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杨泳再次拿出报价单仔细核对，这时电话铃响了，杨泳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来电，他思考了片刻接通了手机“您好，我是杨泳。”

    “杨主管您好，我是佳园装饰的小吴，吴德顺，您还记得我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略带谄媚的男声。

    “没印象。”杨泳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吴德顺这个人，确定不认识后说道。

    “我们上次在万豪酒店门口见过，我还给你发了名片的。”

    “名片？”杨泳迅速在名片夹里翻找，确实没有这个人，正当准备回答没有时，他看见地上有一张名片大小的纸，正被一只凳子脚压着，于是他捡起来，发现确实是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吴德顺，佳园装饰销售经理”几个字。“哦，我想起来了，是吴经理是吧！”

    “对，对，对。我是小吴。”

    听对方自称小吴，杨泳顿觉一阵好笑，他再年轻能有自己年轻，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依然一本正经的说到：“说吧！什么事？”

    “我是想跟杨主管谈谈圣诞装饰合作的事？”

    “我已经有合作单位了，不需要。”

    “已经定了吗？”

    “还没，我有好几家有意向的，目前还没定。”

    “那既然没定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们家，我们家的东西无论品质还是价格都非常合理，包您满意的。”

    “我暂时还没有兴趣。”

    “您看我们今天能不能见个面？当面聊聊。”

    “我觉得没必要了。”

    “有必要的！您看咱们能在茫茫人海中偶遇即是有缘，既然有缘何不接触一下呢？也许我就是你现在要找的那个人也说不定呢！再说了，咱们只是谈谈合作的事，谈得成咱们就一起加油把项目做好，谈不成生意不在情意在，以后还有机会的，您说是吧！生意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我相信杨主管也是一个喜欢广交朋友的豪爽之人。您看现在也快中午了，就耽误您一点吃饭的时间，您看成吗？”

    杨泳听完，看了看手表，手中把玩着吴德顺的名片，考虑了一会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给你半个小时，12点我们在李师傅私房牛肉面见面。”

    “啊？哪个李师傅？”

    “我公司楼下的李师傅。”

    “您公司在哪？”

    “希望路，银座。”说完，杨泳挂断了电话，并随手把吴德顺的名片丢进了垃圾桶。

    虽然杨泳对吴德顺的感觉不是很好，但中午还是准时来到约定的地点。他在门口四下张望，见周围没人便独自走进店里，点了一份牛肉面坐在角落吃起来。过了好一会，只见一个人手提公文包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走进店里，四下张望后便径直向杨泳走去，坐在了他的对面。“杨主管，您好，我是小吴，我们之前约好的。”

    杨泳抬头看了眼对面那个约莫四十的人，又看了看表说道：“你迟到了10分钟。”

    “真不好意思，我跟您打电话的时候是在西环广场，这个点又是下班高峰期，所以晚了点。”吴德顺喘着气说道。

    “你从西环广场过来的？”杨泳不禁再次打量起面前的这个人。

    “是的。路上堵车，我刚停好车就跑过来了。不过还是晚了。”

    “没事，我之前说过给你半个小时的，你还有20分钟。”说完，杨泳继续低头吃面。

    见杨泳没有揪着迟到的事不放，于是吴德顺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道：“这是我公司的报价单，请杨主管审核，如果价格不满意的话您尽管提，我还能改。”

    杨泳侧过脸瞅了眼桌上的文件袋，有半块转头那么厚，他立刻明白了吴德顺的意思，于是没有搭理吴德顺，继续低头吃着面。

    见杨泳没有碰桌上的文件袋，吴德顺忙笑着说：“杨主管是对报价不满意？”

    杨泳依然没有说胡，只是自顾自地吃面。

    沉默了几分钟后，吴德顺从包里又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文件袋上说道：“杨主管不打算看我们公司的报价单吗？”

    这次杨泳连头也没抬。

    又沉默了几分钟，吴德顺再次拿出一个信封压在之前的信封上说道：“我已经足够有诚意了，杨主管您是不是看一眼？”

    这时，杨泳抬起头，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巴，然后看着手表说道：“你还有五分钟。”

    听杨泳说完，吴德顺急了，把凳子往身前挪了挪，伸出两根手指，靠近杨泳说道：“这个点怎么样？”

