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电话。
    16号病房的温度比走廊上要低一点，灯开着，除了三张病床被帘子罩住外，一目了然。
    半开的卫生间门，虽然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但从洗手台上的镜子里观察，也能确认卫生间此刻无人使用。
    整个房间都很安静。
    周震一步步走进去，来到卫生间的门口，他站住脚，看了眼身后，确定戚灵没有跟进来，立刻按下微型力场装置的开关。
    嗡！
    力场装置立刻启动！
    狭长的箱子迅速变形，各种各样的机械部件展开，很快化作一座一人多高的塔状构件。
    在塔尖的位置，是一团淡白色的光晕，像一只混沌的眼球，在“眼球”四周，悬浮着几块盾形的金属块，环绕着“眼球”载沉载浮。
    “眼球”缓缓旋转，拖拽出星云般的“飘带”，朝四周扩散开来，以装置为中心，转眼将半径10米左右的范围囊括在内。
    周震顿时感到身体的重力变得非常夸张，连一步路都走不动，只能勉强站立。
    但很快，淡白色光晕之中出现一个红点，一道红色射线伴随着轻微的“嘀”声，360扫描向周围。
    红色射线扫过周震之后，那种恐怖的重力感立刻消失，他的行动恢复正常。
    这是“能量”力场，能够限制“能量”的活跃性！
    通常情况下，能量越强大的生命体，进入力场范围后，受到的阻力也越大。
    而且，生命体的能量传输速度，也越慢。
    这对于能量庞大的感染者来说，具有很强的效果，但对于没有“数字能量”的普通人来说，影响反而不大。
    至于刚才扫过周震身上的那道红色射线，是全自动敌我识别系统，能够让标记为“己方单位”的兼容者，在力场内不受力场影响。
    力场打开，周震端着步枪，谨慎的缓步走到最靠近门口的床位前，小心翼翼的用枪管跳开遮蔽它的帘子。
    帘子拉开，露出床尾的编号“a”，这张床位空无一人，被单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被子折叠成方块，摆放在床头，被子上面放着两只非常干净的枕头，整个床上还覆盖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一张“已消毒”的纸牌，隔着塑料薄膜放在枕头上。
    床边的柜子、桌子上也是空空荡荡，似乎根本没有使用者。
    周震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又扫了眼床底也是空无一物，这才慢慢后退，放下了帘子，然后走到中间那张床的床尾，跟刚才一样，用枪管挑起帘子，看向里面。
    这是b床，里面也没有人，不过，这张床位上的被褥枕头，不知道为什么被收掉了，裸露出光秃秃的床板。反而床边的桌子上，散落着一些药片、水杯之类的杂物。
    周震拉上帘子，走到最里面的床位c旁边，再次用枪管挑开帘子，这张床也是空着的，床上有被褥，但很凌乱，被子被掀在一边，露出的褥子在靠床沿的地方有明显的褶皱，似乎原本躺在里面的病人在非常焦急的情况下起身下床。
    跟b床一样，这里的桌子上也摆放了些生活用品与零食，旁边的空地上干干净净，也没有轮椅的痕迹。
    周震顿时眉头一皱，这间病房里，一个病人都没有！
    金庆峰人呢？
    那个名叫“胡冰”的护士人呢？
    还有，既然病房里根本没人，刚才他和金庆峰在门口听到的说话声，又是哪里来的？
    周震立刻看向旁边的窗户，这是一面玻璃墙，此刻拉着纱帘，窗户不大，而且只能通过内部的按钮打开1/3左右用来通风，可能是为了防止坠楼以及高空坠物，窗户打开的同时，一道金属窗纱立刻升起，结结实实挡住了窗口。
    周震走到窗边朝下面看去，下面是一片略微起伏的草坪，草坪上做了些鹅卵石道、凉亭之类的绿化，草坪后有一幢跟住院部差不过高的大楼，楼身挂着一列大字，标明是中心医院的心血管大楼，在它旁边，还有几幢比较低矮的建筑，似乎是医护工作人员的宿舍。
    此刻楼下空无一人，草坪干净整洁，窗沿也没有任何撬开、翻窗之类的痕迹。
    周震神情凝重，接着又把病房里的卫生间以及所有柜子，全部找了一遍，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更别说找到金庆峰和胡冰的身影！
