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冰封仙脉
“叶姑娘，凌姑娘，林某有一个不解之处。刚刚你们多次强调时姑娘一直是一颗棋子，那么她为什么还能在神山邸报上一直保持榜首的位置。这按理说是好事，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林守溪突然想到一点问题，百年前他就在神山邸报上看到过时以娆的名字出现在神山邸报上。那时的榜单内容十分丰富，有兵器榜，仙人榜，名师榜，当然最著名的是神女榜。
说来也好笑，神山邸报的各种榜单还是自己百年前无意中翻越神山邸报发现的。
结果自己翻阅之后才想起来要将慕师靖的玉液丹换回来，偷偷翻开师靖的衣物后，正好被沐浴完毕的慕师靖打了一顿。
这件事林守溪记得格外清晰，这是自己唯一一次被慕师靖教训的一次。
因为以前和以后慕师靖都被自己和楚楚还有小语教训，哪怕那只小白祝都能无形之中伤害她。
这次不同寻常，所以他的印象比较深刻。
如果三花猫的《诛神录》不是以前修行小说那个版本，那应该是被记载在第一百二十二章，比较靠前了。
要是被那些修士挖掘出来了肯定要大作文章，多半会故意被传谣成偷窥人家姑娘洗澡了。
自己的恶名又更远扬了。
所以得要尽快调查处理，加快这件事情的处理进度了。
时以娆的名字多次出现在的事情非常清楚。
百年之前，时以娆的名字经常霸占神女榜榜首的位置，如果时家那时就已经对她不满，按理说不会把这个人气最高的榜榜首的名字给她。
因为这个榜的名字听陆余神和岳母所说，各种榜的排名是可以拿来换钱的。
榜首的位置时家没必要给自己的一个叛徒。
林守溪有必要搞清楚时以绕是什么时候和他的家族闹掰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时姐姐早在百年前就对家族有所怨言了，要不是想远离家族，也不会加入圣壤神殿圣殿，成为罪戒神女。这个神女榜确实是一个捧杀之物，榜首的人会成为许多人争议的焦点，在神山定会被许多人评头论足，陷入无休止的争论漩涡里面。”叶清斋回应道。
“清斋姐姐说的对。依我看呐，神山邸报各种榜上排名靠前的东西往往会招人妒忌，邸报有些人讨论的问题就是怎么把榜首的东西挤下来。”凌青芦回应道。
神女双姝接下来给林守溪分析了这种榜的利弊和当初自己和时家的种种过节。
本来神女榜这种东西就是名、利和钱三者结合的产物。
排名靠后的位置一般给钱就能上，但是给钱了的排名又不能整的太高。神女榜上排名榜首的人确实是有实力的，需要综合以上三者因素考虑。
但把时姐姐的名字一直放在前面，就会有很多人觉得她这么一直霸榜，该把机会让给后人，从而把矛盾对准了时姐姐。
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想必时家的人都懂。
时家知道这一旦时姐姐排在第一，就很就会有很多人攻击她，她不厌其烦受不了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像家族屈服了。
我们也曾和时姐姐一样，对时家没什么好感。
百年前我们刚刚进入圣壤殿的时候，还未被那个黑黄帝污染。
那个时候还对时家的所作所为有些愤懑，听了一些修士的抱怨，曾经想天真地向时家控诉，结果时家却借助玄紫龙尸的出现反而把抱怨这些事情的人解决了。
自己后来和时姐姐上书给那位皇帝陛下，揭发了时家的种种罪行，请那位皇帝陛下主持公道。
皇帝陛下回应说没有证据，要仔细调查才能得出结论，后来这些东西都石沉大海了。
时师姐也渐渐感到绝望了。
时间一久，我们的神识被邪潮逐渐污染，对皇帝陛下变得言听计从，直到百年后圣壤殿的危机我们才得知了真相。
……
林守溪听完，神色有些漠然。
叶清斋和凌青芦提及到她们刚刚进入圣壤殿成为罪戒神女，为底层修士伸张正义的事了。
只是年代久远，有些事情无法全部回忆出来。
他想不到这两位神女居然还有如此正直的一面。
只是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确实不能凭借着刻板印象来对他人进行评价。
《诸神录》里这两位神女就纯属是配角，没有太多故事，甚至表现得有像反派。
可事实却大不相同。
不知道还有其他角色在《诸神录》描写的背后有这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呢？
林守溪想到这些人物可能是发掘幕后故事的关键。
但还有一点值得深思，时家对待时以娆，完全没有一点自家人的情面，林守溪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时以娆毕竟还是时家中人。
她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才让时家如此决裂。
诚如叶清斋在和凌青芦所言，时家他们确实对不住时以娆，根本不像对自家千金大小姐的样子，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下，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毁坏时以娆的名节。
他们以前编排成了一些小作文，毫不顾忌地放在以前的神山邸报上，包括时以娆与叶清斋的，与凌青芦的，还有与小语的，类容与形式繁多。
凌青芦提及这些事的时候，甚至脸色都变得有些驼红，头发也悄然之间变幻了颜色，显然这些东西，她觉得在男子面前提及也是十分难以启齿的事。
自己也就不难想象这些内容了。
