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再次相见，是奖励，还是惩罚？】
【是人生，亲爱的。】
科林听不明白，但不会不去想，忽然有些恍然大悟。
“成了仙是不是就百毒不侵了？”
她看着自己另一手，上面明显记着有的伤痕全都消失了。
这让她心下一惊，想起来自己的伤，猛的摸了一下小腹，水肿全消，疼痛全无，更是鸡皮疙瘩在全身走了一遍。
她忽然感叹了一句。
“成仙真好。”
“你怎么知道成仙好？”
“你应该也知道啊……成仙不好吗？”
“我不敢确定……我没有成过仙。”
“呵哈，你真有意思。”
科林落落大方的夸赞着大雾之下的少年，虽然她只能看到少年牵着她的手，但那宽大手掌给予的温度决然不会有错。
“什么是有意思？”
她仿佛看见了少年皱起眉头的样子。
“就是……很有意思……我说不清。”
她无法探究出自己所说的有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他很幽默，可能是他很风趣，可能是他很怪，总是自相矛盾，不知所云。
“白灵山是有很多妖怪没错，但再怎么多也多不过人的。”他好像觉得她听到妖怪会有些害怕：“你不用害怕。况且还有我在呢。”
“我不怕。”
她优哉游哉的，好像昨天哭喊着不想死的不是她。
怎么说呢。是一时兴起，还是因为她现在太过安全？
又或者是因为她被一直牵着行走，看不见前路？
正因为看不见前路，才会有恃无恐？
还是说，正因为前路未定，才会让这个青涩年华之人无所畏惧？
这里是白灵山，是个陌生的地方……
是，从未来过的远方……
“很难说。”
她又补充道：“谁知道呢，反正我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
“嗯，难说，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
他竟然会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这样想来，我们还真的蛮像的，不是吗？”
她没有说话。
虽然只是刚刚相识，就好像已经在一起度过了太久，每一句话，都自然而然。
这让她诧异，让她觉得他根本没有把她当陌生人。
或者是，被拯救的那个。
“你一个人住在那里。”
她在茫茫的大雾中已经完全好了，身体不再有疼痛，她也逐渐接受了，仙山果然不同凡响，还未到达，便能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嗯。”
科林没有疑问，得到的也是肯定的回答。
“你现在每天，在干什么？”
“应该是，帮忙……谁的忙都帮……”
“类似于……”
“悬赏？赏金猎人？或者是……”
“委托为生？”
“可以这样理解。”
“那也不错。”她夸赞他：“这样想来，你一定很强了……”
“怎么？”
他又问了怎么。
“接受委托，不是必须很强么？”
“谁告诉你的？”
“不然的话，你怎么赚大钱呢？”
“我没准备赚大钱……起码，现在还没有想过……”
他直盯着前路走，虽然雾茫茫，却丝毫不做停留，这条路走了太多次，根本不需要顾及这片大雾。
“不对，应该这样说，你如果不强，怎么去对付那些很危险的妖怪呢？”她太过聪慧，知道委托里会有危险的妖怪。
“那……姑且算我很强吧……”
长羽枫也不避讳。
“那……就能够理解了……”
科林不加掩饰的展示自己知道的事情：“在你的家门口，那些文字，应该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阵法吧……”
“那是，咒文，防妖怪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在帝国，人住的地方都要画上咒文吗？妖怪们这么夸张？”
“公国不需要么？”
“好像……没听说过……”
她又没有什么见闻，哪里知道这么些，不过，公国确实不见得需要这么防备妖怪。
“啊……那你来到帝国还真得习惯这些东西，妖魔鬼怪啥的，见怪不怪就好了……”
长羽枫哈哈大笑，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细思极恐的事情。
“我住的地方，是妖怪从白灵山来往较多的周边地区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碰着大妖怪我没有办法，但是那些偷鸡摸狗的小妖路过，我还是得防备啊。”
“伱不会害怕吗？”
科林打断了长羽枫的话。
“什么？”
“害怕，你为什么不住得离白灵山近一点？那样起码没有那么多妖怪吧……应该……”
她反而有些不确定了，因为长羽枫所说的妖怪多并没有指明哪种妖怪多……
到底是坏妖怪多，还是好妖怪多……
“离白灵山更近倒也没关系，只是，比起妖怪，我更怕……”
他停住了。反而没有把话说完，又继续走了起来。
白灵山的一切，都空灵，传来一声声鸟雀的呼唤。
科林差点撞在长羽枫身上，又被拉着往前走。
“我更怕人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还是说出了原因啊，只是刚才为什么停顿，让她有些迟疑。
“妖怪会吃人，人也会吃人么？”
“不会么？”
长羽枫反问的奇怪，把科林问住了，一些极为不好的回忆和画面让她不得不冷汗直流。
“会。”
她笃定的回答。
“人在妖怪面前太过弱小了，只是惧怕人类的尖牙利齿那也太过幼稚了。”
长羽枫似乎不把自己当成人般的诉说着名为“人”的生物。
不过，他明显又觉得无奈：“我也是人啊。我当然知道人为什么会吃人了。”
他叹息一声。
“和人相处，比和妖怪相处起来累太多了，所以我拒绝了住在白灵山下。”
“嗯。”
科林点头，似乎认同了长羽枫的回答。
“我被我舅母卖了。”
她认真又有所抱怨。
“我不敢想象还有多少孩子会像我一样被别人卖掉。”
有些可怜，她抽搐的呼吸了一口。
很明显的，她感觉到了他的手紧紧的抓了她一下，把她牵的更加紧了。
“和人相处确实很难……”
她又重复了这句话，认可了长羽枫为什么不住在白灵山山下的理由。
“对不起。”
她听到，长羽枫的歉意。
这一次，轮到她问为什么了。
“什么？怎么？为什么？”
懦弱的她，已经在昨天死去，现在，她被一個不认识的少年牵着，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再被少年卖掉。
只不过，她心里早就已经知道她不会。
所以，她觉得少年的道歉极为认真，让她很不喜欢。
不是那种不喜欢，而是那种无法接受伤害而被无辜之人承担去的喜欢。
让她也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像是在安慰他。
“没……我说，我没有背你，真的很抱歉。”
长羽枫笑的爽朗。
雾气，洋洋洒洒，像雨。
“你没有穿鞋子，我还让你这样走路。”
“你现在也可以背我。”
她的嘴角上扬，笑的干脆。
“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