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航导演原本还是笑眯眯的，结果没想到观众席中这个其貌不扬的姑娘竟然给他杀了一个回马枪，直接奔着最敏感的问题来了。
    因为一时之间有些错愕，导演就站在那儿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回答问题。
    张沁源站在后面也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虽然她不在乎陆航到底怎么样，但是她真的特别害怕尴尬，现在这个场合就足够让她脚趾扣地的了。
    剧组工作人员不是提前拟定了许多可能被问到的棘手问题吗，还写了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陆导怎么还傻楞在那儿啊。
    陆航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他现在是一个浑身冒冷汗的状态，他搜索了脑子里的全部内容，好像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啊？
    什么叫他不在乎票房？他要是不在乎票房就不会接二连三的道歉了好吗？虽然他心里是觉得张楚然并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松口同意除名他当然原因，他还是念着以前两个人一起奋斗过的情分的。
    “陆航导演，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站着的女生又问了一遍，这一下不回答也不行了。
    陆航有些心烦的挠挠头，尽量用一个比较有耐心的口气回答道：“当然不是，我们怎么会不重视票房呢？”
    “电影放在市场中，就是文化产品，产品一定要经过观众检验之后，才能评判质量如何。”
    “叫好又叫座，是我们每个电影人心中最大的追求。”
    陆航刚说了一些应付的套话，喘息的一瞬间，那个女生又拿起了话筒，继续追问：“那既然如此，面对张楚然这个不稳定因素，为什么导演你还要选择包庇呢？是你对自己的作品太有信心，还是纯粹觉得他做的事不算什么？”
    陆航心里想的是后者，当然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说了，他要是说实话了，他们这部电影票房就算真玩完了。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小丫头应该是对家公司安插进来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普通观众，可惜已经给了她话筒了，现在又不能收回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
    “这个考虑是多方面的，我们全体主创对作品有信心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张楚然虽然犯了错，但是他在我们拍摄过程中付出的努力是真的，我觉得有些事还是一码归一码，没必要……”
    陆航导演原本还有些不自信，但越往后说，越大胆，他是真的不明白现在的一些网友，总喜欢抓着那些小事说个不停。
    他就是个导演，是个搞技术的，现在还要他学会说话的艺术了，陆航这样想着，不顾身边人闪烁的目光，话越说越流利了。
    就在他想要输出更多观点时，突然有人打断了他说话的声音。
    “陆导，我说你这个男的怎么回事啊？你还嫌之前给我们带来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就是，导演自己胡言乱语倒是开心了，压根就没有想到我们这些辛辛苦苦跟着他跑路演的人啊。”
    “真是寒心啊，沁沁，你说我们这两个女演员怎么这么惨呢？摊上了这么两个不靠谱的合作伙伴。”
    “这个我知道，那是因为男人就是靠不住！我家里阿姨天天看电视经常说这句话。”
    “哈哈哈，你说得对，还得是靠我们两个啊，导演，您就别在哪里显眼了，也别胡咧咧了，大家都当他说话在放屁就行了。”
    秦芷岚说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嫌弃，张沁源在她边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呆萌的连连点头。
    谁都没想到眼看着陆航导演要说出更多可能得罪观众的话的时候，秦芷岚和张沁源两个人站在后面上演了一出小品。
    在场的观众都被逗笑了，原本对着导演的镜头，也对上了两个女生。
    陆航在听到她们两个人的话之后，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反应了过来，是啊，他刚刚在干什么？他自己怎么样不要紧，但是不能拖累跟他一起受苦受累的团队啊。
    冷静下来的陆航导演瞬间怂了，他有些怕怕的看了秦芷岚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秦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刚才都是我在胡言乱语，您教训的是，我今后开口一定三思而后行！”
    “哼，算你还有点识相，记着啊，以后别给我乱说话。”
    “是是是，您说的对，说的对，我一定记住了。”
    在场的观众看见堂堂一个导演，居然被女演员训得服服帖帖对我，不禁觉得好笑。
    尽管秦芷岚是三金影后，挣的钱也比陆航多多了，但是再牛的演员在导演面前，都要听候差遣，结果这一对倒是反过来了。
    张沁源看到这一幕，也瞬间变得精神了，倒不是她觉得这个场面有多新鲜，而是他的cp雷达响了，一想起拍摄时的点点滴滴，还有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她怎么觉得还有些好嗑呢？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get到？
    其他人有没有嗑到，张沁源不清楚，但是现场因为这一波插科打诨，气氛也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大多数人都在看着导演和女主互损，也没有太多人看那位提问的女生了。
    张沁源站在台上，也跟着大家一起笑笑，但是她也注意到了趁着媒体的镜头聚焦在台上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悄悄上前撤走了那个女生的话筒.虽然看上去她的表情并不是特别乐意就是了。
    因为这一场小插曲，接下来一半时间的路演就全都跑偏了，堂堂知名青年导演陆航沦为了现场的受气包。
    女主角秦芷岚作为主攻击点，那叫一个火力全开，饰演女儿的张沁源则是辅助，在秦影后开炮之后轻轻柔柔的说一句话，补上一刀，其他主创也时不时地调侃两句导演。
    这可把i人导演陆航整得汗流浃背了，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些同事是在救他，救他们的电影，救他们共同的心血和成果，要不然他之前脑子发昏的言论被传播出去，对电影的口碑将是致命的打击。