    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两个人进来过一样！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周震拿起手机一看，顿时明白，刚才他和金庆峰准备进住院部的时候，金庆峰说过，让外面的同事每隔3分钟，给他们打一次电话，确认他们的情况，现在这通电话，就是楼下同事打来的。
    周震立刻接通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直接说道：“喂！金组长出事了！”
    ※※※
    与此同时，也是16号病房里，护士胡冰屏息凝神的站在一旁，三张病床上躺着的三名病人都奇怪的望向金庆峰。
    c床的鲁聪还在一头雾水的说着：“咱们病房有人报警吗？不会吧？大家相处的不是挺好？”
    “有啥事直接说嘛，至于报警？”
    “冯叔，小何，你们报警没？”
    见冯秀年跟何伦都是摇头，鲁聪顿时更嚷嚷的更精神了，“我就说吧……”
    金庆峰没有理会他的话，一手端着枪，一手拿着手机，听着电话里同事的声音，他顿时眉头一皱，问道：“报警人睡着了？”
    说着，他看了眼c床上躺着的鲁聪，不动声色的又道，“能不能马上把他叫醒？我有点事情，需要找他确认。”
    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几秒，然后略带严肃的回道：“叫了半天，他睡的太死，推都推不醒！”
    金庆峰没再继续坚持，只淡淡说道：“这边的情况，我们搞不定，立刻给那里打电话。”
    “还有，看好报警人！”
    “跟报警人在一起的那名医生，以及那两个护士，也不要让他们再进住院部！”
    电话里的声音迅速应道：“收到！”
    通话结束，金庆峰毫不迟疑，当即又拨通了幽灵小组的号码……
    虽然说刚才的电话，他已经暗示外面的同事联系幽灵小组，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需要自己再打一个！
    “喂！这里是特战5组金庆峰，我现在在滨海中心医院住院部61楼e区骨科16号病房，发现了一些解决不了的异常……”
    “明白！”
    “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通电话结束，金庆峰这才看向病房里的其他人。
    胡冰脸色很不好看，她非常小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三名病人也露出一丝紧张，b床的病人更是直接拿起床头的一颗药，犹豫着望向金庆峰。
    金庆峰非常平静的说道：“小问题，不重要。你们继续休息。”
    说着，他放下背上背着的能量检测设备，一拉侧面隐藏式把手，狭长的箱子顿时发出一阵“滴滴滴”的提示音，紧接着，设备伸出四条机械腿，急速敲打了几下地面，蜘蛛一样撑住箱身，与此同时，上半部分箱子飞快变形、组装，升起六面相位阵列天线。
    金庆峰右侧镜片立刻浮现出“是否开启”的提示，他一按镜片侧面的红色按钮，启动设备！
    ※※※
    同一时间，空荡荡的病房里，周震站在落地窗前接着电话。
    探照灯在夜幕下快速游弋，从16号病房外一掠而过，短暂的照出他严肃的面孔。
    他一手按在腰间的大口径手枪上，一手举着手机，听筒里正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老金那边出什么事了？”
    周震迅速回道：“金组长神秘失踪了，我现在找不到他在什么地方。”
    “你们立刻封锁住院部的全部出入口，不能再让任何人进入住院部。”
    “如果有人出去，也不行！”
    “还有，立刻给幽灵小组打电话，不出意外，这住院部，应该确实发生了跟‘数字病毒’有关的案件！”
    电话里的声音瞬间郑重起来，飞快的应道：“收到！我们马上行动！”
    周震没有再说话，直接挂断电话，然后找到通讯录中幽灵小组的联系方式，直接拨了过去。
    “喂！我是特战5组的周震……我现在在滨海中心医院住院部61楼e区骨科16号病房，发现‘数字病毒’案件，请求支援……”
    “我暂时还算安全，但我的同事金庆峰失踪了……”
    “好……好……”
    “已经通知住院部外的普通d组，开始封锁现场！”
    通话结束，周震暗松口气，幽灵小组大概10分钟左右赶到，希望金庆峰不要真的有事……
    想到这里，他又拨出金庆峰的号码，听筒里立刻传来正常的呼叫音，但始终无人接听。
    周震没有意外，迅速收起手机，走到微型力场装置旁边，关闭力场，等待它自动收起成原来狭长箱子的样子，将其提起，退出病房。
