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光觉得很奇妙。

    明明是四个人的饭局，表面上大家一起互相抛出话题，有说有笑地相互了解，可是在背地里大家都各说各的。就好比传说中的女大学生一宿舍四个人，却可以排列组合产生好多好多群，总有一个群是自己不在之中的。

    这边星野光和如月未央在两人的‘加密频道’长篇大论的时候，那边如月未央又在和玉藻前荡漾在两人的‘加密频道’中唇枪舌战，然后这三人还共有一个‘加密频道’。

    在这个频道中。

    星野光：‘既然如月小姐也考上了京都精华大学，那你的身份问题是怎么解决的？毕竟你也是从猫变来的，在人类社会上生存就需要身份证明……总不可能拿宠物证上交吧？’

    如月未央；‘别说傻话了，当然是拿正规材料办的呀。’

    玉藻前荡漾；‘你这猫妖有什么正规材料？’

    如月未央；‘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男人帮我办的。’

    玉藻前荡漾：‘果然！’

    如月未央；“那还用说？”

    星野光：‘那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叫那位先生也给狐狸也办个证？没有证明的话狐狸生活实在不太方便了。’

    如月未央：‘我和那人早就没有联系了，证件一到手我就把他甩了。’

    玉藻前荡漾：‘你这无情猫！’

    如月未央：‘各有所需罢了，有什么无情不无情的，你还是太幼稚了，狐狸。’

    星野光一愣，‘你就不怕他转头就把你的证件给废了，或者举报你的身份资料有问题？’

    如月未央一撩头发，‘我有偷偷录和他o爱时的视频，还保存有他给我发的挑逗短信，除非他不想工作了，不然我可以把这些他玩得花的东西全发到网上，让他社会性死亡。’

    星野光极为震撼，刷新了如月未央在他心里放荡的程度，‘这、这……’

    ‘人类，这都是这色猫的常规操作了，她的学费都是靠男人凑齐的呢。’玉藻前荡漾接话说。

    ‘什、什嘛！’

    如月未央不以为意，‘别用这种劝人从良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星野光低下头，他其实没有劝风尘女子从良的习惯——主要他之前也从来没遇到过，不过他也没有劝人从良的打算。

    他知道这个世界很复杂，复杂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有。即便他上一世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思想观念和岛国这种开放的观念不相符，但他不会、也没有能力改变别人的思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祈祷所有人都不是被逼所迫。

    ‘我是自愿的。’如月未央忽然说。

    星野光心里一惊，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她也看着星野光，只是她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情感。

    气氛一下子冷掉了，连加密通话里都没人说话。

    星野光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很是懊悔。

    四个人当中，只有小林优雅摸不清状况，但她也能够发觉气氛好像不知不觉变得沉重起来。

    她为了活跃气氛，努力找话题来说，“说起来，如月同学知道么，上周我就和星野同学还有玉藻前小姐见了一面呢。”

    “啊，是在便利店啊……”星野光很感激小林优雅的体贴，连忙附和道。

    但是如月未央已经没有在听了，她看着自己的酒杯，金黄色的液体已经所剩无几，冰块填满玻璃杯底，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在几百年前，第一次和男人相爱的时候就被对方骗到了床上，然后对方拿走她的第一次后就消失不在了。她一直以为那个男人会回来，于是一直等啊等，等到后来才发现那个男人早就和别人腻歪在一起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男人原来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物种。

    于是心灰意冷的她便不再相信男人，也不再相信爱情，只是忠于自己作为妖怪里的妖性和兽性，解放天性开始在不同的男人女人之间游走。

    可是，直到今天，直到听到星野光对她说的长篇大论，她才发觉原来男人当中也有像他那样傻的人，说什么要搞清自己到底是喜欢她的皮囊还是喜欢她这个人，在分清是不是真的喜欢之前不会告白。

    搞什么啊，以为自己在演校园青春纯爱剧么

    如月未央悄悄抬眼，这时候正是玉藻前荡漾在说着什么的时候，只见星野光微微扭头认真地注视着说话的玉藻前荡漾，眼睛一刻不离对方的眼睛。

    那是一种很深情的眼神，可能除了玉藻前荡漾本人不会察觉以外，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星野光喜欢她，静静看她说话看她闹，嘴角微微笑，内心肯定欢欣雀跃。

    如月未央又看看玉藻前荡漾，狐狸的脸上洋溢着不自知的幸福感，诉说着她在漫画上看到过的故事，活脱脱一个死宅少女似的。

    最后如月未央又盯着炭火炉愣神。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禁会想，要是她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是星野光或者星野光那样的男人的话，她是不是也会像狐狸一样呢？

    但这一想法转瞬即逝，她将杯中剩余的酒和冰块一起倒入嘴中，咀嚼着冰块，心也冷下来。

    小林优雅还在找话题，星野光好奇地问：“你在便利店打工也是为了凑学费吗？”

    “啊，嗯……算是吧。”小林优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其实是我父母会帮我出学费和生活费啦，但是我也想帮父母减轻一些负担。虽然只靠便利店的这点工资，只刚好够房租水电之类就是了。”

    在刚才的谈话中她得知星野光的所有学费和生活费都得靠他自己想办法赚取，所以说起自己的情况时显得有些难为情。

    “不过我还兼职做了一份收入还不错的工作，争取在大学毕业以前能像星野同学那样，自给自足。”小林优雅握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星野光也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其实这些钱有一半都是原主和其父母的，他不过是站在钱堆上赚钱罢了，而且就这都还不能说是很够花。

    “小林同学好厉害啊。”玉藻前荡漾也佩服，“很赚钱么？什么工作呀？”

    她想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试试，这样星野光就能早点带她去找神社了。

    然而小林优雅却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她很抱歉的样子，说：“不、不好意思，这个还是秘密啦，我有点不想说出来……”

    她双手合十，十分歉意地说。

    “哦，没事。”玉藻前荡漾倒也不介意，一脸没关系的样子。

    但是在身旁的星野光却陷入了沉思，他在想：收入不错的工作，不愿意说出来的工作……

    希望小林同学不是在做什么风俗产业的工作就好。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