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是谁？”

    石文亮气得瞪大了眼，丝毫不敢相信，他竟然真敢如此理直气壮劝自己背叛。

    听到对方神识质问，凌云霄早有预料，用同样的话，平静的反问一句：“你可知我是谁？”

    想到凌云霄这人来历不明，怕是非比寻常，石文亮冷哼一声，又向他神识传音：“你太嫩了，以为就这么简单，仅凭寥寥几句，就能收买一个对神朝忠心耿耿的我？”

    凌云霄忽然想笑，笑看对方问：“哦？那我倒是要请教了，请问该怎么走正式的程序呢？”

    这倒是神奇，原来就连叛变也有一套正式程序吗？

    “你应该这么做，与我表面上凌厉交锋，暗地里，不动声色的找人来接触，先找个小喽啰，慢慢拉拢，一层层的向上，最后才找到我，许以重利，诱以重任，循循善诱，徐徐图之，然后才有我可以考虑的空间，哪有你这么简单直白的人？”

    石文亮简直气坏了，你以为你有多大一张脸呢，这简直是太小看他了。

    不按照正经程序来，以为就这么几句话，就能让他死心塌地，怕不是想笑死个人？

    凌云霄也是惊讶，活久了真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竟然还有人把全套该办的手续都告诉你。

    对方说这么多，其实话里就一个意思，这让他想起了著名小品里的一句话——没条件谁投降啊？

    你不得给点好处吗？

    然而凌云霄可没那耐性，准备直接上大锤。

    哦，按照他这意思，还得层层递进，先找到小人物收买，然后一步步的渗透，最后再找到他，这得多麻烦？

    可转念一想，就这么一照面，凌云霄帅脸一露，就能让对方心悦诚服，如此扯淡，他自己也不相信，就算对方真肯来投，他也不敢放心。

    这样看来，这石文亮，好像过于执着程序正义了。

    这到底是古板还是新颖？

    当然，这里边的另一层深意，凌云霄也料到了。

    意思是说：你只拉拢我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我身边人都给拉拢了，那才算你有本事。

    归根结底就是，他不敢做第一个背叛的人。

    以玉光神朝的赫赫威名，胆敢背叛，这不是疯了吗？

    一方面，在没有显现出绝对的优势之前，每个人的立场都是稳定的，不容撼动的。

    另一方面，在绝对利益的考量下，每个人又是灵活多变的。

    他并不介意多一条退路可走。

    问题是，这路得由你来铺，而且走不走的主动权在他手上。

    就算把路铺到他家门口，他也完全可以不走。

    哪怕将来被人发现了，他也可以装作完全不知情。

    好处全收，屁事不办。

    这就是他表现出来的态度。

    肉包子打狗这样的事情，凌云霄哪里会肯办？

    我不止不修路，我还要你修路到我面前来！

    于是他道：“你不肯就算了，我找别的门派去，一样能把你们瓜分。”

    “笑话，没有人里应外合，从外边是不可能将我玉光神朝攻破的，你莫要走了错路！”

    很明显，他急了。

    事情在他手上把控，和不在他手上，根本是天壤之别。

    就算石文亮不答应，凌云霄要对玉光神朝不利这件事不会有丝毫改变。

    如果他去找了别的门派联合，事情恰恰是坏了。

    站在玉光神朝的利益角度讲，如果有人想对神朝不利，能够全程知道是最好的，当然，要不要做出应对，决定权在他手上。

    而站在他个人的角度讲，那更是从中得不到一点好处，反而要受累于外界的不可控因素。

    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己接手呢，而且必须是得由自己接手。

    见此，凌云霄更是在精神上给了他一记重拳。

    他又缓缓道：“你不答应，自有你不答应的理由，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知道你现在是候补长老，马上就可以升任为正式长老，而且是地位重要，但不受重用的总备长老，你不答应，那我只有去找可以答应的人，我别的能力没有，找个机会，把你换下来还是简单的。”

    石文亮浑身一震，宛如晴天霹雳。

    这事他怎么会知道的？

    但凡长老任免，可是由神朝的高层决策。

    莫非他早有勾结？

    他感到一丝慌张。

    要知道，玉光神朝里，人才众多，竞争激烈。

    他只是个小小的候补长老，而且还赶上了没人肯要这个职务的机会。

    若是另有安排，他根本就排不上。

    要抓不住这个机会，他将来可能连长老都当不上。

    这可把他急坏了，眼见凌云霄一言不合就要走，他慌了。

    石文亮急忙传音：“你容我再考虑考虑！”

    上钩了！

    凌云霄露出神秘的笑来。

    这就是信息压制带来的好处。

    情报能有多重要？

    它能带来的好处是无法想象的。

    它可以左右天下大势，可以决定战争胜负，也关乎个人生死。

    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攻心为上！

    一个人的强大，不仅仅取决于修为高低，更取决于心理强弱。

    两股势力的全方位对抗，是战争。

    两个人的生死搏杀，是战斗。

    而不管是集体的战争还是个人的战斗，在开始动手之前，真正的交锋早已开始。

    战争开始之前，胜败其实早已注定。

    两股势力的胜负在战争，战争的胜负在战役，战役的胜负在战斗，战斗的胜负在个人，个人的胜负在精神。

    唯有心中先取胜，而后方能无往不利。

    他终于做到了真正的强大，不仅仅是修为上的强大。

    心战，他同样是顶尖。

    来文的，他无往不利。

    来武的，他大杀四方。

    从精神到肉体的全方位强大。

    这才是他对读书人的要求，也是他对自己的最高追求。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上炕认识娘儿们，下炕认识鞋！

    嘿，这才是哥们的实力！

    他不动声色，将石文亮说过的话原样奉还。

    “你应该这么做，与我表面上凌厉交锋，暗地里，不动声色的找人接触，先找个小喽啰，慢慢拉拢，一层层的向上，最后才找到我，许以重利，诱以重任，循循善诱，徐徐图之，然后才有我可以考虑的空间，哪有你这么简单直白的人？”

    之后还白了石文亮一眼，轻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负手离开。

    只留下石文亮目瞪口呆。

    竟然将他说过的话一句不差的都还了回来。

    他是万般难以相信。

    难不成，你想我叛变，我还得给你好处不成？

    这简直……太合理了！

    石文亮并没有气恼，这世上就是强者为尊。

    他痛定思痛，反而觉得，这才是大人物的做法！

    没点好处，谁肯要你投降？

    他觉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