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劳春深面色红润的来到了芍药居,激动的抱着揽嬅转了几个圈。
“你可真是爷的宝贝,若非你提醒,爷怕是要错过一条发财路了。”
揽嬅被转的头晕,定了定神好奇的问道,“春深公子这话说得有意思,倒是让揽嬅听不懂了。”
劳春深抱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他这几日的经历一一道来。
半晌后,揽嬅感慨,“我原本还担心自己堂弟的事情会让公子为难,所以这两日公子才不曾踏足芍药居。没想到竟是意外帮公子找到了一桩好生意。”
劳春深也跟着感慨,“我原本以为这事我父亲不会让我插手,还得将我臭骂一通,谁能想到在我讲完计划的第二日他便同意了,还说中途遇到困难他会出面解决,让我别有瞻前顾后,放手一搏。揽嬅你不知道,这是我父亲第一次支持我做一件事,那声音比寺庙里的梵音都美妙。”
揽嬅头颅微垂看不到表情,但话语间充满鼓励,“劳大人虽然平日里待您苛刻了些,可终归是您的父亲,哪里有父亲不希望儿子好的。而且依揽嬅拙见,劳大人也许早就在等待这一天了,否则也不会如此爽快答应。现下公子只管放手一搏,揽嬅预祝公子马到成功。”
这日过后,劳春深彻底忙碌了起来,整整一个月都未再出现在芍药居。禹都城内的纨绔圈子都在传劳春深改过自新,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左相府内,易无量听着史季的汇报嘴角上扬。
“真是……难为他……能全身心投入……”
史季笑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纨绔改过自新居然这么厉害,短短一个月便将自己的人脉网络搭建完整,而且还建立了一套完整的舞弊体系,连我都有点佩服他了。”
易无量笑,“老狐狸居然会佩服小狐狸,也是头一次见呢。”
史季讪讪的摸了下鼻尖,“说正事,别打岔。虽说我已经混进了劳春深的人脉圈,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很难接触到。”
“比如劳叶栄。”
史季点头,“劳叶栄让其子参与此事的目的我至今都想不通,而安插在劳府的眼线时日尚短现在也用不上,想要更快找到眉目怕是得另寻他法了。”
“兄长不必费心,这个我已经有安排了。”
“哦?什么安排?”
易无量神秘一笑,“过两日兄长就知道了。”
史季无奈,扶着易无量坐到一旁的轮椅上,“今日就练习到这里吧,太医说了不能操之过急。”
易无量擦了把汗,“放心,每日练习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多练一刻宁王就得亲自登门逼着我吃一大堆补品,我可不想再吃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了。”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
“怎么说?”
史季摸了摸她的发髻,“如今你多重身份加身,被动进入不同的局是你摆脱不了的宿命。什么时候入的局,是好局、坏局、活局还是死局,这些谁都说不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好的状态去应对。现在你双腿不能行走,单这一点就会给你带来很多风险,宁王的举动是在帮你将风险的时长缩短,一片良苦用心你该感恩。”
易无量看了眼院门的方向,轻声说道,“他要的自始至终都不是感恩。”
两日后,一座隐蔽的茶楼二层雅间内,宁王与史季正对坐饮茶。两人的桌子紧靠窗边,正巧能看到楼下巷道内往来的车马与行人。
“此女真的能入劳春深的眼?”
“可不是能入劳春深的眼,而是能入劳春深的心。”
史季眉毛微挑,兴味渐浓。
劳春深的车架从远处缓缓驶入巷道,此时他正在车内小憩。就在他快要睡着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他不耐烦的掀起眼帘,对着车帘外的车夫喊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车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赶忙凑近回禀,“少爷,有位姑娘腿摔断了,正挡在路中央,咱们怕是要稍等片刻了。”
劳春深蹙眉,“找个人抬走不就是了。”
“这位姑娘戴着帷帽,听声音像是个未出阁的少女,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要是强行将她拖到一边被赖上可就麻烦了。”
劳春深心下愤怒,掀开帘子下车朝路中央的少女走近。
“姑娘,在下还有要事,等不得姑娘这么慢吞吞的挪动,得罪了。”
说罢,他弯腰将女子抱起,就在他起身之时女子的帷帽突然掉落,伴随着的还有女子的惊呼。
“大胆狂徒!”
女子一把巴掌就甩在了劳春深的脸上,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躲到一边以防被牵连。
劳春深愣在当场,他倒不是被女子的巴掌拍傻了,而是这女子的脸与他梦中少女的脸几乎一模一样。那是他儿时的玩伴,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时长在心中思念的人,可惜对方因病早逝,再无缘相见。
“环儿?是你吗环儿?”
劳春深忘了将人放下,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反复问着这一句话。
女子蹙眉,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
“我不叫什么环儿,我叫辛雅,你认错人了。”
女子忍着剧痛朝巷道一边走去,从怀里掏出几颗碎银子伸向一旁的卖菜大婶,“烦请大婶帮个忙,送我去最近的客栈,这些钱就当做感谢费了。”
卖菜大婶见有钱拿眼睛顿时一亮,蹲在姑娘面前豪气的说道,“上大婶的背,大婶背你去客栈。”
“走开臭婆娘,用得着你背。”
走神的劳春深思绪回归,一脚踢开大婶自己蹲在女子面前,“上我的背,我带你去最好的客栈养伤。”
辛雅冷漠的看着他,张口拒绝。
劳春深也不生气,而是好言相劝,“你看我这一身行头,再看我家的马车就应该知道我不缺钱,比起随时贪恋你身上钱财的人,我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更安全吗?”
辛雅不说话,蹙眉半晌后缓缓的爬上劳春深的肩膀,随后在他耳边小声道,“辛苦费一会儿你必须收下,我辛雅从不欠人钱财。”
劳春深满口答应,开开心心的将人安置到自己的马车上,随后对车夫使了个眼色,火速离开了巷道。
茶馆里,史季嘴角依旧在上扬。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他从纨绔变成了才子,有些恶习总归是丢不掉的。”
宁王神色淡然的品着茶,随口说道,“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史季回头看他,“看来这女子背后有故事。”
宁王点头,“此女是劳叶栄的债主,而且还是血债,他儿子将其带回府去无疑是引狼入室,自绝生路。”
“王爷是如何找到她的?”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有些事少问不问是最好的。”
史季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我的药妆铺子五日后开张,你记得给我抱个大红包哟。”
宁王嘴角上扬,“那是自然,支持你的事业就是支持吾妻的事业,都是自家产业多给些权当是投资了。”
史季无语,心道这对夫妻和真会算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