慕师靖偶尔得到了之前版本的神山邸报，还说里面的内容那有有多刺激，就有多刺激，要有多刺骨有就多刺骨，自己对其中的内容都有些不理解，只是出于好奇才选择看下去。
林守溪当时听慕师靖说这些事的时候，脸上都有些泛红。
她还打趣小禾和楚楚要不要试一下书中的情节，自己赶紧阻止了她，但那时自己却对时以娆这方面的特点留了一个心眼。
看到慕师靖当时这么大大咧咧的样子说到此处都有些泛红，林守溪就觉得这里面的东西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污秽不堪。
只是刊登这些小作文不知对时姑娘的名声有多大影响，很多修士估计看着看着就信以为真了。
自己之前那会儿还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还是逐渐接纳了神山邸报构筑出的有关时以娆的印象。
前不久在恶泉大牢时自己还告诫慕师靖离时以娆保持些距离，结果她还有些不一为然。
后面自己一路迎接祖师遗蜕，去真国，回神守山，去见了小禾，楚楚和小语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较多，和师靖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想问及那种事的机会几乎没有，若是真的发生这种事自己也很难知道了。
自己和时以娆……反正和她们呆在一起时自己还谈论时以娆她这种害羞之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开不出口的。
再怎么“低情商”，也不会像慕师靖一样“高情商”逞能，结果四处受挫吧。
无论那件事发生了没有，事情必须继续调查下去，这几处疑问必须尽快解答。
“还有一点不知道叶姑娘与凌故娘注意到没有？时家虽然按你们所说，如此地卑劣不堪。可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千金大小姐这么如此绝情呢，连这样一点基本的亲情人伦都不顾了。你们刚开始不是说时姑娘出生时受到了极大的礼遇吗，后来怎么突然就加入圣壤殿自愿承剑呢？这也是林某深深疑虑的一点。”林守溪继续说道。
这也是刚刚叶清斋和凌青芦跟自己谈论这么多还没有解答的地方。
林守溪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他也想顺便透过这个问题，想知道叶清斋和凌青芦怎么知道包括各种秘密在内的这么多时家故事。
她们说一同跟随时姐姐承剑。
明明时以娆可以好好地在祖师山修行，继承自己家族的资源，在家族的荫蔽下成为神山的风云人物，却非要选择到离家很远的圣壤殿来。
若是有一个解释可以回答，则可以强行解释成时以娆是看不惯时家的所作所为，远走高飞放弃家族的一切。
这么强行解释的确可以理解。
毕竟听小禾说时姐姐当时在妖煞塔时也是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承接罪戒神剑的反噬也要阻止妖煞塔尸潮的扩散。
林守溪是相信时以娆的正义感的。
但时以娆知不知道成为圣壤殿的神女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她却还这么做。若
是实力较弱，可以理解。
可现在她的实力的情况无可争议，时以娆是和小语一样并驾齐驱的人物，她不用承剑都迈入了人神之境现在却有点多此一举。
她自愿承剑根本不是为了提升实力，她的实力完全可以碾压其他神女，也就小语能够击败她。
若正如二位神女所说，她放弃了时家的优渥待遇，去一个提升不了自己实力的地方自愿承剑。
真就是说自己志存高洁，看不了自己家族的所作所为，所以才离开家族跑到圣壤殿去。
自己是相信时以娆真的会为了拯救苍生牺牲自己的，也相信她为了苍生自愿承剑，但林守溪隐隐约约有一种自觉。觉得时以娆选择这样做的原因不是单纯地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是背后还与她的家族有关。
林守溪本来想把这个疑问亲自向时以娆寻求解答。
时以娆毕竟以前是时家中人，问谁都不如问时家的人清楚。
只可惜现在和她的关系程度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自己在圣壤殿门口见到她时，她好像一看到小禾开玩笑对自己说不要打她的主意，就直接去圣壤殿门口守殿了，感觉有些矜持，像是在躲着自己一样。
并且，刚刚叶清斋和凌青芦刚刚提及时家的事情，有一些时以娆不愿回忆的往事。
自己难以猜测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
就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一个姑娘家的不幸之事，确实有些不太好。
时以娆刚刚见到自己都没有表现得很热情，只是唯一的变化是衣服打扮得艳丽了一点，自己无意之中多看了她两眼，却被敏感的小禾发现了。
其他方面和百年前相比没有多大变化，似乎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漠视神态，现在自己很难拿捏她现在是什么感受。
当前问她却是不助于化解目前自己和她微妙的关系，一步错了，以后估计维持到现在的关系都有可能是一种奢望。
还有若是说到了一些她过去的悲伤经历，自己不是在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呢。
