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钱文勇他们几人都是你杀的！”曹有光愕然问道。
    “当然……不是！”河下世良笑着说道，眼神中全是戏弄的神色，
    “不是你？那你说……”曹有光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地说道。
    “杀人的是黑龙会还是樱花会？”杨登欢在一旁突然说道。
    河下世良一愣，眼睛望向杨登欢，居然有几分赞赏之意。
    “那个时候我忙着呢！当然没空去杀人！而且杀人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当然要交给黑龙会这些粗胚来做了！要不然怎么能够让伱们下决心除掉他们呢？”说话之间，河下世良满脸得意。
    “不一定。”杨登欢也笑着说道。
    “不一定？什么不一定？”河下世良一愣，皱起了眉头。
    “谭凯！你的好朋友谭凯！他不是你亲手杀的吗？”杨登欢眼睛盯着河下世良说道。
    “你怎么知道？”河下世良盯着杨登欢，不相信地问道。
    “推理，不过是推理而已，没有什么特别。”杨登欢谦虚地说道。
    “你的推理能力，说实话，我很佩服，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发现是我杀了谭凯！”河下世良说到这里，看着杨登欢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个人才，真是可惜了！”
    “这让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杨登欢微笑了一下说道。
    “噢！什么事？”河下世良笑道，眼神阴险狡诈，不停地打量着杨登欢。
    “还记得我们当初在调查你的时候，沪江公寓中的王约翰和帮厨的王大娘，在12月26日晚上六点左右和八点左右，分别见到了你。我们当时还认为其中有一个人记错了时间，看来是我们错了！这两个时间出现的人，都是你河下世良！”杨登欢笑道。
    河下世良一阵哈哈大笑，脸上得意之情再也抑制不住，双手扶着桌子，兴奋地说道：“怎么样？现在明白过来了吧！我这条计策当时是不是把你们都给迷惑了！”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躲在王利发家中的那个风尘女人也是你化装的吧？”杨登欢冷笑了一下问道。
    河下世良一愣，阴沉着脸问道：“这些情况你居然也知道了？”
    “知道的不多，猜测的而已。当时你在王利发家化装的时候，掉落了一支口红，樱之花牌的口红。一个单身汉家里，即便偶尔有流莺光顾，也不应该出现这种高档口红。”杨登欢侃侃而谈。
    “现在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河下世良冷冷地说道。
    “当时是不是这个样子？六点时候，你悄悄的从后门，摸进湖江公寓，进入谭凯家中，和王利发合力杀死谭凯之后，化装成女人从正门离开，随后又改回装扮，大约在七点半左右，二次进入沪江公寓，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看到，好证明你当时不在现场。”杨登欢盯着河下世良问道。
    “这个计划怎么样？是不是匪夷所思？你就说精不精巧！是不是没有一点破绽？”河下世良兴奋地问道。
    “我只是有点好奇，樱花会为什么会选上你来执行这个任务？”杨登欢没有回答河下世良，而是又笑问道。
    “因为我是真的水文专家，最有可能接近你们的身份！所以我在樱花会的上司找到我时，给我的任务是打入你们身边，掌握‘远行计划’内容，搞清楚行动时间，抢夺这批财宝。
    我一个日本人，想打入特务处？谈何容易！接到任务之后，冥思苦想，申请权限，调阅了许多我们樱花会的内部资料，终于选定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谭凯。
    谭凯的身份，我们其实早就掌握了，他是特务处安插在清和船运公司的间谍！特务处为什么会在一家普通的日本船运公司中安插间谍？无非是想获取一些商业情报，从而分析日本的一些经济情况。
    像谭凯这种人，在特务处中无足轻重，而且所从事的工作也不是什么核心，所以潜伏在谭凯身边，一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对于我展开行动特别有利。
    最为关键的是‘远行计划’却是和海运有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交叉在一起。到时候我岂不是可以一劳永逸？即便是谭凯没有机会接触‘远行计划’，我也可以利用他来‘策反’我，想办法接触到其他能够帮助我的人！万事开头难，而谭凯，则是我的引路人。”河下世良背着手原地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说道。
    “所以你才故意上了谭凯从业的客船，故意装病，来引起谭凯的注意？”杨登欢问道。
    “你知道装病有多不容易吗？你知道要装病骗过一个特工有多么的不容易吗？”河下世良眼中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神色说道：“但是，我成功了！借此机会，我在特务处有了第一个好朋友……谭凯！”
    “谭凯太不幸了，居然有了你这么个虎狼之友！”杨登欢挖苦地说道。
    “你以为谭凯安了什么好心？他何尝把我当成朋友！当他听到我们家中所谓的困难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帮助我，而是想要策反我！
    于是有了这个机会，我被谭凯介绍给了钱文勇。钱文勇，一个特务处的特务，他在世界联合船运公司卧底究竟是为了什么？答案不言而喻，此刻我知道，我已经接近了‘远行计划’！”河下世良背着手，踱到杨登欢背后，满面笑容地说道。
    船越文山神色警惕，眼睛不时地扫向曹有光和杨登欢，手中紧握南部十四式手枪，神色肃然，对河下世良的讲述置若罔闻，只是盯着曹有光和杨登欢两个人。
    “既然谭凯愿意策反你，钱文勇也愿意接纳你，更是要把你介绍给一个大人物，这不是正中你得下怀？干嘛你还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杨登欢笑着问道。
