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柴信只是一个人,或许实力远超其他任何所谓的军主,可以以一敌百。
但对战场上各种情报的获取能力,却不可能也有以一敌百的本事。
另外,天庭法旨除了监视和身份证明的作用,其实还有一项功能,便是可以在相互标记过的法旨之间,迅速的传递消息。
不过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持有法旨的双方,不能跨越一个大界域。
简而言之,同在下界且持有法旨的人,只要彼此标记之后,便可以互相传讯。
可是若一个人在下界,另一个人在仙界、魔界、神界……就无法进行传讯。
天庭法旨虽然神异,但却毕竟只蕴含了一丝圣品法器的力量,能做到这些已经堪称不可思议了。
除此之外,天庭法旨还有一定护身的作用,可以辅助持有者潜行匿踪,遭到突然袭击时,也会被激发护体功效。
不过,护体功效只有一次。
一旦激发之后,不仅再也无法激发,而且法旨也会随之崩毁。
按照柴信的估算,这天庭法旨之中蕴含的力量,甚至可以抵挡普通至仙的一次攻击。
当然,如果真遇到了至仙强者,仅仅靠这一次抵挡,想要活命依旧是希望渺茫。
最终,众人接受了柴信的提议,将张道尘推为了这个小联盟的盟主。
柴信则只是挂了个副盟主的名头,然后在众人毫无察觉之下,分出一道神念化身,代替自己与众人一起行动。
以他的手段,哪怕这一切是当着众人的面做的事情,依旧没有任何人察觉异常。
而且即使只是一道神念化身,虽无造化印的一切加持,可自身实力也足以堪比普通至仙。
事实上,各大顶尖势力的首府坛主,往往也不过圣仙绝巅,或是圣仙无敌的水平。
以此来看,他这道神念化身,在众多军主之中,已然是可以力压群雄的存在。
之所以弄出这道化身,是为了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相当于一个后手。
他无论是在仙界,还是在神界,都有不少死敌。
就好像方才那个公子昊,平日在仙界之中,一个个顾忌着天庭规矩,不敢肆意妄为。
可是一旦到了神界,那个混乱血腥的战场之中,他们那岂还会有所顾忌?
此番柴信之所以敢在太一门的地盘上杀人,当然不是纯粹的狂妄。
他心里非常清楚,正因为这里是太一门的地盘,又有各大势力的精英汇聚,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是公子昊,还有他那个侍女先行挑衅并动手――
这样的情况下,柴信反击实在再合理不过,纵然是太一门高层,又哪里能挑出个不是?
那侍女被杀,也是自己实力不济还强出头,自寻死路罢了。
至少在明面上,太一门高层不能以此为由向柴信下手,否则必定引来各大势力的非议。
要知道,仙界跟太一门有仇的势力可太多了,根本数都数不过来。
此番乃是奉天庭诏令,下界经太一门前往神界征伐。
太一门如果能对柴信安上一个罪名,便肆无忌惮的下手,那其他各大势力的仇敌呢?
会不会也被这样莫名其妙地找个人挑衅一番,再随意安上一个罪名,就地格杀?
这种事情只要发生一件,就绝对会有第二件,必然引起所有跟太一门有仇的势力的警惕和恐慌。
倘若这种局面当真形成,天庭高层必定会出面严厉惩治太一门,以安各大势力之心。
毕竟眼下始终还是以对抗神界为大局,谁要是敢在此时破坏军心,对大局产生不利影响,天庭绝对不介意拿他立威。
哪怕这个对象是太一门,仙界当今最强的顶尖大势力。
甚至天庭还乐见其成,巴不得太一门主动犯错,好借机严惩一番,重塑自身威严,同时也打击太一门的威望。
因此,太一门高层但凡还有一个头脑清醒的,都不会为了柴信方才的行为而对其出手。
甚至在暗地里,他们八成还会去惩戒那公子昊一番,让他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还是自家地盘上,对仇敌动手。
并以此为戒,狠狠敲打一番其他的内部成员,让他们在这个关键时期都低调一些,切莫肆意妄为。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哪怕是掌教之子,行此祸乱之举,也不可能逃脱责罚。
更何况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震慑敌人,反倒被对方吓得落荒而逃。
此事传扬出去,都要成为各大势力津津乐道的笑柄!
化身携带法旨随众人而去,柴信本尊却独自踏入万界天枢。
来到万界天枢面前,柴信才愕然知晓,原来仙界一直以来的所谓“反攻神界”,竟是一个伪命题!
事实上,以万界天枢的力量,根本无法送任何人到达神界之中!
“我说呢,天庭怎么突然就手臂阔绰了起来,能送大军前往神界,原来是送往神界的下属境域!”
一段漫长的传送过后,看着眼前古老蛮荒的陌生世界,柴信忍不住暗自吐槽。
这哪里能算是神界?只是神界下辖的一方小世界罢了!
根据一些书籍的记载,在年载以前,天界尚有反攻神界的能力。
不过这一切却在当年那一战,神族始祖圣王的一斧之下,彻底改变了。
始祖圣王斧劈世界树,将其彻底瓦解的同时,还摄取了其中最大的主干,放到了神界深处进行培育。
最终竟然使得世界树与神界彻底融合,并且发生了强大的异变。
在世界树枝蔓的覆盖之下,神界晶壁系比以往强化了百倍不止,哪怕是传说中的无上天君,想要破开并闯入,也要费上一番手脚。
至于天君以下的存在,根本没有可能破开有世界树守护的神界晶壁系!
