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熟了就好了
作者:苗棋淼   我来自黄泉最新章节     
    元老贼说这话,等于是在“惊鬼”。

    传说,鬼怪进宅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伪装得高明,主人家不会看出自己的马脚,一路跟主人家谈笑风生。

    其实,离鬼魂最近的人,很容易看出对方的底细。

    如果,主人家眼尖看出了进宅门的不是人,决不能大呼小叫,一下点破了对方的身份。这样会“吓着”鬼怪。

    惊鬼之后,对方要么是掩面而去,要么就是恼羞成怒出手杀人。

    最好的办法,是在鬼怪不知道自己暴露的情况下,把它给骗出去。

    元老贼这么一问,万一纸人说出:“我临走前来看看你。”那不是马上就要动手了?

    纸人说道:“我是来告诉三爷一声,我孙子回来了,不用找了。”

    “回来好哇!回来好!”元老贼念叨着道:“正好,我让丫头烫了酒,外面冷,咱俩上炕去喝两盅?”

    东北这边冬天到朋友家里喝酒,讲究坐个火炕。

    三五个朋友,盘腿坐在火炕上,摆上炕桌,几杯酒下去,心里,身上都暖和,话匣子自然也就打开了。

    我家只有元老贼那屋里有火炕,其他屋子都安着地暖。

    元老贼说:只有点上火炕,他才觉得屋里有烟火气,住着才舒坦。所以他宁可天天烧火,也得在自己屋里打个火炕出来。

    纸人一听就乐了:“那感情好,咱进屋?”

    “走!丫头摆桌子!”元老贼起身往屋里走,纸人就在后面跟着。

    施棋哪敢去摆桌子?

    她从厨房里摸出一把菜刀来,倒背着一只手把刀藏在身后,跟在了纸人后面。

    元老贼一路上连头都没回,那纸人飘飘忽忽地跟在施棋后面,几次都要贴在元老贼身上了。

    施棋不知道元老贼要干什么?握着菜刀那只手都已经冒出汗了,元老贼才把纸人给领进了屋里。

    元老贼搭着炕沿坐了下来:“老弟,上炕坐。”

    施棋被元老贼给吓了一跳:她虽然是个刚入行的术士,也知道纸人不能上炕的说法。

    施棋得到捕快传承之后,脑子里也多出不少稀奇古怪的案子。其中一个就是利用纸人下咒杀人的案子。

    当时,办案的捕快就是在那家人的床上找到了一个双眼流血的纸人。

    施棋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纸人就径直躺在了炕上。

    元老贼嘿嘿一笑:“这炕烧得热吧?一会儿,说不定能把你给烤掉色了。”

    纸人吓了一跳,挣扎着就想起身,没想到身子就像是被黏在了炕上一样,怎么也起不来。

    元老贼笑呵呵地道:“我让你上炕,你就敢往上躺,你是真不知道死活啊!丫头,出去把炕烧热点,对了,做水的时候往锅里扔块猪油。”

    “要是去水缸里舀水,先往水缸里扔几根缝衣服针。”

    元老贼吧嗒了一口烟:“屋里暂时就这么多东西,剩下那些咱们再慢慢收拾。”

    施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元老贼这是摆明了告诉她什么地方有鬼啊?

    元老贼顺手从炕柜下面抽出了针线盒,笑眯眯地推给了施棋:“去吧!”

    施棋抓了一把钢针就往外面走,一只手压住水缸上的木盖,猛地往起一掀,另一只手把钢针给扔进了缸里,连看都没看就把缸盖按回了原处。

    水缸当中瞬时间传来一阵惨叫,施棋死死压着缸盖不敢松手,元老贼却说道:“你把水瓢拿起来扣在缸盖上不就完了吗?”

    施棋抄起水瓢倒扣在缸盖上,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

    水缸里的惨叫声越来越大,有人搅着水花在里面把缸撞得砰砰直响,带着血色的水流也顺着缸盖四周不断流出,被瓢压住的缸盖却怎么也掀不起来。

    元老贼慢悠悠地说道:“一瓢可舀三江水,有水瓢压着,里面的水鬼出不来,你安心干-你的活儿。一会儿,他被钢针扎舒坦了也就消停了。”

    东北用的水瓢,多数都是从中间破成两半的葫芦。

    如果,真有水鬼钻了缸,一般人家的水瓢还真压不住鬼。不过,我家那水瓢,还是葫芦的时候就被元老贼用特殊手法处理过,想要压住一般的水鬼不成问题。

    施棋赶紧拧开水龙头往锅里接了水,在灶坑里点起了火来。

    东北的火炕都是连着厨房的灶台,做饭,烧水的时候顺道也就把炕烧上了,不然,东北这边的平房也不会设计成,进门就是厨房,过了厨房才能进屋的样式。

    只不过,烧炕不能烧空锅,最少也得往锅里放点水。

    灶膛里的火一点起来,施棋就从荤油坛子里捞出一块肥油扔进了锅里。

    荤油,也是东北这边的特色。说白了,就是猪的肥肉熬出来的油,做菜的时候往里加上一勺做出来的农家菜更香。

    农村家家都有装荤油的坛子,年三十儿的时候,家里老人肯定催着家里没结婚的孩子,去搬一下荤油坛子,那叫“动荤(婚)”寓意来年早点结婚。

    没有一会儿的工夫,水面上就飘起了油花,荤油的香味也跟着飘了起来。

    元老贼连动都没动,却像是能看见外面的情景:“丫头,你往后点,别一会儿长虫掉锅里,再迸你一身水。”

    施棋拿着锅盖挡在身前,往后退了几步,就看见房梁上垂下来一条手腕子粗细的黑蛇。

    那条黑蛇显然是被荤油的香味儿给吸引了过来,从房梁上探出来半个身子,身子拧成了s形,悬在空中。

    要不是,那锅水热气蒸腾,房梁上的黑蛇早就下来了。

    元老贼在屋里轻轻喝了一声:“掉!”

    那条黑蛇也不知怎么就身子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锅里。

    被沸水烫着的黑蛇,一下子从锅里蹿了起来,半截身子直竖着想要逃窜,施棋抓着锅盖就把黑蛇给按进了锅里。

    东北做饭的大锅,直径差不多有一米,想要放下一条蛇问题不大。

    黑蛇一开始还把锅盖抽得噼啪乱响,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没了动静。

    元老贼慢悠悠地道:“别掀锅盖看,继续往锅里加火,什么时候把它的魂儿给煮没了,什么时候再掀锅。”

    元老贼叼着烟袋看向了炕上的纸人:“这火炕烙得还舒坦吧?现在,不舒服不要紧,一会儿上劲儿了就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