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睹人间惊鸿客,枉赴红尘几许年 (1)
作者:作家FvgHAV   嘉庆侯府最新章节     
    神都,嘉庆侯府。这一日陈母唤来自家几位未出阁孙女在正房大院斗牌取乐,几人嬉笑欢娱,好不热闹。

    这时大房二儿媳叶凰头戴朝阳五凰挂珠钗,身穿缕金百蝶红绸袄,粉面含春,丹唇含笑,前后簇拥着仆妇、丫鬟,撑着个大家媳妇的排场走了过来。人还未迈入屋内便已听得来声:“老祖宗,我有大好的事儿跟您回禀!”

    陈母很是纳闷,这不年不节的,有什么大好的事情?摆了摆手,令小婢燕秀往身前搬来凳子。待叶凰进得屋来,拉到身边问道:“有甚么好事?你今儿不说个清楚明白,我可要治你个扰人高乐之罪。”

    叶凰双膝一曲笑道:“老祖宗,刚刚宫内有人来报喜,说瑾大哥月前于率军马踏辽东九镇二十八站,迫降女直三千人,得报大捷。今次被封为京营节度使调军机处行走,如今正押着俘虏返回京都,将于下月初一献俘太庙。”

    陈母听得这话,在座上起身:“当真!瑾哥儿儿要回来了!”话音未落,已是满面涕泪,欢喜不控于色。唬的燕秀上前紧着搀扶住,叶凰也赶忙上前搀着陈母,将陈母劝回软榻。内屋姑娘们听到动静,紧着来劝。一会子,大房当家太太许氏,二房当家太太林氏,三房当家太太余氏也都过来回禀喜事,见陈母泣泪不止,皆在屋外请罪,连同丫鬟嬷嬷们满满当当跪了一屋子。

    过了好一阵子,陈母缓过神来,自个倒笑了,摆摆手让大家都起来。思揣片刻,陈母坐在榻上满面荣光道:“你们都应听说咱家瑾哥儿被封为军机大臣,不日将回府。瑾哥儿是我嘉庆侯府的长房嫡孙,先大太太陆氏所出,自八年前依例去往九边打磨,如今得蒙大功不日即将回府。许氏你为继室,此番当好生照顾哥儿,凰儿你是弟媳又管着府里,好生安排好你大哥的行址。瑾哥儿生性严谨,你们这些人有些见过有些未曾领略,不论如何,在哥儿面前且守好你们本分。”陈母说着,泪又落了下来,燕秀拿着帕子替陈母拭泪。

    大太太许氏乃是五年前大房陈震的继室,陈瑾未曾谋面的继母。此番被陈母点破,没能维持住一贯端庄的表情,只得唏嘘不已,回道:“儿媳自是晓得,瑾哥儿日常行用不敢不用心。”

    未了,陈母又命人去城外舍粥,门前放炮,又召唤家中子弟,收拾东西前往寒山寺供香。

    且不提这侯府内因陈母外出忙作一团,这各房小厮纷纷外出唤回在这城中的诸位子弟。

    陈瑜,嘉庆侯府大房二公子,先大太太陆氏二子,陈瑾的同胞弟弟,叶凰的夫婿,也是这神都京城内一流的衙内,现年十六岁正值贪玩好耍的年纪。

    却说这时,陈瑜正在沁香楼听戏,小厮陆喜着急忙慌的上来:“二爷,不好了,不好了”。

    陈瑜微眯的桃花眼一挑:“你这是屁股被炮仗点着么,急吼吼地,平白丢我侯府的脸。”

    陆喜疾跑了一路,来到跟前不觉瘫软了大半身子,陈瑜嫌恶,佯作要踢一脚,陆喜直接抱住了腿:“爷,我的好主子,咱家大爷要回来了,还被封了京都节度使,如今老祖宗召唤各房子弟一起去寒山寺祈福嘞。”

    陈瑜收回身子,瞪着陆喜:“胡扯什么,哪来的什么大爷。”

    陆喜气喘吁吁:“爷,我可不敢胡咧咧,正是二爷的亲大哥,月前边关大捷,如今被封为京都节度使正往京都调呢。”

