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不辞而别
作者:姐姐的腰好软   水多的女人男人最上瘾最新章节     
    单文婷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收不回心神。“中考一百天倒计时”那条横幅眼看着就要挂到期末去了。

    日晒雨淋的,甚至都已经开始斑驳了。

    她知道,这条横幅是不会凭空消失的。它要一直被孤零零挂在那里,直到下学期破旧不堪了才会被撤下来。

    换成类似“庆祝第xx个教师节,或者热烈祝贺我校本年度中考取得优异成绩,或者热烈庆祝国庆佳节……等等条幅的到来。

    瞬间就伤感起来了。

    你看,这条幅从挂上去的那天起就开始了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一生。

    它就这么默默无闻被挂上去,然后默默无闻在这校园的角落里老化、起毛边、被扯下来、一条新的条幅换掉老条幅。

    然后它躲在某个角落里慢慢腐朽,走完这短暂的一生。

    看哪,这可怜的条幅边缘都开始起毛边了。它就这么孤独惆怅的被绷紧扯在这里供人观瞻。

    它无处可去,也无处可依。它就这么每天默默承受着风吹雨打,直到身躯残破不堪为止。

    好可怜!

    眼底就要开始湿润了。

    英语老师叫她站起来领读。

    要不要去问问哥哥的同班同学?疯了吗?哪有人初三下学期转学的?

    要不要问问爸爸妈妈?看样子爸爸妈妈其实多少是知道些缘由的。可是该怎么跟爸妈开口说这个事情?

    要不要干脆直接去问哥哥的班主任算了?怎么问?自己以什么身份去问?

    领读完又斜倚在窗前的少女愁得六神无主,心神煎熬得她坐卧不宁。她眼神空洞盯着桌面细微的木纹沟壑左数右数,却也无法数出个所以然。

    “很快就要期中考试了同学们,期中了跟着马上就是期末,期末考完下学期你们就是初三了。”

    英语老师一边语重心长劝诫着在坐诸位莫等闲,白了少年头。一边站在讲台边缘意味深长朝坐在窗边的单文婷看了又看。

    实木桌面的这些细微木纹沟壑一共有一百三十七条!没错,单文婷小心记了笔记。正准备第二百九十四遍开始数数。

    同桌谢婉君重重一巴掌拍在了她的手肘上问:你没有听见吗?

    “哈?听见什么?”她一脸迷茫盯着谢婉君那张圆脸发怔。

    “做你的同桌真让人伤脑筋啊,要帮你打掩护还要帮你听广播。”谢婉君那张圆嘟嘟的脸隐隐爬上了一丝丝不满。

    似乎全然忘记了也正因为是同桌。所有曾经被投喂的零食都被她近水楼台吃了将近一大半的事实。

    她一脸懵圈转过身,少女的好奇心还是彻底战胜了对谢婉君同学表情和语气的不屑一顾。

    于是她拽着谢婉君的手臂开始晃:我们婉君是最最心地善良美丽大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女。

    反正你记住啊宝,这世间所有的好都不如你好,你若不好,这世界我不如不要……

    一脸认真的眨巴着星星眼信口开河。不看表情的话她差点就信以为真既说服了自己也说服了对方。简直还深信不疑。

    谢婉君的白眼翻了一半上课铃就响了。她扭过头卡在老师进教室前小小声说,你有封信在学校传达室,放学记得去取。

    空气里弥漫着沉闷又尴尬的氛围。单文婷把面前那盘冬瓜炒肉用小小的筷头直接捣成了冬瓜羹炒肉。

    单妈妈手上端着碗,筷头虚虚在菜盘子上点了一圈,然后无声地朝着单爸怒了努嘴。

    单爸坐在门边的沙发上吞云吐雾装瞎,全然忘记了无客人在家不当着妻女的面抽烟的承诺。

    “你们故意的!”单文婷气冲冲下完结论,然后把冬瓜羹炒肉全数倒进了自己碗里,低头扒饭。

    “来不及,只是来不及,真不是故意的。”单妈妈赔着小心说。接着她把碗看似随意往桌上一放,饭也不吃了。碗底磕在饭桌上发出“锵”一声轻响。

    这声轻响像是子弹上膛的动静,惊得单爸眉头一阵猛跳。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掐灭烟蒂又沉思几秒。

    然后提高声调对着女儿喊:什么故意有意?我看你才是故意的!你以为你在学校的表现真的就没人跟我们说过吗?

    趁着女儿扒饭的动作小小顿了一顿,他降低声调说:学业为重嘛,什么叫学业为重?就是学习才是首要任务嘛。学习之外的事情,来日方长对不对?

    单妈妈轻轻咳了一声。

    单爸从沙发上站起来有点烦躁的挥了挥手:你别跟我打马虎眼,老子还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在想什么吗?

    跟谁没有年轻过一样,你来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小滑头张赛文一转学,你就整天无心向学?

    你的老师可全都告诉我了,说你有时候“整节课都在走神开小差。”

    是,你妈妈说了,楼上楼下的,难免有感情。我不反对有感情,我反对的是有感情也不能影响你学习!你懂了没有啊?

    本来和颜悦色的语气又变得高亢起来了。

    “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单文婷碗里已经没有饭了。

    但是她不能放下碗,现在放下碗的话等于全部表情暴露在父母眼里了。她可不会干这么蠢的事。

    “那你来说说我们是怎么想的?然后告诉我你又是怎么想的?我们来分析分析区别在哪里?”

    单妈妈坐在桌子对面,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不容置疑。她这是尽量用了最温柔的语气,却说出了最狠的话来了。

    单文婷感觉自己被父母给逼到墙角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们这样不留退路把我逼到墙角是什么意思?

    且容我仔细想想,我想想我得找个口子。

    就见她,放下碗筷小手一按桌子。一脸气呼呼站了起来,然后径直冲进父母的卧室。

    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衣柜顶上刚检查完。妈妈的声音从饭厅懒懒传了进来:你别东翻西找了,看看床尾地板上。

    一个黄色油纸包着的包裹被从床下拽了出来。那油纸上熟悉的笔迹写着:婷婷妹妹,初三上册。右下落款是:你哥张赛文。

    她把包裹一把抱起来然后摔到餐桌上。溅起来的扬尘以饭厅为中心,向着客厅飘过去。

    单文婷战战兢兢绕过爸爸,从沙发上提起她的书包。

    拉开拉链扯出一张信纸递给爸爸,声若蚊蚋却又固执说: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完背着书包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