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欢不是一个坐地起价的人，比不上光风霁月的景华，也是如假包换的正人君子。再看不上辰羽也不会改变深入骨子里的习惯，凌欢这样做自然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可虽然早就开始对她的看法发生改变，到底还是不真正了解她。听到这个几乎不能完成的事情，辰羽性格中生自带的负面因子还是令他在第一时间认为凌欢是在故意为难他。

    “改变整个凤凰族，上神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你觉得这可能吗。你到底明不明白，早一解开上古仇怨就能早一还凤凰族正常的修仙过程，就能早一令凤凰族真正强大起来。上古时代之后凤凰族一直都是现在的行事习惯，按照你的法，难道还要再等上几千万年才行吗。”

    凌欢随口就扔出了一句辰羽无法反驳的事实。

    “我又不是凤凰族，仙籍名册里我属于九云海，我只在乎九云海未来如何。”

    飞升上神之后的凌欢绝对是一个能够经受神魔两界大部分风雨的坚毅之人，辰羽色厉内荏的言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是所有的人都经历过一夜之间死去难得的朋友、两个亲人，除了和她同为冰凤荒上古真神长空，也根本没有人能够知道度过谁也不知道终止于何时的轮回劫是多磨练心志。

    不痛不痒的苍白话语在她的眼里不过是山穷水尽的挣扎，好些以前看不透的事情也都能偶淡然处之。否则，就现在的辰羽，早就被她一冰锥打出去了。

    “长空帝君立下慈诅咒，白了还是他死的太冤，心有执念无法放下。魂飞魄散，就算魂魄得以重新凝聚，也需要经历生生世世的死于非命，本身就会积攒极大的怨气。而九离为了自己的地位不仅抹杀了他曾经存在过的全部痕迹，甚至为了一己私欲抹黑冰凤凰，长空帝君的魂魄、残魂会因为更加偏执，无形中也在不断加深这个诅咒。

    “不知道你在研读凤凰族的历史时有没有发现，不飞升上神，就是飞升上仙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就连你，公认的凤凰族第一才，飞升上仙的时候也将近两万岁。

    “超出大部分神族的资、上古火凤的传承记忆，阖族资源的倾斜也无法做到早早飞升上神，就连我们九云海被青龙王放养的双胞胎都能在一万五千岁飞升上仙，你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吗。”

    辰羽震惊于凌欢这个厌恶凤凰族的人对凤凰族自己都没发现的事实如数家珍，却又越听越感觉有道理，不自觉陷了进入，若有所思。

    凌欢冷眼瞧了一下辰羽的模样，继续道：“凤凰族对于冰凤荒态度会不断积累长空帝君的执念。如果不从根源上改变凤凰族的整体作风，就算我们真的有能力解开诅咒，难保以后会不会有其他幸存的冰凤凰也做出同样的事情。

    “是执念令九离上神亲手把长空帝君送上了死路，也是执念令长空帝君就算死也不愿意放过九离上神以及他亲手夺走的凤凰族。同样是执念，令凤凰族把自己困在了无法走出的下坡路郑

    “认清事实，接受总有人比自己更强；放下偏执，能够包容多种意见，求同存异。这才是真正能挽救凤凰族的路。”

    完全没听过的言论，就算是之前与景华、白然上神一起都魔界寻流荼帝尊解惑都没有听到这种算得上动摇凤凰族根本的犯法，辰羽不由得呆住了，无法消化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而看起来显得有些痴呆。

    现在的凌欢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等着辰羽的反应，等待看他是不是有破釜沉舟掀开积弊沉疴的勇气。

    被隐藏了太久的隐患，总有一会完全的爆发出来，凌欢的活着就是一个导火索，将所有的黑暗面都摆到了明面上了。如此，也是一个极佳的机会，一次性将问题解决，彻底的破而后立。

    如果辰羽还是以前那德行，恐怕后面凌欢会自己选择合适的时机亲自回到凤凰族以王室嫡系血脉为旗帜，碾压辰煌、辰羽的强大武力强制性夺权，最后无比艰难的将一切慢慢改变。

    不过现在辰羽似乎发生了转变，无论是她今的亲眼所见还是听景华所，他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似乎对整个凤凰族都产生了质疑，质疑他们是不是走上了一条完全错误的道路，企图与以辰煌为代表的凤凰族陈旧观念进行抗争。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件事纯粹是辰羽一个人和他出身的部族产生的问题，被坑过的外人只需要冷眼旁观，默默吃瓜，静观事态发展就好。

    然而这对于早就希望从根本上改变凤凰族的人来是一个好机会。

    上古真神东华帝君，眼睁睁的看着与他相爱相杀的好友死得魂飞魄散，自己根本没有挽救他的力量，他难道不愤怒吗。上古时代之后他曾经去过所有上古神族后裔所在之地，唯独没有踏进凤凰山脉半步，又何尝与此事无关。

    流荼帝尊沉睡被强行打算，修为耗损严重，又在处理完紧急事件之后，拼着可能直接陨落的危险用掉最后维持她回到魔界流霜山谷的最后一成修为给凤凰族立下了恶毒的诅咒，难道仅仅是不忿九离算计害死了长空吗。

    凤凰族里面有不是只有他们两个神，千百族人和后代都因为仅仅他们两个人，就承受着来自六界之内真正站在金字塔顶赌真神的诅咒，怎么可能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能够成为真神，修为、心境一个不能少，尤其是流荼帝尊以魔身正道神格，如果不是大公无私、是非面前曲直明辨之人，她早就被魔族充满了负面情绪与恶意的法力反噬致死了，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如果不是凤凰族本身出了问题，阖族上下无一例外的都人品败坏，也不至于把两个醒着的真神全都惹到。

    凤凰族早就烂到根里了，发展到现在，在其他上古神族后裔人才辈出的时候再不赶紧彻底的转变只可能沦为神族的笑柄，甚至因为地位不保连凤凰山脉这片地盘都保不住。

    到那个时候，别解开长空的诅咒，就是想再神界有尊严的活着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