇、国泰民安，那里很和平，没有大战，没有枉死的人，有人很爱猫，有人拿猫做家人，甚至有流浪猫狗专业的救助地，没有人吃猫，更不会受人虐待，所以，我希望你放下执念，投身去那个地方。”
    骷髅头后方，左猫听见牧荑的话，心下有不可否认的悸动，它似乎已经看到那个充满希望的地方了。
    但也就只有那一瞬间，随即反应过来。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休想左右我的意志！”
    将前世描述的已经趋近理想化了的牧荑本意是想要它放下执念重新投生，并以此解救县里的百姓，奈何它根本不吃这一套。
    虽然她说的很美好，但左猫一个字都不信，直接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不赌，那就全部死！”
    牧荑嘴上合拢，心下却是在直接骂娘。
    尼玛！
    这种张口闭口把别人的生死挂在嘴边的傻逼玩意儿，就该打入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还不等她答应，左猫便已经擅自做主将她身边的幻象又重新做了变化。
    “现在，最后一次赌局。”
    周遭是一座座已经风化的沙漠中城。
    断壁残垣之间，不断回荡着小孩儿的嬉笑声。
    “换一个玩儿法，全县的孩子都在里面，能救出来多少个，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黄沙袭来，混和着狂风吹起她身后的墨发。
    裙摆随风扬起，牧荑手紧握剑柄，目光不断地往周围查探。
    “牧荑，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能将所有人带出，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左猫的声音在空城回荡，对于它清楚的喊出自己的名字，牧荑已经见怪不怪了，作为一个法力高强的冤魂，若是连这种本事都没有，那它这么些年，岂不是白干了。
    小孩儿不好找，在黄沙里的小孩儿就更不好找了。
    随意走动都有可能造成尘土飞扬、模糊视线。
    流沙城中静悄悄，但它说全县的孩子都在这里面，完全不符合情境。
    整个县的孩子不敢说上千，但几百总得有吧，可眼下哪有一个人的影子。
    除非，此处有猫腻。
    要么，孩子都不在流沙城中。
    要么，她被受限在原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