    河下世良又是一阵大笑，嘲弄地看着杨登欢，又看了一眼曹有光，这才说道：“你是特务处的新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足为奇，不过你可以问一问旁边这一位，特务处对于主动投诚的人，什么时候客气过？没有三五个月的审查，他们会信任我？三五个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得想个办法，让你们主动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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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能够成功的吸引你们的注意？如果说弄出来几条人命，当然是以意外的形式杀掉这几个人，尤其是钱文勇，更是要除掉，会不会让让特务处如临大敌，感到危险无处不在？他们会不会就此展开侦察？
    而我则可以在侦察的尽头，等着你们找上门来！这样是不是比毛遂自荐要强得多？要知道轻易得来的东西，没有人去珍惜！但是如果绕几个圈子，那可就不一样了！”
    河下世良说得津津有味，杨登欢插话说道：“原来你杀这几个人，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
    “当然是这样！如果你们是这样，我又怎么能嫁祸给黑龙会？黑龙会不过是军部养的一条狗，让他咬谁就得咬谁！他们出手杀人，把你们的注意都吸引到黑龙会身上。而我到时候则是以黑龙会追杀的目标，这一形象出现在你们面前！那咱们岂不是可以省去了中间环节，直接和你们成了朋友？！”河下世良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杨登欢，眨了眨眼睛说道：“很幸运，我做到了！”
    “好啊！借刀杀人和苦肉计，你是用到了极致，看来三十六计你是没少看啊！”杨登欢说道。
    “特务处当然不是等闲之辈，即便如此，你们也没有信任过我！派了崔阿九一直在监视我！不过我相信每个人身上都有弱点，这个家伙更是这样！他是一个酒色之徒，见了女人就没有了命！所以即便是他跟在我身边，我也能将要传递的消息给传递出去！”河下世良有些得意忘形地说道。
    “你是说那一次在城隍庙后面弄堂中的邮筒吧？居然利用邮筒公开传递信件，不得不佩服你胆大心细。”杨登欢面带佩服地表情说道。
    河下世良听了猛然一愣，疑惑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用邮筒传递信件的……莫非……莫非……”
    “刚刚才想起来的，我又复盘了全部过程，这才得了这个结论。”杨登欢淡淡地说道。
    河下世良松了一口气，瞪着杨登欢说道：“你这个人太可怕了！这么快就明白了我传递情报的方式！幸亏这一次你的对手是我，要是换成其他特工，说不定就会栽到你手里也说不准！”
    “即便是我再聪明，不也是输在了你的手里？看来还是你技高一筹啊！”杨登欢苦笑着说道。
    “我得辛苦没有白费，所有的计谋也没有白费，这才让你们进了我的圈套！”河下世良走回自己的作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道。
    “大通三尾呢？你杀了钱文勇和谭凯，是为了引起我们注意，但是你杀了大通三尾又是为什么？”曹有光冷冷地问道。
    “大通三尾？谁有空去杀他！他不过是个殉葬品而已！”河下世良不屑地说道。
    “你的目标是山口墩子！”杨登欢突然又说道。
    “你……你……你怎么又知道！”河下世良一愣，神色有些惊慌地说道。
    “当日包房中两个人，除了大通三尾，另外一个人就是山口敦子。排除法告诉我们非此即彼，既然不是大通三尾，那么定然是山口敦子了！”杨登欢无所谓地说道。
    河下世良又是长出了一口气，冷然看着杨登欢说道：“你真是太聪明了！不过经验教训告诉我们，太过聪明的人，通常都活不了太久！”
    “我只是小聪明而已，要不然也不会到了现在才猜出来这个环节！”杨登欢苦笑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即便如此，你已经超过大部分特工了。”河下世良有些欣赏地说道。
    “你当然更了不起。”杨登欢冲着河下世良挑起了大拇指。
    “我当然了不起！我是樱花会数得上名字的特工！”河下世良骄傲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杨登欢盯着河下世良缓缓说道：“我没有想到，居然你连自己的情人都舍得杀！这份狠劲，我实在佩服！”
    “什么？山口敦子是他的情人！”曹有光听得一愣，不相信地转过头去，大声问道。
    河下世良也吓了一跳，手一抖，将桌上的茶杯碰翻了，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你怎么又知道？”
    “山口敦子死后，我们去过山口敦子的家，发现山口敦子有一个男人同居。不过很可惜，这个男人将痕迹清除的十分干净，我们并不能推断出和山口敦子一起同居的男人究竟是谁！不过后来我发现，山口敦子所用的口红，和王利发家所遗落的口红一模一样，所以我就一个想法，山口敦子的情人，会不会就是在王利发家女扮男装的那个人！
    因为按照正常人的心里，对于那些不熟悉的领域，所挑选的产品，必然是自己情人或者朋友经常使用的产品。所以你所挑选的口红，很大可能就是山口敦子日常所用的口红！”
    说法这里，杨登欢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道：“不用担心，刚刚知道而已，已经于事无补了！”
    “幸亏你的对手是我，幸亏你的对手是我！”河下世良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说道。
    “大通三尾和谭凯之间有联系，山口敦子因为工作关系，和谭凯也有联系，所以你就有机会接触到山口敦子。你在黑龙会中原本有船越文山和花间晴子两个帮手，但是却平时难得相见，所以你急于寻找一个能够为你打探黑龙会情报的一个人，而山口敦子显然是一个合适人选。
    山口敦子是一个陪酒女，这样的女人，最为缺乏的就是真爱。如果有人能够给她未来，她定然会以身相许！
    你作为联合船运公司的工程师，有身份有地位，最为主要的是有着山口敦子最为渴望的稳定！所以你略加勾引，山口敦子自然就贴了上来，轻而易举地成了你的情人。
    当你看到有机会潜伏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山口敦子就成了你最大的破绽，所以你才会急于灭口，这就是枫林居酒屋血案的真相！”
    河下世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杨登欢，看了良久才说道：“你太可怕了！但是如果能够为我所用，我一定保证向樱花会推荐你！如果不能，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说到这里，河下世良抓起桌上的手枪，指向杨登欢，神色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