    陈瑜这时想起,幼时自己丧母不久,嫡亲哥哥便也去往九边,已是十年未得相见。如今嫡亲哥哥封了大官,自己这纨绔衙内的排名不得再往上拔上一拔,不由欣喜道:“即使如此,当是喜事,你这厮又吼啥坏事。”

    陆喜顺了顺气后说道:“爷,我听府内老人讲,大爷是个端谨严苛的主子,这回了家,要是整顿起家务来,爷您就再难有这般自在了。”

    陈瑜这时也冷静了下来,是了,大哥的性子自己记忆并不多,但仍记得当年府中规矩森严。是大哥从军后,父亲陈震才沉迷酒色,无暇顾及自己,虽然五年前将许氏填了房,但自己这先大太太的二公子却也不受其辖制,因而纵情声马也无人可管,得了个逍遥自在。如今大哥归来也不知道将会怎样,想到这里不由兴致珊珊,便心乱如麻地往府中赶去。

    陈瑜回到府中,门里门外的婆子紧着招呼,不似于往日懈怠,全都恭恭敬敬的。陈母听说陈瑜来了,连着声叫他进来。陈瑜请了安,坐在下首,心中想着大哥回来了日后自己也有了依靠,可是这自由自在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不由悲喜交加,眼急眉切地往着陈母。

    陈母看他这幅面容,不由打趣陈瑜:“也是成了亲的大丈夫了,经着事,怎么还是这幅孩子样。”

    陈瑜皱了皱眉,一脸戚戚。

    陈母不再玩笑:“瑾哥儿当初许身报国,才脱了孝服就去了九边,没能对你面提耳授。如今沙场扬名,待他回来,你切不可再作这幅纨绔子弟的样子出去。你大哥自小性格端方,严肃,切不可违了他的意去,你一定要好生听他的教导。”言罢,打发陈瑜去准备车马与进香的贡品。

    陈瑜这才去往外院主持出城事宜,在内院门口遇到妻子叶凰正在和陪嫁丫鬟叶锦儿说话。叶凰见陈瑜过来,将暖手的铜炉递了过去道:“爷,这大哥我素未见面,今儿到要向你讨教下是个什么性子的,别急切间安排的有所疏忽。”

    陈瑜柳叶眉上挑,眯着桃花眼道:“我哪里还记得,先妣走后不久大哥便就去了九边。当时我也就五六岁的年纪,却是没多少记忆,只记得当时府内规矩严得很。你且去寻下奶妈,她是先妣陪嫁过来的家生子,应当能知大哥为人,莫要犯了冲突。“说罢便要去外院。

    叶凰轻嗔:“罢了,我这就去找陆妈妈。往后爷的嫡亲哥哥可是御前的红人,我可就指望着这大爷能提携提携你这嫡亲兄弟,好让我这做弟妹的也跟着沾点光,不枉今天这般操劳。”今天这事,欢喜过后其实也令叶凰存有几分羞恼,自打进了陈家大门,这素未谋面的大哥就不曾有过来往,戍守边关不能回来则罢了,亲弟弟大婚也却连一封贺礼也未有见过,如今一回来就得让人鞍前马后,着实令人懊恼。

    陈瑜回头瞪着叶凰道:“二奶奶,你可好大气性呀!不过我劝你且悠着点,大哥能从那九边尸山血海里活着回来,便知非等闲人物。你这二奶奶且把小心思收好了,千万让大哥寻了不是,老太太都护不住你。”

    叶凰愤怒不堪,自打结婚以来,从来都是东风压倒西风,今个儿有人撑腰,这陈瑜都敢在她面前尥蹶子了,不复往常的伏低做小。正准备撒泼间,陈瑜已经离了内院,却让叶凰无法追出,只能隔着门板气极大喊:“人还没来,你倒上赶着捧人家的臭脚。我倒要看看人家还记不记得你这个兄弟。”

    陈瑜状若未闻,只是冷冷一笑,径直去了外院的车马院。

    叶凰气得浑身发抖,锦儿劝了好一会儿方才做罢,正巧这时,有丫鬟来报说陈瑜的奶妈陆氏求见。叶凰紧忙道:“快快请陆妈去我房中喝茶,我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