因此,当从天庭法旨得知,此次可以借万界天枢之力,直接前往神界腹地之时,他还觉得颇为惊喜。
毕竟他以前之所以不前往神界,实在不是不想,而是自身能力有限。
哪怕他有妙用无穷的造化神玉在手,可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也仍旧不可能破开有世界树庇护的神界晶壁系。
可眼前的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天庭果然还是没有那等魄力,直接让诸位天君集结,将神界的晶壁系轰开一个豁口,供仙界大军进入。
不过仔细想来,这倒也并不奇怪。
天界虽然势大,但此次的劫数并不单纯,神族很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元凶。
天庭众多天君,不仅要面对神族,还要时刻提防龙界、魔界、妖界……等诸天万界的潜在敌手。
一个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若是贸然调遣多位天君,去为仙界大军开道,说不得后方就要被其他各界的天君得到空隙,进而被端了老巢。
如此事关天庭基业的大事,容不得他们不小心。
不过,天庭那些话倒也不完全是虚言。
看来确实是动用了一些血本,这才能将柴信等各大势力精英,送到这与神界关联紧密的下属小世界。
这里距离神界很近,不仅是距离上的近,更是维度上的接近。
实际上,这些数之不尽,犹如恒河沙数般的小世界,全都位于神界晶壁系的内部。
如果把神界比作一颗鸡蛋,那么蛋清和蛋黄便是真正的神界,晶壁系则是蛋壳。
而这些小世界,正是处于“蛋壳”内部,和“蛋壳”宛若一体。
能直接抵达此地,已然是相当不易。
意识到此乃何地之后,柴信便屏气凝神,开始静静感应。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隐藏在空气中的熟悉味道――那是源自世界树的力量!
柴信的世界树虽然相当于永生界真正世界树的“克隆”兼“变异”体,但说到底仍然系出同源,彼此间有着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的关联。
若是换作其他人,即便到了此处,只怕也要费尽心机、想方设法,才有可能真正进入神界。
然而对他来说,到了这里就已经跟回家没区别了。
即便以他如今的实力,其实仍然远不足以破开神界的晶壁系――但是现在,他已经在晶壁系内部,根本就用不着去破开了。
他只需要借着两株世界树之间的联系,找到隐藏在小世界中,几乎无处不在的世界树枝蔓,便能够轻而易举地进入到神界内部。
有了这一层关系,哪怕是真正的神界土著,在这里也不能比他更加感到如鱼得水。
柴信正要沟通神界世界树,却忽然感到一阵细微的空间波动。
随即,几道身影显现在他面前。
这些家伙全是人族模样,连装束都毫无二致。
为首者是两个青年,一个瘦削俊朗,一个魁梧壮硕,余者都跟随在两人身后,显然是扈从之流。
“圣仙绝巅?唉,等了这许久,却只等来一条小鱼儿,真是无趣得紧。”
“总归是有条鱼儿咬钩了,你就不要太贪心啦!”
两个青年互相开着玩笑,神色间满是淡然之色,似乎已将柴信视为瓮中之鳖。
对此,柴信倒并未惊讶。
仙界此番发起反攻的动静可不算小,如果神界毫无防备,那才让人觉得奇怪。
何况以他的实力,方才这些家伙现身之前,就已经被他察觉了。
之所以不主动出手,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在柴信看来,显然是尽快进入神界,要远比收拾这几个神族要重要得多。
“也罢,既然尔等主动现身,不妨给我带个路吧,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柴信稍一思索,脸上便显出笑容。
所谓的带路,自然不是让这几个神族领着他前进,而是将之斩杀并炼化,吞噬其一切本源,自然也就获得了对方的全部记忆。
如此一来,想必也能得到不少关于神族的情报。
到时再借机潜入神界内部,倒是可以出其不意,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而且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为首的神族界都是至仙修为――不过,大抵也就比普通至仙强上不少,距离至仙绝巅的存在,还是差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他们在神族的地位必然也不会太低,知晓的情报想来也很可观。
“有点意思,死到临头了还能这般冷静,倒是比以往见过的许多人族高手都要强。”
那个身形瘦削的神族听到柴信的话,微微一怔之后,脸上竟显出了几分欣赏之意。
魁梧壮硕的那位却不屑道:“装模作样罢了,人族一贯如此,你倒是少见多怪。”
在两人眼中,柴信不过是个圣仙罢了,根本不可能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事实上,谁都知道神族的强大,同阶之中都可以称为佼佼者。
其实,他们两个是因为此次大战,而被神族强者临时提拔起来的高手。
换言之,他们成为至仙的时间尚短,甚至还不足十年。
可尽管如此,两人的实力却也已能稳稳胜过很多老牌的人族至仙,可见其种族优势之大。
柴信方才那句话,落在他们耳中,无非就是陷入绝境后的故作镇定罢了,甚至无法让他们生出一丝额外的情绪波动。
然而,很快他们就会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镇!”
对于两名神族高高在上的姿态,柴信也完全没当回事,仅仅是口中轻吐出了一个字。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遮蔽天地,将周遭空间尽数覆盖。
两名前一刻还云淡风轻,视柴信如无物的神族,瞬间就变了脸色。
他们立刻感觉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压力陡然浮现,好似九重天阙都砸落下来,令人忍不住生出窒息之感。
连这两人都如此不堪,他们身后的其他人自然更不必说了。
瞬间就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连想要说话都无法做到,只能以一种惊骇欲绝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柴信。
“你……你是谁?这是什么力量?”
“这不可能!你做了什么?”
为首的两个青年到底也是至仙境的强者,状况要比身后的众多随从好得多,虽然行动也变得迟缓,但还不至于完全不能动弹。
可尽管如此,他们心中也无比惊惶――若如此下去,只怕两人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