    金庆峰刚才就是在这间病房出的意外，他可不打算一直呆在这16号病房里！
    刚刚出门，周震就看到，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护士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正在探头探脑的张望。
    周震眉头一皱，立刻说道：“不要靠近这间病房！”
    “我的同事，还有们这里一个名叫‘胡冰’的护士，刚才进去这间病房，就忽然失踪了！”
    “现在这间病房，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戚灵顿时一怔，她非常疑惑的看着周震：“胡冰姐？”
    “我刚刚上来的时候，胡冰姐就在服务台里睡觉呢，怎么可能带你同事进这间病房？”
    闻言，周震立时目光冰冷的望向戚灵，这个护士的精神状态，可能有点不太对！
    对方刚刚说的这些事情，跟他见到的情况，完全两样！
    眼见周震似乎不相信自己，戚灵迅速说道：“胡冰姐现在就在服务台里睡觉，不相信的话，你跟我过去看看。”
    “刚才带你同事进16号病房的，肯定不是胡冰姐！”
    “你一定认错人了！”
    周震一直盯着戚灵的眼睛，见她神情坦然，眼神没有任何飘忽退缩，说的十分肯定，稍作思索，很快说道：“好，带我过去看看！”
    戚灵没有迟疑，立刻转身就朝入口处走去。
    周震一把提起力场装置，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牢牢跟在后面。
    走廊很宽敞，可能是考虑夜间入睡的缘故，灯光保持在一个明亮又不刺眼的程度，地板上铺着一种柔软的吸音材料，两侧的墙壁以及房门都有助力行走的扶手，还有一些隐蔽的轨道，用来牵引部分医用器械。
    此刻没有病人在外面溜达，整个走廊空空荡荡，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轻轻回响。
    很快，他们再次来到刚才进入e区的入口，这里灯火通明，比走廊要明亮得多。
    u字形半开放的服务台里，一名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女性趴在翻开的纸质资料上，一副黑框眼镜由于姿势的原因，已经从耳后滑落，歪倒在资料旁，她手里还抓着一支水笔，不远处是打开的印泥跟一只印章，看起来是在处理文件时由于太困睡了过去，此刻呼吸匀净，睡的很沉。
    服务台外的长椅上，两名年纪比较大的女性患者，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皱纹横生，手拉着手，头靠着头，彼此依偎在一起，双目紧闭，胸口缓缓起伏，同样也在熟睡之中。
    看到服务台里面的那名中年女护士，周震神情不动，心头却是微微一凛，那确实就是他和金庆峰刚刚见到的“胡冰”！
    戚灵说的是真的！
    “胡冰”在睡觉……
    那刚才带他们去16号病房的那名护士，又到底是什么？
    这个时候，戚灵将有一次性塑料袋罩着的床单随手放在柜台上，直接进入服务台，朝胡冰走去，似乎想要叫醒对方。
    周震回过神来，当即出声阻止：“等下！”
    戚灵站住脚，疑惑的转头望向他。
    周震没有解释，他示意对方站在原地别动，然后放下微型力场装置，直接按下启动键。
    嗡……
    力场再次启动，淡白色的光晕亮起，拖拽出星云般的光带，将半径为10米的范围全部笼罩。
    周震刚刚感受到身上猛然加剧的重力，但跟刚才一样，红色射线一扫而过，他就恢复了正常行动。
    他端着步枪，一步步靠近胡冰，数字眼镜的扫描结果很快出现，还是“未感染”，他又试探性的用枪管推了推对方。
    胡冰没有反应，继续睡觉。
    周震没有迟疑，又走到那两名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身边，进行同样的操作，那两名年长女病人也睡的很沉，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周震顿时眉头紧皱，虽然数字眼镜没有扫描到“数字病毒”，但他依旧感到很不放心！
    没有检测到“数字病毒”，并不代表一定没有“数字病毒”！
    毕竟，他自己曾经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时就连幽灵小组的检测，都没有发现他是【潜伏期】的感染者！