何况，小禾还在旁边，自己单独问她若是被小禾撞见，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种理亏的状态哪怕碰到慕师靖也只能默默承受她的教训。
目前只能通过旁敲侧击，逐渐把模糊的网络勾勒得清晰出来。
他现在感觉处在一团迷雾之中，迫切想要找到一把干净的扫帚廊清这团迷雾。
林守溪想要在炼化原点与苍白的同时，还要窥知这些《诛神录》未提及之事，以及隐藏在背后的真正秘密。
叶清斋和凌青芦通过刚刚的谈话知道，她俩显然是知情人。
她们现在才有可能是那把干净的扫帚了。
自己刚刚才得知时家存在的事实。她们知道的信息肯定要比自己多得多。
说不定这些信息还会无意之中引导自己前进的方向，给自己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
所以有必要向她们探知更多的信息。
但随之而来又有一个问题。
她们在讨论中好像对时家的故事如数家珍，就像自己在身边亲历了一样。
刚刚她们谈论了时家许多秘密，若自己作为时家人，也不可能把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传诸于众。
可这二位神女是怎么知道的。
她们怎么对时家的了解怎么如此之深呢？
这不像是一个外人所能知道的细节。
还是说他们在说谎，直接构筑了这样一个虚假的东西，因为《诸神录》丝毫没有提起这个家族的存在。
但是这些事情说得如此详细，若是编造也不会说得如此真实。
只能通过不停地问问题，看有没有更多的细节或者漏洞供自己探寻。
她们刚刚告诉了自己许多黑幕。
这些黑幕随便一条若是能成功放在神山邸报上，都会对时家的名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若是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这时家所有的形象便会瞬间崩塌，时家所有维系自己形象的努力便会顷刻之间毁于一旦。
时家何选择那位八重神子当神山邸报主编的详细过程，代理人是怎么收取写手们佣金的这些黑幕，这些信息在已经掌控神山邸报的时家看来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哪怕一篇公开报道之中，可她们刚刚却告诉了自己。
甚至时家家主把那些修士比作了牛马，用庄园的比喻来形容家族和这些修士的关系。这些惊悚的言论也被叶清斋和凌青芦全部说出。
就像两位神女在旁听亲眼听到了这些黑幕一样，不是一起参与了时家家主的密谋很难知道这些事。
若这些黑幕真的如她们所说，是时家以前成功谋划的。
林守溪在感到震惊与愤怒的时候却感到时家确实有着不一样的本事，
时家作为一个大家族，在神山的发展中没有过度膨胀，成为千年不倒的家族，和时家家主有着此长远打算和高瞻远瞩的战略视野是分不开的。
林守溪不由得对这个时家家主的心机感到十分佩服，但转念一想却发现如果自己要和时家对抗。
单靠自己的修行实力却是远远不够的。
这样一个家族作为对手，却是十分隐蔽而难缠，要瓦解这个家族，得靠智慧。
一个存在了上千人的家族，没点能耐是根本不配延续这么多年的。
斗转星移，神山的家族和宗门换了一茬又一茬，宗门的消亡也此起彼伏，尔虞我诈，可时家却依然屹立不倒。
说不定哪天某个宗门冉冉生起的新星就在与龙尸和邪神的作战中不幸罹难，这样就给整个宗门带来灾难性的毁灭。
时家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没有选择趁机吞并这些宗门，而是安排他们的家族之人把这个岌岌可危的宗派扶植起来，做宗门的实际控制人，让他们恢复生气，重新招贤纳士。
时家懂得不能一家独大的道理，他们把风险分散在各个小宗门之中，扶持听自己的话的人，让他们依靠自己家族的利益而存活，逐渐当上宗门的长老和代理人。
时家通过对一个个的小宗门施加恩惠之后，渐渐控制起了整个神山的舆论和话语，起到了间接控制整个神山发展的目的。
这样尽管底层的修士对时家的为非作歹有所怨言，但是那些小宗门的掌权人却觉得时家是自己能混上宗门高层的最大帮手，时家是自己的庇护之所。
所以哪怕有些修士之间互相传播的谣言攻击了时家，被底下的修士们骂成是时家的走狗，自己也要维护时家的利益，叫他们不要妄议时家大事。
告诉他们辛苦修行才是，这样也是为了他们好。
对这种情况他们也最多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可能也眼馋那些时家中人取得的财富远比这些替他们做事的收入高，他们对时家的情感确实很复杂。
但至少不会主动背叛时家，放弃时家的庇护。
时家因此在几千年间做了这么多龌龊之事，但名声在神山邸报的无形报道之下，似乎还不错。
甚至有些修士还觉得通过神山邸报阅读一些修行小说，还能代入这些主角在书中驰骋，可以暂时逃避自己痛苦的修行生活。
阅读神山邸报还能得到一丝快乐，时家真是为他们想得很周到。
哪怕后来随着神山邸报的改版，千篇一律的修行小说越来越少，但那些修士们却能在神山邸报之中看到一部不同于之前审美风格的《诛神录》，也是直呼大为过瘾。
觉得这样写可以一次性看个过瘾，就算后面写崩了神山邸报也有专栏供自己发泄自己的不满。
只有那些被时家说成是害群之马的底层修士，才会说时家的种种不是。
不过这些信息是很难在神山的中高层修士之中看到了。
叶清斋和面对林守溪的这个疑问，似有些犹豫，但看到凌青芦头发的颜色却突然变成了青色，这是象征春天的蓊郁，显然是在暗示自己如实告知。
她也就不在迟疑，对林守溪说道：“这跟时姐姐的冰封仙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