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睥睨埃米尔，温楚砚眼里充满厌恶。
    他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揣着肮脏的欲望，把自己当成稀罕的商品，明明自贱，还要轻贱别人。
    红眸转动，温楚砚单手伸向埃米尔，握成爪状的瞬间，埃米尔的脖子嵌进温楚砚手掌里。
    用力捏紧，埃米尔不断挥舞着双手，双眼瞪大，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拉…拉…杜…”
    埃米尔逐渐喘不上气。
    就在其他人以为埃米尔会被掐死时，温楚砚嫌恶地松开手，把埃米尔摔在地上。
    修柯抬眸看了温楚砚一眼。
    十五世纪的瓦拉几亚，政权崩塌，依附匈雅提，正逢乱世，乱世之下，就没有不沾人血的当权者。
    温楚砚的哥哥，弗拉德三世，便是以残暴闻名。
    但温楚砚，似乎不太一样。
    落在地上的埃米尔剧烈咳嗽，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还没从温楚砚会杀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大公明明很喜欢他血液的味道，为什么拉杜侯爵无动于衷。
    “我不杀你。”温楚砚的声音很冷，语气里的厌恶藏也藏不住，“你自己选择的路，早晚会自食恶果，滚，带着那个没用的士兵，离开我的房间。”
    士兵们没想到，那个如断了线风筝般落地的同伴还活着。
    更没想到，拉杜侯爵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得了温楚砚的话，他们慌乱地抬起昏迷的同伴，不待埃米尔反应，齐刷刷退出房间。
    埃米尔还趴在地上。
    那些跑掉的士兵，记得抬走昏迷的同伴，却没一个人管他。
    “还不滚。”
    温楚砚话音刚落，埃米尔整个人被丢出房门，撞到对面的墙上。
    房门瞬间关上。
    房内再次剩下温楚砚与修柯。
    把修柯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温楚砚的唇瓣摩挲着修柯的脖颈。
    动脉皮肤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只留下两颗尖牙刺入的伤口。
    伸出舌尖轻舔，温楚砚眼中的厌恶消失，语气是意犹未尽，“丝国人，我做到承诺，给我你的血。”
    脖颈上湿润的触感让修柯下意识轻颤。
    伸手抵住温楚砚的额头，将他的唇推离自己的脖颈，“明天。”
    成为吸血鬼的这几年来，温楚砚第一次尝到人血的滋味，脑海中对血的渴望正在层层叠叠叫嚣，温楚砚怎么能放过修柯。
    无视修柯抵着他额头的手，温楚砚将唇瓣再次印上修柯的脖颈，不满的控诉，“你承诺过，当我的血奴。”
    修柯的头越发昏沉，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苍白，说话时，语气也不若之前冰冷，“一次吸完，明天就没有了。”
    闻言，温楚砚抬起头，这才看见修柯苍白的脸色。
    他忘了，人是脆弱的。
    抿了抿唇，饶是再不情愿，温楚砚还是放开修柯，语气淡淡，“睡吧，今天放过你。”
    温楚砚的话语仿佛有魔力般，安抚了修柯绷紧的那根弦，修柯听话地闭上双眼，落入温楚砚的怀中。
    *
    修柯再次醒来，人正躺在一张大床上。
    古朴的欧式大床。
    不同于放棺材的那间房，这间房内的摆设一应俱全，且处处透露着奢华。
    【宿主，你醒了，这是温楚砚的房间。】
    修柯若有所思。
    【宿主你还好吗，检测到你体内失血过多。】
    修柯：温楚砚在哪？
    【跟弗拉德三世在一起，我为你实况转播。】
    【弗拉德三世…这名字太长了，他叫采佩什，叫他老采吧，温楚砚吸人血这件事让老采很高兴，他正在夸赞温楚砚，不过温楚砚似乎没有那么高兴。】
    【老采说要为温楚砚准备其他血奴，温楚砚没肯，老采脸色有点阴沉。】
    【老采在骂温楚砚，说当初转换他是为了让温楚砚帮他，温楚砚不肯吸食人血，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吸血鬼，丢他们家族的脸。】
    【原来温楚砚会变成吸血鬼，是因为老采。】
    【老采说你本该是他的血奴，温楚砚不该善待你，血奴不具备圈养价值。】
    【他们不欢而散了，好了，温楚砚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系统自动下线。
    只穿着白色松垮衬衫的温楚砚，缓步走进来。
    见修柯已醒，温楚砚坐到床边，温雅的脸庞不带任何情绪，“醒了。”
    修柯的视线，略过温楚砚若隐若现雪白的胸膛。
    被木桩钉出来的伤口，已经全部复原，看不出任何痕迹。
    视线落到温楚砚脸上，修柯淡淡的‘嗯’了声。
    “听说，你原本是奉献给哥哥的血奴。”
    “嗯。”
    温楚砚伸手，抚摸着修柯脖颈上的伤口，微微勾起嘴角，“可是，你已经被我标记，除非我说不要，否则哥哥不会碰你。”
    修柯抓住温楚砚不安分的手。
    手掌灼热的温度与温楚砚冰冷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嘴唇蠕动，修柯开口：“有没有吃的？”
    温楚砚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普通人吃的食物。”
    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修柯不止失血，没吃一口饭，甚至没喝过一滴水。
    他不是自己醒来，是被饿醒的。
    醒来就听系统絮絮叨叨个没完，还要应付温楚砚的试探，修柯的心情并不算美丽。
    饥饿会刺激人的情绪。
    温楚砚幽幽看了修柯半晌，忽地笑了声，“丝国人，求人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修柯抿唇沉默。
    “有求于人，该拿出诚意。”
    “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温楚砚佯装思考，“你的忠心。”
    忠心？
    血奴对吸血鬼而言，不过是维持生命的食物，不是他也可以是别人，温楚砚要他的忠心？
    面对修柯的沉默，温楚砚继续循循善诱，“吸血鬼的能力，你看到了，这里可不止我跟哥哥两个吸血鬼，忠于我，我就圈养你，护着你。”
    良久，修柯才回答。
    “忠心我不能给你。”顿了顿，修柯又说：“但我可以承诺，我不会背叛你。”
    忠心代表着死心塌地。
    温楚砚只是他完成任务的目标，他没办法做到死心塌地，潜意识里，他不想骗温楚砚。
    但他不会出卖温楚砚，也会兑现自己的承诺，不背叛温楚砚，他可以做到。
    温楚砚思索着忠心与背叛之间的关系。
    直到…修柯的肚子传出‘咕噜噜’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温楚砚与修柯明显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修柯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色。
    【叮，温楚砚厌恶值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