    想到这里，周震当即转头望向戚灵，问道：“你来这一层，是专门来找我理论，还是有其他事？”
    戚灵抱着病号服，讷讷的说道：“16号……16号病房b床需要更换全套被褥还有枕头，但是e区小仓库里刚好缺了一条消毒被单，我去楼下大仓库领了消毒被单，准备上来更换。”
    换床单……
    周震立刻想起，他刚才在16号病房的时候，居中的b床被子、垫褥、枕头……全部都被收走，只留下光秃秃的床板。
    这戚灵手里的被单，原来是给那张病床准备的……
    正想着，周震耳畔忽然听到“咔咔咔”的声音，他马上转过头，就看到……
    那两名彼此依偎的年长女性病人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名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头。
    老头脸上皱纹密布，长了很多老人斑，头顶只有稀疏的几根白发，可能是年岁的原因，眉毛都掉的差不多了，整个脑袋看起来光秃秃的，非常怪异。
    他眼窝深陷，眼皮由于松弛形成几重耷拉下来，即使睁着眼，也只能保持在半眯的状态，整个人瘦的脱了形，病号服穿在身上晃晃荡荡，似乎随时都会一头栽倒。
    此刻，他伸出一只干瘦如鸡爪的手掌，按在左侧那名年长女性病人脑袋上，抬起来的手腕上，一根红色塑条格外醒目。
    年长女性病人睡的很熟，即使顶骨被像罐头一样揭开，鲜血顺着额头滴落衣襟，露出灰白色的大脑，也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老头脸上满是垂涎欲滴，另外一只缺了一截小指的手掌探入大脑，抓着一块裹满血液与脑浆的大脑，正准备往嘴里送去……
    周震神色一变，立时反应过来，是报案人鲁聪说的那个死人！
    下一刻，他手中的步枪枪口，瞬间对准老头！
    与此同时，老头似乎也发现了周震和戚灵，动作非常僵硬、仿佛生锈机器一样一点点转过脑袋，目光空洞的看了过来……
    ※※※
    16号病房。
    能量检测设备已经完全启动，相位阵列天线小幅度的旋转着，不断探测四面八方，除此之外，它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在设备上方，悬浮着一幅全息景象，里面时不时的冒出一小截红色曲线，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截红色曲线一会出现，一会消失，似乎非常微弱，也不太稳定。
    数字能量！
    金庆峰不动声色，心中瞬间警觉。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这个“数字能量”的波动，很小！
    有点不符合他在这间病房里看到的异常，不出意外，“数字病毒”真正活跃的区域，不是这间病房，而是住院部的其他地方。
    这16号病房，只是受到了波及！
    想到这里，金庆峰立刻通过数字眼镜，操作能量检测设备自行收起，然后看向a床的冯秀年，冯秀年此刻半靠在床头，有点吃力的拥着被子，枯瘦的双手放在被子上，他整个人都很瘦，脸颊深深凹陷下去，显得孱弱不堪，左手小指短了一截，手背上长了不少老年斑，左手手腕带着蓝色的塑胶手环。
    刚才报案人鲁聪说过，看到病房里已经死了的老头，掀开其他病人的脑壳，说的应该就是这名病人……
    只不过，对方现在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数字眼镜也提示对方“未感染”……
    当然，现在整个这栋住院部，可能都出了问题。
    数字眼镜的检测，未必准确！
    先出去跟周震汇合，然后去监控室调下监控，在幽灵小组赶到之前，看看能不能再查出一些线索……
    想到这里，金庆峰直接转身，朝门外走去。
    胡冰立刻对三名病人说道：“谢谢大家的配合，现在没事了，你们休息吧。有什么不舒服，及时按铃。”
    说完，她加快脚步跟上金庆峰。
    两人很快走出病房，门外空无一人，原本应该等在外面的周震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微型力场装置也不见踪影。
    金庆峰顿时戒备起来，他刚才叮嘱过周震，让这新人在病房外面等他！
    现在他从病房里出来，周震却不见了人影……