    杨泳皱了皱眉，没说话。

    接着，吴德顺又伸出三根手指，杨泳依然没说话。

    最后，吴德顺咬了咬牙，伸出四根手指说道：“这是我的极限了，不行咱们就只能期待下次合作了。”

    杨泳听完笑了笑，用手把吴德顺的手指按下，然后把手腕抬到他面前说道：“还有一分钟。我至今没有看到你的报价单。”

    吴德顺听完，忙从包里掏出一份报价单交给杨泳说道：“这是我们公司的报价单，您看下是否还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杨泳拿起报价单，瞄了一眼总价，随后把报价单轻轻放在桌上，随后起身说道：“时间到。你没有说服我。再见！”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见杨泳离开，吴德顺忙把桌上的东西收进手提包，追了上去。“杨主管，您看万事都好商量，您对我们哪方面不满意，我们都能改。”

    杨泳边走边摇头道：“你这份报价的水分太多了，我不感兴趣。”

    “这个我能调整的。您说您想怎么调？”

    “价是你们开的，我怎么能调？”

    “怎么不能，只要你敢说我就敢做，大不了赔本跟你做。一回生二回熟，只要你以后有生意还记得我小吴，这单生意我赔钱也认了！”

    杨泳听完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吴德顺说到：“等会，你今年多大了？”

    “啊？什么？我吗？42，怎么了？”被杨泳突然一问，吴德顺有些蒙圈了。

    “我21，是你年龄的一半。”

    “哎呀！杨主管这么年轻啊！真是年轻有为，未来不可限量啊！”还没等杨泳把话说完，吴德顺便奉承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想告诉你，我比你小得多，你要结婚早估计儿子都有我大了。”

    “我儿子今年22，比你大一岁。”吴德顺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晕！你这啥玩意，是不是我应该叫你声大伯。”

    “没。”吴德顺忙摆手说道：“你还是叫我小吴好了。”

    “又来了。你看你比我大一倍了，你儿子都比我大了，我叫你小吴合适吗？你在我面前自称小吴你觉得合适吗？”杨泳气得都要吐血了。

    “额……好像是有点乱了。”吴德顺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妥了。

    “所以以后拜托你别这么叫了，至少在我面前别这么叫了，我听着脑壳子疼。”说完，杨泳接着往前走。

    “那，那杨主管，咱们这单项目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是非常有诚意跟您公司合作的！”见杨泳走开，吴德顺又追了上去。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你们的报价不实在。”

    “杨主管，你留步，您看这样行不行。”吴德顺紧走了几步追上杨泳，用手拦在他前面。“今天下午您有没有时间，我带您去我公司的仓库看下，我把出厂价给您，您可以对着出厂价定价，这样足够诚意了吧！”

    听到这，杨泳再次停下脚步，看向吴德顺，犹豫了片刻说道：“你们家仓库在哪？”

    “南郊平安里大街。您现在有空去吗？”

    “平安里大街？”听着吴德顺说出仓库的地址，杨泳先是一惊，想到几个月前自己跟杨水文买mp3的时候也是在那个地方，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那可是有很多小作坊的，难不成这家所谓的佳园公司卖的东西也是小作坊生产出来的？想到这，杨泳问到：“你们公司的东西是自己做的还是外面买的？”

    “我们没有厂，这些都是从义乌进来的。”

    “义乌？”

    “是的。”

    “你确定不是义鸟？”

    “啊？杨主管真会开玩笑，什么义鸟啊，义乌。”

    “正规渠道吗？”

    “保证正规，我们都有正规公司的发货单，到时候给你看。”

    “嗯，你先等我一会。”说完，杨泳走到一边，拨通了杨水文的电话“阿水，现在有时间吗？跟我出去一趟。”

    杨水文听说杨泳叫自己出去，立刻满口答应，并约好见面的地点。

    打完电话后，杨泳走回来对吴德顺说：“现在走吧！带我去你们仓库看看。”

    “现在吗？”

    “就现在。不过你先到临水街公交站台帮我接个人。”

    “什么人？你们公司的吗？”

    “先去就是了。车在哪？带路。”

    “地下车库。”说罢，吴德顺带着杨泳朝电梯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