    周震虽然是个新人，但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金庆峰知道对方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乱跑！
    对方出事了！
    这个时候，胡冰轻轻关上16号病房的门，走到他身边，非常小声的问道：“同志，你刚才有没有查到什么？接下来，还需要什么样的配合？”
    金庆峰回过神来，他简单的回道：“我同事不见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他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周震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
    金庆峰没有迟疑，接着又用出了自己的“数字域”……【能量追踪】！
    下一刻，他面前的地面上，顿时现出两排脚印，其中一排鞋底冒出白色的火焰，火焰腾起约30厘米，勾勒出一枚枚足迹，稳定的燃烧着，没有任何扩散的意思，从e区入口大步走来，正是他自己的行踪。
    而另外一排脚印则呈淡绿色火焰，跟随在他的脚印旁边，那是周震的行踪！
    金庆峰顺着周震的足迹看去，很快发现，周震的脚印从服务台的方向过来，在16号病房门口停住，病房门口的脚印微深，说明目标在门口停了一段时间，但也没有停多久，然后……脚印到这里中断！
    周围所有区域，包括墙壁、天花板，都没有周震能量残余的痕迹！
    就好像对方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金庆峰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凝重，他迅速问道：“监控室在什么地方？我要立刻看一下监控！”
    胡冰忙道：“能看监控的地方有两个，最近的一个是本楼9层的监控室，这个监控室只能看住院部的监控；还有东北方向的后勤大楼，那里有整个医院的监控……”
    说话间，她带头朝外走去。
    金庆峰大步跟上。
    两人很快走到服务台所在的大厅，这里的灯光格外明亮起来，服务台外的长椅上，那两名年长女性病人花白的发丝在灯下闪烁着银丝，她们似乎关系非常好，手拉着手，头靠的很近，还在低声说着什么，没有理会走回来的两人。
    胡冰随便看了一眼，便走到服务台右侧的e区入口大门旁，这扇门紧紧锁着，门后摆着一盆一人高的阔叶绿植。
    她走到绿植面前，拨开几片叶子，露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显示屏，显示屏上的摄像头检测到有人过来，马上浮现出密码输入框。
    嗒嗒嗒……胡冰飞快的输入着密码，刚刚按完密码，大门“咔哒”一声打开，那两名年长女性中坐在左边的病人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这个叫声非常突然，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之意，与此同时，这名女性病人一头栽倒在地，头部流淌出暗红色的血液，四肢急速抽搐了一下，旋即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胡冰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撇下金庆峰跑了过去，跪在那名病人身边，迅速查看她的脉搏、呼吸、瞳孔情况，一面检查，一面语速飞快的问道：“23房a床，你怎么样了？”
    “27房b床，你知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坐在右侧的年长女性病人就是27房b床，她此刻一脸茫然，跟胡冰一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急切之下，胡冰顾不得继续追问23房a床病人忽然发病的原因，俯身说道，“你坚持住，我现在就叫医生来！”
    说着，她飞奔进服务台，一面按下呼叫铃，一面对金庆峰匆匆说道，“我现在要照顾病人，你自己去监控室。”
    金庆峰看了眼胡冰以及忽然发病的病人，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废话，拉开e区的大门，走了出去。
    ※※※
    住院部61层e区，服务台。
    微型力场装置打开，淡白色的光晕冲刷着原本温馨明亮的照明，为整个空间蒙上了一层幽冷。
    周震端着步枪，牢牢锁定了腕上带着红色塑胶手环的老头，服务台里，胡冰还在继续沉睡，老头按着两名女性中左侧的病人，直勾勾的望着他，右侧的女性病人仍旧保持着脑袋靠在左侧病人肩上的姿势，似乎还没有醒来。
    这个时候，望着老头手腕上代表彻底死亡的鲜红塑胶手环，以及他伸入病人脑壳里抓着的大脑，戚灵终于回过神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鬼……鬼……”
    “有鬼！”
    戚灵浑身毛骨悚然，神情惊恐的叫道，但看到旁边全副武装的周震，马上反应了过来，急忙跑到他身后，喊道：“快！快开枪打它！”
    周震面色极为凝重，在看到这名老头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展开了自己的“数字域”【超频干扰】！
    只不过，他视线中的数字和符号，却找不到目标的信号，无法跟目标完成对接！
    目标好像不是生命体！也不是感染者！
    心念电转间，周震手指搭上扳机，试探性的扣动了一下，一发子弹瞬间激射而出！
    砰！
    子弹毫无阻碍的从老头脑袋中穿过，就像打在空气里一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直接击中了后面的墙壁。
    墙上顿时多出一个孔洞，一些尘土簌簌落下。
    老头完好无损，但子弹的射击，似乎瞬间将其激怒，他那双被数重眼皮遮住大部分瞳孔的眼睛爆发出暴戾的气息，猛然发出一声嘶吼，扔下手中开颅的女性病人，朝周震扑来！
    这名老头非常瘦，看起来似乎支撑身上的病号服都很艰难，速度却奇快无比，就好像真的鬼魂一般，弹指之际，就已经冲到了周震的面前。
    还沾着鲜血跟脑浆的手掌，痉挛般张开，狠狠抓向周震的脑袋！
    周震没有躲闪，精神立刻集中到脑海中的两组公式之中。
    他现在只要一个侧身，就能躲开老头的这一击，但这么做的话，此刻站在他身后的护士戚灵就要遭殃！
    下一刻……
    铛！
    一道半透明的屏障，闪烁着各种各样的数字、公式、定理……出现在周震身前，挡下了老头的攻击。
    数字域，【几何屏障】！
    与此同时，一个略有耳熟的声音，瞬间传入他耳中：“……你坚持住，我现在就叫医生来！”
    “我现在要照顾病人，你自己去监控室。”
    数字域，【隐性窃听】！
    这两个“数字域”，一个是他从转学生任睿那里得来，一个则是浩哥那里来的。
    单独使用的时候，每个“数字域”都有很强的副作用，但一起用，两个“数字域”的副作用刚好可以抵消！
    因此，在这种危险的实战中，他宁愿多消耗一些“数字能量”，也不会冒险去承受“数字域”的副作用！
    来不及思考传入耳中的声音是什么，周震手中的步枪，已经再次瞄准了对方……
    砰砰砰砰砰！
    一梭子弹转眼打空，所有子弹都从老头的身体迅速穿过，击中了四周的墙壁、橱柜以及天花板等等，没有对老头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老头死死瞪着周震，两条瘦弱不堪的手臂忽然伸长，蛇一样绕过【几何屏障】，从两边抓向周震的脑袋。
    眼见【隔离子弹】没有效果，周震毫不迟疑，身体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朝着老头急速冲去！
    咚！！！
    一声闷响，【几何屏障】像是一面厚重的盾牌，重重的撞上老头。
    老头瞬间被【几何屏障】撞得倒飞出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摔进了转角后的阴影里，瞬间消失不见。
    周震立刻停住脚步，目光戒备的打量着四周，同时手中动作不停，飞快换下步枪中已经打空的弹夹，从腰间摘下一个打着危险标记的特制弹夹换上。
    【隔离子弹】对刚才的目标无效，他现在换的，是【能量子弹】！
    这种子弹，每一颗都铭刻了特殊的公式，而且注入了“数字能量”，可以对【病变期】的感染者，造成伤害。
    周震刚刚换好弹夹，忽然感到后脑勺似乎有点冷，与此同时，戚灵惊恐无比的叫声，也从他身后传来……
    “后……”
    “后面！！！”
    12点整v卷才开出来，太久没操作慢了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